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五星级酒店的大床房比想象中要宽敞许多。

顾准想搂住江鹿睡觉的美梦被击碎,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小没良心的江鹿哪里知道顾准的心情,玩了一会儿手机舒舒服服地睡觉。

室内开着冷气,空气中漂浮着木质香薰,乌木香裹挟着淡淡的橙花香,微甜的香气催人入睡。

顾准睡前还颇遗憾,都把人逮到了一张床上,还不如在宿舍里,狭小的单人床天然能制造出亲近的机会。

半夜,一直开着空调,江鹿感觉冷。

他迷迷糊糊寻找着热源,一头扎进顾准的怀里。

“唔……”

江鹿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男生线条锋利的下颌,手脚并用地缠上顾准。

顾准本来就在浅眠中,这么一闹,他缓慢地睁开眼睛。

感觉到怀中的温度和柔软,顾准手指无措地蜷了下,他喉结轻滚着,双手环住了江鹿。

明明也快到一米八了,在他怀里却显得很小。

江鹿睡着时安宁恬静,精致的五官像放大版的洋娃娃。床头灯还亮着,橘黄光芒照耀,江鹿细软的头发丝晕着碎金。

光是看着,心就会软。

顾准揉了一把,唇角不自觉勾起,本来以为一次就够,可完全不能抵抗,又揉了一把。

又软又乖,跟家里的小金毛猫猫似的,脾气也很像,让人捉摸不透。

顾准指节轻拂着少年的眼尾眉梢、微长的额发。

直到江鹿嫌烦梦呓了几声,顾准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修长有力的手臂仍将江鹿圈在怀中。

彼此相拥而眠,有那么一瞬,顾准觉得他和江鹿已经在一起了。

阖上眼前,顾准还在心里想。

不管江鹿玩什么游戏,他总归要和江鹿缠在一起。

没道理他咬了钩子,江鹿就不管他了。

再怎么也必须,负、责、到、底。

——

隔天清晨,天都还是黑的,群里弹出一个接一个的消息。

习惯早起的蒋羿泽精力充沛。昨天下午在沙滩上挥洒汗水,再累再热,休息了一晚跟没事人似的。

因为约定好今早去爬山看日出。刚到三点,蒋羿泽就开始叫大家起床。

晚上几人休息得早,也睡够了六小时,张挺和周舟再想赖床,还是互相给对方打气快点起床。

顾准也不用人催,闹钟响起的那一刻,他就醒了。

他并不是赖床的人,可被江鹿抱着的感觉让人飘飘然。

顾准微微直起身子,背靠在枕头上,垂眸看着窝在他身侧睡觉的江鹿。

江鹿侧睡,脸颊被枕头挤得微微鼓起,可爱又稚气。

其他三人收拾得七七八八,蒋羿泽一问顾准,才知道他还没起床。

群名也改了,改成登山小分队。

【蒋羿泽:@顾准,你还没起?你合适吗,这都几点了】

【张挺:就是,说好要爬山看日出,一个人都不许缺】

【周舟:请拿出点大学生的毅力来】

顾准摸出手机打字:【……】

【顾准:不是我不想,我醒了十几分钟了,这不是被江鹿赖着不起】

顾准拍了张江鹿的侧面照。

江鹿眼睫浓密纤长,嘴唇微微抿着,顶着一头浅栗色的软发,睡得很香。

但凡是个人,看了这张照片都不忍心叫江鹿起来。

【顾准:他睡得很沉】

群里安静了一会儿,一条新消息弹出来。

【张挺:不然,再让小鹿睡十分钟吧,天黑黢黢的,大清早又冷】

【周舟:确实】

【蒋羿泽:天将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蒋羿泽:怎么可以放任江鹿睡懒觉,心痛!!】

【蒋羿泽:你们这是在害他!!!】

几人被说得哑口无言。

【张挺:那不然你去喊江鹿起床吧?】

【顾准:对,你过来】

【周舟:赞同】

【蒋羿泽:……算你们狠】

蒋羿泽才不想欺负睡得软乎乎的江鹿,讨人嫌的差事自然交到顾准手里。

反正江鹿也偶尔会嫌顾准烦,不差这一回。

十分钟一到,顾准尽心尽力地开始叫起床服务,刻意压低的声音温柔又缱绻:“该起床了,不是说好了要去爬山。”

江鹿被推醒,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的眼。

脑子还是沉的,他往温热的胸膛拱了拱,顾准心口痒意,心脏都酥了。

可还是要冷酷无情地叫起床。

耳边嗡嗡嗡的声音接连不断,尽管顾准的声音很受江鹿的喜欢,带着点起床气的江鹿还是踹了一下顾准的小腿。

顾准:“……”

他轻挑了一下眉梢,被江鹿踢过的皮肤都痒痒的。

他怀疑自己有点变态,竟然很喜欢江鹿这样对待他。

几分钟后,在顾准柔声轻唤中,江鹿脑子终于清醒不少。

他的脸还埋在顾准胸膛里,理清眼前的一幕,白皙绵软的脸蛋晕开浅浅的粉。

江鹿慢吞吞地往后挪开,懒散地坐起来。

顾准快速起身,去拿自己的衣服,又顺道帮江鹿带回来了一套衣服。

他把江鹿的衣服扔到床上,江鹿拿过,软声说谢谢。

话音刚落,站在他眼前的顾准就脱了上衣,精悍的腰腹一览无余,性感冷白的肤色猛地出现,画面极具有冲击力。

江鹿抓起衣服,连忙捂眼。

顾准:“……”

只是脱件上衣都这样慌?

昨天偷看他怎么不羞。

“只是脱了个衣服。”

顾准唇角溢出一点儿轻笑,“你不用这么紧张。”

“呃……噢。”江鹿眼眶微微发烫,他慢吞吞地放下衣服。

“现在我要换裤子了,你可以慌了。”顾准低沉含着笑意的声音在房间里扩散开。

江鹿面色一红:“……”

羞赧得说不出话,都不知道该不该重新遮眼睛,于是一直低着头。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到耳廓,带着别样的意味。

直到顾准说穿好裤子了,江鹿才缓慢地抬起头。

顾准利落地套了上衣,再抓了下头发。

不用怎么打理发型,黑发凌乱,衬得顾准有种随性肆意的不羁。

顾准去洗脸刷牙,江鹿缓缓地穿衣服,他俩收拾好后出门。

其他人在酒店餐厅,已经吃完早饭了。

“来了。”顾准打了声招呼,跟在江鹿身后走过去。

三人看了看顾准,再看看江鹿。

蒋羿泽“哎哟”了一声:“今天穿情侣装呀?”

江鹿脚步顿住,看了眼自己和顾准的搭配。

白色简单的薄卫衣加黑色牛仔裤,就连鞋都是一样的海军蓝配色。

只不过江鹿穿着帽衫时,显得有点乖,干净清爽,看着很阳光。

顾准不同,身形挺拔颀长,眉眼深邃,唇角微微往下压的时候,有点冷。

“你别乱说。”

江鹿耳朵有点红,揪着卫衣胸前的绳子,故作镇定道:“夏天不都穿这样。”

顾准唇角勾了下,拉开两张椅子,让江鹿坐下,自己则是去打饭。

酒店早餐自助,种类繁多,顾准挑了点江鹿喜欢的,简单吃完早饭,他们打车出发。

——

青云山是这边比较有名的山,半山腰还有庙,香火鼎盛,逢年过节都有许多人参拜。

司机知道几人是去爬山,在车上闲聊了几句。

到山脚时,也有不少其他旅客在,估计都想着去山上看日出。

江鹿在山脚时志气满满,众人爬到半山腰,张挺开始喊累。

顾准意外江鹿竟然坚持了这么久,他睨着江鹿因运动泛红的脸,感叹:“今天坚持了这么久?”

江鹿微微喘着气,一步一步地踩台阶,语气带着骄傲:“少瞧不起人。”

“哪里是瞧不起。”顾准薄唇微微上扬,“夸你厉害呢。”

江鹿被夸得耳朵有点热,一连又往上爬了好几步台阶。

蒋羿泽望着少年清瘦活跃的背影,和顾准闲聊:“昨晚都住在一起了,有什么进展吗?”

“能有什么进展。”顾准声音淡淡的。

“当然是借着机会把人摁在床上亲之类的。”蒋羿泽笑得有点流氓。

顾准:“……滚。”

“好了,不开玩笑了。”

蒋羿泽说,“我还以为你要趁着这次旅游和江鹿更近一步,争取拿下啊。”

“感情这种事,拖得越久越不好。”

顾准微微蹙眉:“还有这种事?”

蒋羿泽:“是啊,不然你以为那些爱情长跑好几年的情侣是怎么分手的。”

“你和江鹿又不是没那个意思,不然你试着来点刺激的。”

顾准:“比如?”

蒋羿泽有点不好意思说,不过又不忍心看着他兄弟这么榆木脑袋,说:“就壁咚啊,强吻啊,一起泡澡洗澡啊……”

顾准:“……”

蒋羿泽见他不信:“你别不信,有时候就是这种办法才管用。”

顾准虽皱着眉,但还是把蒋羿泽的话听了进去。

还没爬到山顶,江鹿、张挺和周舟就累得快歇菜。

顾准还扶着江鹿爬山,江鹿才能一直坚持。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几人商量后还是坐上了缆车。

一个缆车只能坐四人。

顾准说:“我和江鹿一起,你们三一起。”

都没什么意见,江鹿也点了点头,反正只是坐缆车上山而已。

所以……

江鹿看着和他坐在同一边的顾准,吞吞吐吐地说:“你不坐对面吗?”

“嗯。”顾准拿出手机,“一起照张相?”

原来是这样。

江鹿扬起笑脸,“好呀。”

自拍。

顾准离江鹿更近,修长的手臂揽着江鹿的肩膀。

两人面相本来就帅,相机带了滤镜,随便一拍都是好看的,他们一连拍了好几张。

周围环境黑,相机亮起时开了闪光灯。

跟在他们后面的蒋羿泽还以为顾准会趁着独处做点什么,原来只是拍照。

他立马私聊:【你倒是趁着天黑,怎么也要亲他一下啊!!!】

收到消息的顾准:“……”

主要是他没什么理由亲,他看了眼江鹿柔软的嘴唇,今天江鹿也没涂水蜜桃味的唇膏。

“你今天涂了唇膏么,刚才靠近,我闻到了淡淡的桃子味。”顾准忽地张口。

江鹿还在欣赏顾准发过来的合照,挨个换滤镜看哪个效果更好。

听闻,他有点懵,迟疑地摇摇头:“没有啊。”

“哦。”顾准淡淡地说,“那可能是我闻错了。”

顾准一直垂眸看自己的嘴唇,江鹿不好意思地抿起嘴。

这么一抿,倒显得江鹿的唇更软更好亲。

顾准亲过好几次,回想起那份湿润和柔软,还有带着桃子香的甜味,喉间顿时发紧。

他蜷了下手指,冷着一张脸说:“那,要亲一下吗?”

江鹿:“……”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江鹿眼睛睁得大大的,流露着迷茫和羞窘,顾准瞧见,心想蒋羿泽果然不靠谱。

可已经说了……

顾准再次倾身,靠近,又问了一遍,江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做梦。

顾准耐心地等待着,心情紧张,他很少有这么紧张的时候,每一次紧张都似乎与江鹿相关。

终于,在顾准的注目下,江鹿张了张唇。

江鹿热着脸蛋说:“当然不可以啦。”

顾准下颌绷得略紧,声音微微低落:“哦。”

也是。

江鹿其实还是喜欢顾准,看见顾准情绪不高涨,自己也有点不舒服。

“那……就亲一下吧。”江鹿颤着声音说,紧张地捏了下手心。

缆车里陷入安静。

江鹿清楚地看见顾准眼睛亮了点,心里一暖。

顾准心情好,他的心情好像也会跟着好。

江鹿还想继续补充一句蜻蜓点水的亲就好,话都没来得及说,后颈就被一只炽热的大手扣过去。

纤细的脖子被禁锢在顾准干燥的手心中。

彼此身上还带着浅浅的玫瑰花香,空气都甜起来。

唇和唇贴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眼神都变得缠绵厮磨。

江鹿细细地呼吸着,他感受着顾准的气息,感受着男生舌尖的柔软。

……脸蛋蹭地涨红。

又和顾准接吻了,他仍旧喜欢顾准身上的味道。

明明不是清冽的冷意,是酒店沐浴露的味道,依旧好闻,令他入迷。

不管是哪种味道,重要的人是顾准。

他是江鹿一见钟情的人。

每时每刻,江鹿的心脏还是会因为顾准的靠近怦怦怦地跳动。

舌尖不自觉随着顾准的节奏相抵勾缠。

昏暗的环境里,两人热烈地拥吻着,就好像真的情侣,在缆车里随性地吻着。

江鹿热着脸,细白的手指抓住顾准的腰。

暧昧缱绻的气氛连绵不断地涌起。

也没亲多久,就几分钟。

唇和唇分开时,顾准有点舍不得,江鹿羞赧地抿了下唇,还是觉得顾准的气息残留在自己的嘴唇上,挥之不去。

他的指尖压着衣袖,很轻地擦了下唇。

“你都答应和我接吻了。”

顾准顿了下,深邃漆黑的眸流转着晦涩不明的光,他哑着嗓子说:“我以后也想和你接吻,名正言顺地接吻。”

“行吗?”

顾准揉了揉江鹿的头发,“你知道的,我是喜欢你的。”

顾准有想过正式告白的场景,可话到了嘴边,也顾不上场合了。

此时此刻,他就想说。

顾准眸光直勾勾的,蕴含着浓烈的渴慕。

被他这样看着,江鹿心脏微微颤动,紧张到呼吸都不顺畅了。

这份感情诚挚又热烈,江鹿觉得自己再多看两眼,就要认输了。

“那、那个……”江鹿脑子乱得像一团浆糊。

他知道自己是喜欢顾准的。

还是犹豫了。

顾准抵着他的时候,可不是像现在这样温柔。

……很凶。

稍微一想,江鹿面色泛红,手指和腿都有点软。

从小到大,江鹿是真的没吃过什么苦。之前学舞蹈的时候,不小心弄到骨折,他忍着痛去医院包扎好,还和老师说对不起,是自己马虎没好好爱护身体。

老师觉得江鹿太乖了点,让他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江鹿回到卧室的床上,就忍不住哭了,哭得眼睛通红,是真的很疼。

要接纳顾准,肯定又要吃苦。

江鹿想着都觉得疼,况且顾准又是上面那个,还说自己不接受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

江鹿反复地张了张唇,纠结得不行,抉择很难。

他要是答应顾准了,那确实什么苦都要吃,作为顾准的男朋友,肯定要负责。

……

并不是直接拒绝。

顾准因为江鹿片刻的纠结感到欣喜若狂。

抬眸看见缆车也快到了,顾准凑过去,眉目低敛,轻轻啄了下江鹿的唇角:“可以慢慢考虑,之后再告诉我就好。”

江鹿整张脸完全烫红,他抬起手不自在地摸了摸脸,声音凝滞:“……好。”

不然就再给自己点时间慢慢接受。

人是适应性很强的动物。

再说了,大不了到时候就和顾准亲亲、抱抱、最多互帮互助。

说不定很久之后,他就能克服上床的问题。

顾准勾了下唇,嗓音低哑温和:“嗯,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你就这么肯定啊。”江鹿腼腆地抿了下唇。

顾准笑着说:“总要想点好的。”

缆车到达山顶,江鹿跟在顾准身后下车。

张挺他们三个紧随其后,一下车,张挺就抻了个懒腰,原地复活。

“科技改变生活啊。”

“你就是太虚了。”

蒋羿泽啧啧摇着头,“等回去还是要多锻炼。”

“再锻炼也比不过你们体育生啊。”张挺说,“我身上这点腹肌都是我最大的努力了。”

蒋羿泽微微一笑:“你不是老说想谈恋爱。”

张挺:“是啊。”

蒋羿泽:“适量健身吸引异性,懂不懂?”

张挺:“……”

他懂,就是懒啊。

——

山顶,视野开阔。

江城高大的建筑变得矮小,一切收入眼底。

也没等多久。

一缕金光拨开薄薄的云雾,浓烈且纯粹的金色倾泻,照耀在山头、林间。

寒冷的雾气被一点点地驱逐,浑圆的太阳攀爬出山头,悬在空中。

日出,江鹿以前就看过。

可这么一刻,他的心脏还是会为灿烂的太阳激动。

周围是其他旅客欢呼的声音,许多人都拿出相机拍照,保存震撼的画面。

江鹿没有,他连眼睛都没眨,不想错过金色暖阳缓慢升起的每一帧。

他在看日出的时候,顾准余光却落在了江鹿的脸上。

少年精致昳丽的面容被阳光照得绚丽夺目,浑身都镀了一层金光,细软的发丝也染上了太阳的颜色。

特别是当江鹿弯着唇角笑起来时,他比太阳还要美。

顾准心念一动,垂在腿边的手拉起江鹿的手腕,很快地亲了过去。

江鹿圆圆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偏头,有些错愕地看着顾准。

又连忙去看张挺他们,还好没被发现,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干什么,不许乱亲我。”

江鹿微微嘟着唇,生气时眼神怒瞪着,却像是在撒娇。

“没乱亲。”顾准说,“刚才就真的很想亲,就不叫乱亲。”

顾准太理直气壮了。

江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驳。

……

在山顶休息了片刻,他们坐缆车下山。

这次江鹿怕顾准又偷袭他,就好像自己一松口,顾准就可以随便亲他了。

关键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应不应该生气。

他挽着周舟和张挺的手臂,非要和他俩一起坐。

张挺受宠若惊,笑开了花,周舟看着江鹿,却一脸复杂。

等上了缆车,周舟才把刚才在山顶不经意间拍到的合照发给顾准。

照片是意外之喜。

顾准发了个:【谢了】

周舟:【凑巧拍下来的,倒也不用谢】

周舟最后还是忍不住问:【所以你们究竟在玩什么啊?】

顾准:【我也不知道】

反正他只知道,江鹿似乎并不排斥他的亲吻和靠近。

——

下山中途,他们去了半山腰的寺庙拜佛。

上午结束,几人回到酒店睡了个午觉,又在周边逛了逛,下午江鹿兴致冲冲地去冲浪。

第三天,他们去江城古镇玩。

一边逛一边品尝各种小吃,晚上又去附近很热闹的酒吧,江鹿还是第一次去这种蹦迪酒吧,涨了不少见识。

他想要喝酒,顾准却不让。

江鹿执意要喝,顾准知道江鹿酒量不行,酒吧也乱,容易出意外。

昏暗的环境里,顾准靠过去:“那你喝,你要是喝醉了,等晚上回去……”

江鹿一张脸通红,碍于自己还和顾准住在一起,喝醉了顾准要是真的各种亲他占他便宜……

他很耻辱地点了一杯果汁。

顾准喝的鸡尾酒,江鹿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时,顾准同意让他抿了几口。

不辣,微甜,还挺好喝。

江鹿挨个挨个尝蒋羿泽、张挺和周舟的酒。

明明只小抿了几口,回去的时候脚步都有点虚了,大体上脑子还是清醒的。

回到酒店休息了一晚,隔天早上起来也没有头疼。

在江城旅游的最后一天,江鹿买了许多特产快递给父母和沈佳。

他们几人也换了一家温泉山庄入住。

这边消费其实挺高的,住一晚上都要上千,这这个价格对张挺和周舟来说有点压力。

蒋羿泽家里也有钱,他玩得开心,说别担心费用的事情,他请客。

张挺感动到差点跪下来抱蒋羿泽的大腿。

山庄有许多休闲项目,几人玩了个爽。

暮色四合,夜晚渐渐来临。

顾准还是和江鹿一间,不过这次一间房里有两张床。

推开落地窗,庭院里温泉飘散着热腾的雾气,这里的温泉每天都会更换。

顾准穿着宽松的泳裤,早早就浸入翻滚的热汤里,水面上还漂浮着木盘,盘中有一瓶清酒。

清酒入喉,辛辣过后回甘涌起。

顾准也不清楚具体度数,喝了不少,浑身泡得暖洋洋,线条凌厉的眼尾柔和,眼尾被酒意熏得嫣红。

身后的落地窗被推开,顾准偏头一看,穿着泳裤的江鹿慢吞吞地走过来。

纯黑泳裤裤腿宽松,衬得江鹿长腿又细又直。

“不和他们打牌了?”顾准低声问,声音被温泉蒸得沙哑。

“不了,我脸上都没地方可以画乌龟了。”江鹿哀怨道。

他才洗完脸过来,现在都还觉得脸上有点墨水味。

“那我岂不是错过了看见你脸上有乌龟的样子。”

江鹿:“……”

这也能叫错过啊,他才不想让顾准看见自己出丑。

走近温泉池,一路上遍地积水。

江鹿下温泉的时候没注意,踩到滑溜溜的鹅卵石,身子一歪,直接往顾准那边载。

“扑通”一声,江鹿浑身湿漉。

漂浮在水面的酒水也晃晃悠悠,差点洒了。

江鹿下意识用手撑起自己,他确实也撑住了,只不过掌心撑在顾准的身上。

“唔……”顾准紧拧着眉,被压得疼。

江鹿的体重并不轻,刚才手腕那么一撑,也用了不小的力气。

等反应过来自己按错了地方,江鹿连忙收回手藏在身后,站得稳稳的。

见顾准眉间还皱着,江鹿也知道顾准这会儿应该很疼。

毕竟刚才的冲击力也不小,那儿又是很脆弱的地方。

江鹿蜷了下手指,热着脸:“你、你没事吧,是不是弄疼你了。”

“嗯……”顾准靠着呼吸来缓解痛感。

“那、那怎么办。”

江鹿在顾准身边坐下,热着脸看了眼。

黑色泳裤,什么也看不见。

“没事,你也是不小心。”

顾准心里想着,总不至于真出了什么事,只是那股子疼劲还没缓过来。

他有点想蜷身子,可这样的形象在江鹿面前总归不雅。

“那我能帮你做什么吗?”江鹿小声地问。

见江鹿琥珀色的眼眸里充满自责,顾准开玩笑缓和气氛:“不用,你能做什么事情。”

总不能踩疼他就帮他揉揉吧。

顾准喝了酒,又泡着温泉,本来就醉了,这会儿也没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江鹿心口一紧,眼神露出不可置信。

顾准居然也会这么流氓吗?什么叫帮他揉揉。

好吧,江鹿想起自己醉酒的那次,自己的流氓劲也不遑多让。

“揉揉就能……”

江鹿有点纠结地说:“不疼了吗?”

顾准:“……”

他多半是醉了,出现了幻听。

大半的疼痛早都消散,酒意上头,顾准此刻的想法很不妙。

“可能吧。”顾准声音有点哑。

江鹿神情犹豫,纤长的眼睫挂着剔透的水珠,精致的脸被水雾蒸得若隐若现。

他轻轻地问:“真的?”

顾准喉间倏地渴起来。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鬼话。他张了张唇,正要说已经不疼了——

“那我给你揉揉吧。”

江鹿热着脸靠过来,“毕竟是我不小心踩痛你。”

白皙的指尖触碰到纯黑的泳裤。

光是轻轻一碰,隔着布料,顾准浑身肌肉就紧绷起来,他一把拽住江鹿的手腕。

江鹿:“?”

江鹿眨眨眼,心疼道:“是不是还很疼,我弄疼你了?不然我轻点。”

顾准几秒前好不容易才作出拒绝。

此刻,防线全部被摧毁。

他做了个深呼吸,松开了自己的手,哑声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