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祸水东引,试图将楚青临的怒意转嫁到燕蒹葭的身上,但可惜的是,楚青临不太想和姑娘家计较,再者,这件事的确是燕蒹葭率先与他说的,故而他没有如扶苏所想对燕蒹葭不满,而是很快结束了话题,招呼着燕蒹葭去查看那一堆尸首。
这一度让扶苏和燕蒹葭身后的西遇有些无言以对,这血腥的场面,莫说女子,就是寻常男子见了,也未免深觉可怖。可燕蒹葭再怎么名声狼藉,也好歹是姑娘家,就这么领着她去看尸首情况,实在是耿直过头了。
不过,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楚青临没有把燕蒹葭当作姑娘家,燕蒹葭似乎也没有把自己当作姑娘家,她闻言淡淡点了点头,半点不觉吓人,便随着楚青临去看了。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惜春楼的老鸨才姗姗来迟,只不过,她才一看,就吓得昏了过去,好在随行的还有楼里的管事一起,故而张广洲拉着管事去辨别了一番。
最终,那管事惨白着脸,回禀说那四个少年中,三个都是惜春楼失踪的小倌,其余一个虽不是惜春楼的人,但他认得,是楼外经常挨骂的乞儿。那乞儿也不知是哪里的人氏,无名无姓的,谁也不知道从何处来,但可以肯定的是,早七八年前,他就是在凉城讨生活的。
一时间,杀人魔再次作祟的消息,传的满城皆是。先前是姑娘家遭殃,如今渐渐又有了少年郎遭殃的苗头,没有人能够拿得准,这接下来是不是还会有妇孺亦或者年轻男子遭殃的可能,故而本就稍显萧条的凉州城,一时间人人岌岌可危,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生怕被杀人魔盯上。
到半夜的时候,张广洲派去搜查南郊和北郊的人手才回了复命。好在这一次有惊无险,南郊与北郊没有任何情况,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如此人心惶惶中,又是过了两日。云良阁怜月的死,最终也没能找到凶手。故而,第三日的夜里,燕蒹葭便安耐不住,悄悄领着西遇去了云良阁。
“公主,为何要去云良阁?”路上,西遇实在憋不住,便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如今云良阁被封,那些姑娘家大抵不会招待公主”
燕蒹葭瞟了眼他:“你以为本公主是去逛窑子的?”
“难道不是?”西遇问。
“自然不是。”燕蒹葭翻了个白眼:“本公主就这么烂泥扶不上墙?”
“那公主是去那儿”
燕蒹葭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怎么这么多青楼不出事儿,就云良阁出事儿?怎么别的小倌馆的小倌不失踪,就隔壁惜春楼的小倌失踪了?就连那个死了的乞儿,也是在惜春楼和云良阁附近乞讨。”
经过燕蒹葭这么一说,西遇顿时觉得的确如此:“是很奇怪。所以,公主今夜要去云良阁探个究竟?可为何不去惜春楼呢?惜春楼不也一样疑云重重。”
看着西遇如此笨拙的模样,燕蒹葭不由扶额,怒其不争道:“西遇,你这脑子真的只能当暗卫。”
西遇一窘:“公主”
“怜月是云良阁的姑娘,她与旁人无仇无怨,怎么就惨死楼里?”燕蒹葭道:“整件事情,就数怜月的死最是离奇,咱们自是要先去云良阁看一看!”
惜春楼是小倌失踪,蛛丝马迹不多,该问的话,她前两日也问了个遍,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男子清润的声音:“没想到,公主见解与我一样。”
燕蒹葭回过头,就见扶苏白衣胜雪,翩跹如画,蓦然出现在她和西遇的身后。
西遇下意识看了眼燕蒹葭,眸底写满了诧异。
他好歹也是帝隐中的佼佼者,可为何扶苏竟是能在丝毫不引起他注意的情况下,出现在他的身后?
燕蒹葭看向他,倒是镇定依旧,勾唇一笑:“国师怎么在这里?莫不是一路跟着本公主出来?”
“公主误会了,”扶苏笑得雅致,道:“我只是恰巧与公主想法一样,比公主晚一步出发罢了。”
这话是真是假,除了扶苏自己,怕是在场谁也不知。
燕蒹葭不以为然,只微微颔首:“既是国师也要去云良阁,那便一道儿罢。”
“好。”扶苏点头:“却之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