三年前,扶苏上任燕国的新国师一职,到六月的时候,燕国汴城一带,忽然连月暴雨,洪涝灾害,死了许多人。那时,便是扶苏亲自设坛求天,不过三日,汴城暴雨停歇,天晴一片。
在那之后,燕国的子民对国师扶苏,更为敬畏钦佩。但那一年年末,萧皇后突染怪疾,无论宫中多少御医诊治,也丝毫不见起效。于是,宫中便有妃嫔议论,说是萧皇后许是沾染了什么邪祟才如此。
就在燕王无计可施的时候,扶苏蓦然抛出橄榄枝,扬言可以治愈萧皇后的病。
燕王那时候点头答应,大约是见着扶苏的确有些能耐,才如此应允。果不其然,第二日的时候,萧皇后竟然奇迹般的恢复过来,就连太医诊治也是连连称奇。
但是,国师扶苏却因此,违逆了天意,遭了天谴。
据扶苏说,萧皇后此大病,需得三年才能痊愈。世间万物,此消彼长,汴城水灾因他祈求而停歇,那么作为一国之母的萧皇后,便得转嫁灾害,承受天意。只是,扶苏自觉水患灾害的恶报应当落在他的头上,便顶替了萧皇后,承受三年天谴。
这件事,不管燕蒹葭和燕王相不相信,反正萧皇后和燕国的子民都深信不疑,尤其萧皇后,因受恩于国师扶苏,自此便对扶苏赞不绝口,要不是燕蒹葭多次扬言配不上扶苏,恐怕她和扶苏又要扯上许多不必要的关系。
“父皇不该在母后面前非议扶苏的。”听到这里,燕蒹葭也大约明白其中的缘由了。她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还好不算太过严重,明儿个儿臣与母后说道说道,父皇晚些时候再去认错一番,想来这样就可以让母后消气了。”
“蒹葭啊,”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燕王突然道:“寻常时候,你惹了事儿,朕都可以护着。但你千万是莫要惹了扶苏和楚青临。”
前者,与燕王几乎同等地位,后者家族太过庞大,其本人也捏着燕国边塞这个命脉,就是燕王想护其周全,也是困难。
“父皇就安心罢。”燕蒹葭轻咳一声,看着这个一片拳拳老父亲之心的男人,眸底划过一抹幽深:“没有万全之策,儿臣是不会胡作非为的。”
世人皆是以为,没有燕王的纵容,燕蒹葭不可能活到今日。但实际上,燕蒹葭素来不是个只知为恶一方的,她自来做事,便是有着应对的法子,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你心中明白就是。”对此,燕王倒是没有多劝说什么,只看了眼燕蒹葭,语气顿时神秘:“这一次,探探底就好,莫要打草惊蛇。”
他说的这一次,其实就是李溯的事情。今日乍一看,李溯的事情不过燕蒹葭胡闹,再充其量也只是她打抱不平。可是在这盘根错节的都城行事,谁又敢太过儿戏?
“父皇放一百个心。”燕蒹葭扬眉,一双琉璃眸犀利而深邃:“儿臣办事儿,哪回出过错的?”
和燕王分开之后,燕蒹葭兀自乘着宫中的小轿子,打算出宫。
只是,正走到一半,忽而有熟悉的声音自软轿外传来,听得她假寐的眸子不由缓缓睁开。
“这不是咱们金尊玉贵的临安公主吗?”有人透过卷起的车帘子,瞧见里头的燕蒹葭:“怎的急急入宫,急急出宫?莫不是惹了什么祸事儿?”
听着那男子刺耳的语气,燕蒹葭眉梢微微挑起,嘴角下意识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来。
“三皇兄的消息,怕是不怎么灵通的。”她不紧不慢的说着,示意宫人停轿,抬手拨开轿帘,自轿中慵慵懒懒的出来,不以为意的伸了个懒腰。
“消息不灵通?”三皇子燕诀看向燕蒹葭,眸底划过嘲讽:“为兄若是消息不灵通,怎么一早就得了大理寺卿进宫讨说法的消息呢?”
“哦?那皇兄知道李正走了的事情吗?”燕蒹葭站在阳光底下,那秀美的面容,比起眼前的三皇子燕诀,可谓是夺目至极。
燕王的几个孩子中,数燕蒹葭眉眼最是好看,因而当年也有人谣传,说是萧皇后以美貌冠绝,才得燕王入骨的疼宠。
“哦?大理寺卿走了?”听到这里,燕诀的眉梢微微凝起,显得有几分诧然。
身为皇子,他自是知道朝中的局势如何,而李正,人如其名,是个再正直不过的人。就是因为这样,燕诀才存了看好戏的心思。照着李正的性子,今日这事儿定然没完。
“走了。”燕蒹葭扬眉,忽而扯出一个阴阳怪气的笑来,道:“三皇兄难不成是想邀李正一块儿喝花酒不成?”
这花酒二字儿,正是戳中燕诀的心,听得他眸底瞬间燃起怒火。
“燕蒹葭,你可不要太得意!”他眯起狭长的眸子,一脸危险:“若是你那情郎出了什么事儿,也只是怪你为人太过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