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暑假,燕大假期长达一个月十多天。
江鹿和顾准、舍友告别后,回到家先是休息了几天,后面的时间里,都在学习画画,他还买了很多人推荐的板绘教程。
在直播间听课,有专业老师教,江鹿进步也很快。
江燕发现儿子的新爱好,对此颇有兴趣,她简单地浏览相册里的头像和插画,弯着柔和的眉眼说:“小时候不是不喜欢学习画画吗?”
“怎么上了大学反倒有兴趣了?”
江鹿本来趴在床上,这会儿盘腿坐起来,没穿袜子时露出的脚踝骨感且细。
他温吞道:“就忽然觉得画画挺好的,可以随心所欲,也能把过往的某些画面记录下来。”
“就像上次你在花画我和顾准,色彩很漂亮。”
江鹿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找到了什么喜欢的事情,江燕对江鹿的教育宽松,她觉得不管做什么事情,江鹿开心就好。
世界上许多人都没能找到自己热爱的事。
江燕欣慰地看着儿子,轻抚着江鹿柔软的头发,她坐在床边温声道:“喜欢就去做,不过要努力试试做得更好?”
“可不许三分钟热度啊,妈可看见你都报名网课了,不好好学你可就是那绿油油的韭菜。”江燕戳了下江鹿的额头。
江鹿被戳得往后仰身,软声道:“知道啦,我才不是三分钟热度。”
“那你下周的生日……?”江燕有意无意地起了个头。
江鹿笑着接话:“我回来也待这么久了,想和顾准一起过!”
“我就知道。”江燕早都猜中了。
热恋中的小情侣分开那么久,可不要趁着这次生日聚一聚。
“好吧,那你到时候和顾准一起出去玩吧。”江燕说。
江鹿连连点头,江燕起身离开后,他又继续画着未完成的插画。
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画画,有点基础在身,上学期他就时不时训练,暑假又学习专业的课程,画技进步了特别多,网课讲师都单独点过他的名字。
***
距生日还有三天,江鹿欢乐地收拾行李和顾准在江省国际机场见面。
顾准的航班提前几小时到达,他在候机大厅里等江鹿。
大厅里人很多,江鹿只背了个白色的三宅一生背包,他带的东西很少,顾准让他带必备品就好,至于衣服他带,出行用一个行李箱就够了。
打扮得青春洋溢的江鹿扫视大厅一周,很快就找到顾准。即使是坐着玩手机,顾准的坐姿严谨规矩,在一众弓腰塌背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江鹿朝他走过去,就这么点儿路程里,顾准又被一名女生搭讪,顾准抬头说了点儿什么,女生失落地离开。
“顾准!”江鹿欢乐地蹦到他面前。
顾准一抬眸,就看到江鹿甜美的笑容,下午的阳光透过机场玻璃幕墙洒进来,江鹿逆着光,周身有层浅浅的光晕,头发丝都被染成了耀眼的琥珀色。
“嗯。”顾准喉结上下滚动,温柔地应声。
“要不要在这边坐一会儿再打车去古镇?”顾准道。
江鹿顺势在顾准身边坐下:“可以啊,坐得我腰都酸了。”
“是吗?那我给老婆揉揉。”顾准抬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少年纤细的腰线。
听闻,江鹿微微耳热,却没有反驳。
顾准这样称呼他,似乎也很好听,令他心脏都痒痒的。
在一起这么久,顾准知道江鹿喜欢的按摩力度,他不轻不重地按着,江鹿享受地眯起眼睛。
江鹿休息时,顾准叫了专车并且再复习了一遍提前做好的旅游攻略。
他垂着眸,纤长的眼睫覆着,眼尾线条很深。
冷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纯黑色手机,两种颜色对比强烈,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禁欲感。
忽地,顾准眼睫毛轻颤,转过头来时,斑驳的阳光落进他漆黑的眸底,疏冷的面容也多了一分柔和。
“车要来了,我们现在过去?”
他张唇低声缱绻地说话时,整个人更温柔了。
江鹿晃神片刻,点了点头。
他刚起身扯了下背包带,手就被顾准拉住了,周围人来人往,大家好像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也没人太在意细小的角落。
江鹿心里酥-麻,他跟在顾准身边,很小声地说:“其实刚才看见你的第一面,我就超级想亲你。”
话音落地,顾准轻挑了一下眉梢,清冷深隽的五官都沾染着别样的意味。
他说:“那到了民宿,我随便宝宝亲?”
顾准薄唇微抿着,唇色是很干净的浅粉。
江鹿凝视了几秒钟,莫名脸红,他羞赧地咬唇,没说话。
顾准唇角勾起,淡声道:“又不好意思了。”
他捏了下江鹿的手心。
手心仿佛被静电麻了下,微弱的电流蔓延开,沿着手臂钻到了四肢百骸。
江鹿小声道:“也没有啦,到了那边再说。”
车来了,司机很贴心地帮忙把行李箱拎到后备箱里。
江鹿和顾准坐上了车后排。
一看目的地又是有名的水乡古镇,司机是当地人,于是热情地招呼。
他颇为自豪地介绍古镇,许是说过很多遍,他说话流利又通畅:“我们这儿的古镇可是不得了,有千年的历史不说,还是现如今少有的保存得极其完美的古镇。”
“近百座石桥啊,悠长的古巷、曲折蜿蜒的廊棚,还有各种好玩的景点,什么福堂、五福桥、木雕馆等等……还有那么多好吃的,玩得开心啊。”
司机露出阳光和善的笑容。
来之前,顾准和江鹿就有了解过自然风景优美的水乡古镇,也做过攻略,司机嘴里的那些地方,都是他俩此行要去的目的地。
告别待人热情的司机,顾准和江鹿沿着历史痕迹沧桑的石板路,按导航寻到预定好的临河民宿。
民宿装修古朴,要入住的房间将现代风格和古镇温柔水乡的慢节奏感融合得很好。
房间干净卫生,一眼望去各种设备应有尽有。
上下共两层,靠墙的木梯往上就是休息睡觉的地方,主卧推开雕花木窗,清风拂面,一垂眸就能看见在河面游行的乌篷船。
老板离开后,顾准和江鹿简单地检查、收拾行李箱,背着包就出去玩。
这两天并不是节假日,古镇里也不是人挤人,清闲之余很有烟火气。两边的商铺都开着门迎客,有小孩搬着桌椅在店门口写作业。
江鹿拉着顾准一路吃吃玩玩,穿梭在百年斑驳的廊棚里,时光都慢下来。
“你尝尝这个。”江鹿唇角沾着碎屑,瞳仁亮晶晶地看着顾准。
顾准就着江鹿咬过的位置,浅尝了一口,味蕾得到满足。
“嗯,挺好吃的。”
“那……好吃你就都吃了吧。”江鹿迫不及待地把小碗递给顾准。
顾准挑了下眉,看着碗里的分量,道:“还剩这么多,你都给我吗?”
“当然啦!”江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我当然要空着点胃,这样才能吃更多东西。”
顾准:“。”
白白感动了是吧。
他捏住江鹿的脸,使劲地揉捏蹂-躏,少年的脸颊肉摸着特别舒服,顾准捏两下,心里的气就消散了。
江鹿被欺负得眼睛泛红,可怜又委屈地看着顾准。
在日常生活中,江鹿每次这样,顾准就会受不了心软。
除了在床上,顾准才不会被红着眼睛的江鹿蛊惑,一如既往地欺负他。
江鹿呜咽两声,默默承受着,谁让他需要顾准吃那么多东西。
没了法子,顾准捡着江鹿剩下的分量吃。
沿着悠长的古巷游览吃喝,顾准有点庆幸自己一米九,平时口味虽清淡但饭量不小。
十分饱时,顾准握住江鹿伸向摊贩的手。
“我吃不下了。”顾准淡声道。
江鹿眨眨眼,垂眸看着顾准的小腹,隔着夏季轻薄的衣服,看着好像是有一点点鼓,只有一点。
美食的香气又在持续地勾引江鹿的味蕾,纠结片刻,江鹿说:“那这份我自己全部吃吧。”
顾准松手:“可以。”
完整地吃完一整份美食,江鹿就差不多饱了。
呜呜呜。
他瘪着嘴,享受今天最后一份美食。
顾准觉得好笑,江鹿的表情太明显了,他揉揉江鹿的脑袋:“等消化完……晚上再出来吃就是了。”
江鹿的眼睛瞬间又亮了。
……
吃了美食,两人去各种景点游玩,也拍了许多合照。
一天下来,江鹿和顾准手机上的步数都快突破两万了。
晚上,古镇灯光璀璨,斑驳的光落在充满历史感的石墙上,充满朦胧感。
回到民宿时,顾准都觉得腿有点酸,更别提江鹿了。
江鹿玩得太兴奋了,脚上那双鞋还是最近新买的运动鞋,可能是没太适应鞋型,回到房间,江鹿才发现自己脚上起了颗圆溜溜的水泡。
“……”
江鹿倒吸一口凉气,他嘟囔着:“我就说走路时隐隐作疼。”
“原来不是单纯觉得累,是因为有个小水泡。”
顾准瞥见,眉间紧蹙,他半蹲在江鹿腿边,握住江鹿的脚踝仔细看了看。
水泡在脚后跟侧面,黄豆大小,看着就疼。
不难想象江鹿走路时有多难受。
“应该是要挑了吧,我问问老板店里有没有备药。”
江鹿说话都结巴了,他说:“挑了?用什么挑?针吗?”
江鹿哆嗦了下,想要收回腿,脚踝还被顾准捏着。
“挑了后涂药好得快点儿,不然明天你还是难受。”
顾准看着江鹿白皙的脚,眸光泛起点心疼。
啊——
江鹿觉得自己有点惨。
顾准下楼问老板有没有药,老板拿出医药箱,常备药物应有尽有。
拿着消毒、消炎、创口贴等东西,顾准回到房间里。
江鹿有点怕疼,可脚上的水泡不管也不是办法,他明天还想出去玩呢。
于是赴死般地伸出了脚。
顾准见状,喉间漾开低哑的笑声:“哪有那么疼,我轻点儿。”
给针头消完毒,顾准小心翼翼地沿着水泡的边缘刺入,一挑。
江鹿全程紧闭眼睛,只感觉到很细微的疼,发现这点疼完全在忍耐范围中,他立马睁开了眼。
顾准低头细细地给他涂药,贴创口贴。
江鹿盯着顾准的纯黑色的额发,心里一片软,顾准真好。
他抬手摸了摸顾准的脑袋。
“又把我当奶球呢?”顾准微掀起薄白的眼皮,将手里创口贴撕下来的碎屑扔到垃圾桶里。
“没有把你当奶球呀,就是想摸摸我男朋友。”江鹿说。
“这么好啊?”顾准声音懒懒的,去卫生间洗干净手。
回来后走到床边,顾准修长的手指抬起江鹿的下巴,躬身凑过去。
……轻轻地吻着。
“现在还很难受吗?感觉还行?”顾准低哑地问。
他的薄唇都没离开江鹿柔软的唇瓣,声音听着含糊不清,隐约裹挟着一种满满的餍足感。
“唔……”
江鹿嘴唇被舔-咬得发热,他拽住顾准腰间衣服,发出两声暧-昧的软哼。
“感觉还好,脚没那么难受了。”江鹿声音不自觉变轻许多。
“那就好。”顾准起身时还亲了下江鹿的眼睛。
“痒。”江鹿一连眨了好几下眼睫。
***
两人一起去浴室洗澡,浴室宽广,也有干净整洁的浴缸。
江鹿脚上贴了创口贴,虽然是防水创口贴,但顾准还是担心伤口沾水会感染,于是让江鹿把脚踝架上了浴缸边。
温水掠过白皙细腻的皮肤,给人一种很舒服的包裹感。
顾准将手心蓬松的绵密细泡涂在江鹿身上,指尖划过一寸寸皮肤,江鹿面色微红。
尽管和顾准“坦诚相见”了好多次,江鹿还是会忍不住面红耳赤。
眸光一移,男生线条沟壑格外分明的腹肌映入眼底,皮肤布满剔透的水珠,腰腹青筋道道,彰显着成熟男性才有的浓烈荷尔蒙。
往下,窥见某处时,江鹿眼皮一跳,立马移开了眼睛。
有了沐浴露的浸润,顾准只觉得手中的皮肤如绸缎般丝滑,他轻捏着江鹿的小腿,少年通红的脸颊无处藏匿。
“还羞?”顾准声音有点浑重,磁沉又性感。
“……”江鹿轻咳两声:“这不正常吗?”
“那多看看,以后就不害羞了。”顾准笑道。
江鹿舔了下干涩的唇,气氛都跟着缱-绻暧昧起来。
“我现在可是伤员,我可警告你,千万别藏着什么奇奇怪怪的心思。”江鹿说。
“什么叫奇奇怪怪,不很正常。”顾准淡然一笑。
“哼。”江鹿傲娇地哼声。
“知道了,我本来又没准备要。”
顾准抬起江鹿的腿,垂头吻了下少年如羊脂白玉细腻的膝盖。
本来就泛着浅粉的膝盖更是一瞬间变红了。
江鹿心脏怦怦怦,浑身的血液都加速流动。
他支吾道:“你亲我膝盖干什么呀。”
顾准永远是那副清冷的模样,他淡声道:“想。”
江鹿说不出话了,身为男朋友的顾准就是想亲他,这理由还不够吗?
顾准想那么做就做了,不用什么深刻的理由。
他想吻遍江鹿的每一寸皮肤,也喜欢看见江鹿眼眸里潋.滟着水光。
江鹿耳朵烫红,小声地嘟囔。
顾准没听清,知道江鹿这会儿又害羞了,给江鹿洗完澡,顾准起身拿着浴巾包裹好少年纤细的身子,将江鹿抱出去。
夏季的夜晚没白天那么热。
他们也没有开空调,外面微热清凉的风透过半开的木窗灌进房间里。
两人换上干净的短袖五分裤,吹干头发后上床睡觉。
吹着凉风,隐约能听见酒吧还在播放情歌。
气氛太适合睡觉了,江鹿靠在顾准身边,不知不觉呼吸就变得轻了。
顾准小心地将江鹿放平,自己睡下前,亲昵地吻了下江鹿的额头。
夜色浓稠漫长。
……
江鹿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恍惚间记起来,他和顾准出来玩了。
“宝宝,生日快乐。”顾准早早就候着了。
江鹿双手攥住身上盖着的薄被,迷茫地眨眨眼。
“还没清醒呢?”顾准戳了戳江鹿的脸蛋。
他侧着身,单手撑着自己说话,小臂冷白劲瘦,有种说不出的慵懒松弛感。
“醒了!”江鹿往顾准怀里钻,轻声道:“收到你的生日祝福了,谢谢。”
“不用谢。”顾准轻拂少年的耳发。
“既然今天是宝宝的生日,那我就都听你的。”顾准低声道。
江鹿抬起头,说:“比如今天我可以又让你吃很多东西?”
昨天胃部过涨的饱腹感还很清晰,顾准难得语塞,唇角绷得略紧。
江鹿哈哈哈地笑他。
“你的要求是不是也太简单了点。”顾准说。
江鹿亲了下顾准的脸颊:“这哪里简单了,辛苦你的肚子了。”
顺道,他还摸了把顾准的腹肌。
手贴着就不走了,还故意逗顾准玩,往下。
顾准呼吸一顿,立马握住了江鹿作乱的手,他哑声道:“干什么,要是真招惹到我了,又不让干?”
“……”
“…………”
江鹿脸颊漫开了血色,他连滚带爬地起床,远离了极其危险的是非之地。
顾准哑然,不禁思考,难道江鹿以往的欢愉都是演出来的?居然这么怕他。
顾准唇角勾起很小的幅度,不紧不慢地起身。
“你俩穿的衣服看着一模一样啊。”
楼下,在吃早饭的老板忽地说起这件事。
江鹿看了眼自己身上和顾准身上同品牌的潮牌短袖,偷笑。
都是顾准的衣服,牌子可不都是同一个,不过顾准也怪,买两件相同的短袖。
“我见好多女生都穿什么闺蜜装,你们这算是兄弟装吧。”老板呵呵笑着。
江鹿心里更乐了,他见顾准张唇似要解释什么,连忙接过话茬:“是呀,他是我哥。”
“你们关系可真好,还挺少见兄弟俩一起出来玩的。”
顾准放在桌面下的手却被江鹿紧紧地扣在手心里。
***
一回房,江鹿形状很好的臀就被轻拍,江鹿惊得睁大眼睛。
顾准单手擒住江鹿细白的手臂扣在头顶,将江鹿困在房门与墙壁之间。
“哥哥?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你这个弟弟?”顾准黑眸里透着笑意。
江鹿挣了一下,没挣脱,在心里感叹顾准手劲还真是大。
“那你现在就是了嘛。”
“哥,你快放开我。”
江鹿刻意压低声音,装作可怜的模样。
装着装着,江鹿就记起一件事,今天不是他的生日吗,顾准还说什么事情都听他的。
“今天我生日,你必须听我的。”江鹿定定地看着顾准。
顾准眸光动了下,松开江鹿的手腕,江鹿笑出声。
紧跟着,顾准就把脑袋埋在江鹿的肩上,他哑声道:“嗯,都听你的。”
“不过还是想听宝宝叫我一声哥哥,叠词的那种。”顾准垂着眼眸低声说。
他的手臂仍轻擦着少年的耳侧撑在墙上。
咫尺之间的距离,江鹿被那双深邃又冷静的黑眸看得面色一红。
“嗯?”顾准逼近。
江鹿心口一跳,低声喊:“哥……”声音小得不行。
吞吞吐吐说了好几个单字,两个字就是没能连在一起。
“叫老公都不害羞了,哥哥叫不出来?”顾准好以整暇地问。
他凝视着江鹿泛红的脸颊,还有那双闪躲的琥珀色眸子,喉间微痒。
“那……不一样,那个词习惯了嘛。”
最开始他也叫不出口,还不是在做那档子事时学会了。
不叫老公,顾准就不放过。
“那等晚上……”
顾准抬手,指尖轻触江鹿的脸颊,他刻意停顿,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
“我再让你习惯哥哥这个词?”
江鹿心口一颤,雪白的颈间漫开血色。
他紧咬住唇,羞愤道:“你怎么这样啊!”
今天究竟是他生日还是顾准生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