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江鹿在蒋羿泽的各种诡计下,玩游戏一直输,一连喝了好几杯酒。
顾准中途拦着,说帮江鹿喝,蒋羿泽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他兄弟怎么一点儿都不上道,他在这边使劲灌醉,顾准还当好人挡酒。
“不许帮,都不许帮忙啊,有输有赢,我都喝了多少杯呀。”
“对吧,江鹿。”
乖巧并膝坐在L形沙发上,江鹿面颊酡红,顿了几秒才慢吞吞地回答,口齿略显不清:“对……哒!”
声音细软又轻快,顾准见少年那迷糊样,怎么看怎么觉得江鹿太乖了点儿。
估计此刻要是被人卖掉,还傻乎乎地帮着数钱。
“我帮你喝,你都醉了。”顾准低头靠近少年耳朵说。
醉酒的人最讨厌听到这种话,江鹿也不例外,他嘟唇反驳:“我才没有醉,我还能喝。”
为了证明这件事,江鹿一把拿起桌面上的酒杯,豪迈地一饮而尽,喝完后还倒扣杯子来彰显他喝了满满一杯酒,一滴不剩。
顾准漆黑的眼眸里掠过宠溺又无奈的笑容。
“顾准,我说你就别管了,大家都出来玩。”蒋羿泽对他挤眉弄眼,“而且还有你在,江鹿醉了你就送人回家呗。”
顾准挑眉,摸出手机慢条斯理地打字:【到底玩什么呢,接吻那事你故意的吧?】
【还有现在,只想把江鹿灌醉?】
衣服兜里的手机震动,蒋羿泽摸出手机,邀功地打字:【当然啊,为了帮你我可是煞费苦心,现在江鹿都醉了,我看他好像也挺喜欢你】
【干脆就趁着喝醉壮胆,你把人一举拿下!】
【不要太感谢我,明年生日,你给我买双联名球鞋就好】
早就拿下江鹿的顾准:“…………”
有些同学还想要继续玩到凌晨,江鹿酒量不大,这会儿已经喝迷糊了,眼睫轻颤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抓着顾准的手不放。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顾准拉着江鹿起来,江鹿没站稳,一下趴在顾准的身上,顺手直接搂住顾准的脖子,像一只小醉猫黏着他。
“啊啊啊啊啊!”沈佳激动到摇手。
任临安:?
见状,同学们让多玩一会儿。
顾准搂住江鹿的腰,他淡声婉拒:“你们继续玩得开心,他醉了,我送他回去。”
同学们:“行,路上注意安全。”
蒋羿泽起身送他俩去门口。
路上,他睨着走路歪歪扭扭的江鹿,凑近好奇地问:“江鹿?江鹿?”
江鹿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他,抬起眼皮露出湿润的眼睛,低声梦呓了两句。
“还真醉了啊,比我想象中轻松。”蒋羿泽插兜道,“趁着酒劲,你啊,干脆今晚在照顾江鹿的时候,告白算了。”
“你也喜欢他这么长时间呢,反正我看江鹿好像也……”
蒋羿泽提醒兄弟,“有点意思。”
顾准拿出手机叫车,挑眉道:“这话怎么说?”
蒋羿泽:“还瞒着我呢,下午滑雪那会儿,我看江鹿还蛮乐在其中。”
“要是就差一层窗户纸,我就当个月老呗。”
他嘻嘻笑着:“事成之后记得我的鞋。”
“……”顾准微微掀起眼皮,“你说两次了。”
蒋羿泽:“这不是怕你忘记——”
他忽地噤声。
趴在顾准肩膀上的江鹿突然抬头,白皙的双手捧着顾准线条分明的脸:“ua——a——!”
“顾准,你身上好暖和呀,抱抱。”
蒋羿泽倒吸一口凉气:“你俩究竟……?”
“如你所见。”顾准微笑道,“你想要球鞋生日礼物好像要落空了。”
“啊?”
蒋羿泽仍旧震惊,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靠,你和江鹿是已经在、在一起了?!”他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嗯。”顾准深邃的眸里透着笑意。
江鹿像一只无尾熊一样挂在顾准身上,还踩上花坛边缘,说什么都要顾准背他。
“顾准,我要上来了哦。”
双臂锁紧顾准的脖子,江鹿借力跳。
顾准整个人往下颠了颠,宽阔的掌心抱住江鹿的腿,“接住了。”
“嘿嘿。”
江鹿动了动腿,感受男生身上传过来的体温,脸颊贴在顾准的后背。
蒋羿泽不敢相信:“什么时候的事情啊,你竟然背着我和江鹿在一起了?”
“?”
顾准蹙眉,纠正某人话里的错误,“什么叫背着你。”
“行吧……”
尽管很意外,蒋羿泽又觉得一切都好像顺理成章。
可惜了他的鞋,声音都低落:“那我的鞋岂不是——”
“生日礼物,当然要送你。”顾准说。
蒋羿泽心情顿时又飘到天上:“哈哈哈,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夜里,两束光线照射过来,顾准对了眼车牌号:“车来了,我和江鹿先走了,你回去继续玩吧。”
蒋羿泽顺手帮着把江鹿扶上后座,挥了挥手说再见。
夜色里,行驶渐行渐远。
蒋羿泽吹了点儿风,酒醒不少,喃喃:“还真在一起了啊,挺牛。”不过这样也蛮好,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
车里。
江鹿想要离顾准近一些。
他一动身子,才发现自己被胸前的带子束缚着,脑子晕乎乎,急着去解安全带。
“马上就到家了。”顾准温热的手心覆上少年的手背,不让江鹿摁安全带按钮。
江鹿意识不清醒,有点儿委屈地看着顾准,眼神透着可怜劲,像在乖乖问为什么不让他解开带子,他想要抱他。
“想解开。”
顾准轻笑了一下:“不行。”
眼神对峙了几秒钟,江鹿委屈巴巴地抽回自己的手,赌气看向窗外不理人。
顾准觉得江鹿好笑,捏了捏少年的手心。
“哼!”江鹿才不搭理他。
现在才认错,完了。
下车后,江鹿硬是坚持自己走,顾准揽着他,凑到少年耳边哄人:“错了。”
“宝宝,原谅我行吗?”
顾准并没有听到江鹿问他错哪里了。
微醺的江鹿费劲地思考几秒,轻软道:“你不给我解开安全带,做得对!”
顾准愣了下,旋即,唇角勾起浅浅的笑。
“但是我还是有点气!”江鹿倾诉委屈,“刚才我想抱着你,你不让!”
“那现在让宝贝抱?”顾准张开了手臂圈在少年腰两侧。
江鹿矜持了几秒钟,将头埋进顾准的胸膛里,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
在小区花园里腻歪了好久,江鹿才舍得松开顾准。
后知后觉发现顾准带他回顾宅这边。
“今天和你一起睡觉觉吗?”江鹿声线裹着蜜糖一样,甜得不行。
醉酒的他好像比平日里还要直白,“好耶!”
“和我一起睡觉这么开心啊?”
顾准刻意放轻声音,像哄小朋友一样哄着江鹿,捏他的脸。
江鹿也不炸毛,笑盈盈地望着顾准,点头:“嗯,喜欢抱着你睡。”
顾准挑眉:“那之前我想和你一起睡,宝宝怎么看上去好像不情愿。”
江鹿眨眨眼:“有吗?”
顾准:“有。”
江鹿歪着头想了想,白皙的脸颊渐渐地晕开薄红,他轻咳一声:“那……就是随便说说嘛。”
“所以宝宝其实很想和我在一起睡觉?”顾准眸光温柔。
江鹿支吾了片刻,就在顾准以为他要绕过去这个问题时,脸颊突然被江鹿亲了一下。
江鹿弯着眼睛笑,眸底充盈着光亮,比星辰还要璀璨。
“不告诉你。”
顾准心里一片暖,转身半蹲着让江鹿上他的背。
江鹿也不客气,就算马上要到家里,他也喜欢趴在顾准的背上。
他还拍拍顾准,很调皮地说:“驾!”直接把顾准当坐骑。
顾准也不生气,稳稳地掌着江鹿的腿。
清凌银白的月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落,照亮回家的路。
寒风吹拂脸庞,江鹿心里却暖洋洋的,嘴里哼着轻快的歌声,唱了两句,他盯着男生的黑发和耳骨。
凑过去低声告白:“顾准,我也喜欢哟。”
“越来越喜欢你,你也要一直喜欢我。”
“你都让我喜欢上男生了,可不许自己又撒手。”
彼此都还年少,江鹿虽然从来没怀疑过顾准的人品和顾准对他的感情。
可都还这么年轻,保不齐以后感情又生了变故。
江鹿习惯了顾准一直待在他身边,要是顾准哪天不喜欢他了。
他面对的不仅仅失恋,最好的朋友也没了。
可能是喝了酒,酒意上头,江鹿越想越糟糕,把最坏的结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说到最后,声音里都带上哭腔。
“你必须一直喜欢我。”
江鹿亲了下顾准的耳朵,“不然到时候我就给江阿姨告状,说你拐跑我,又不要我了。”
他心里还是有点怕的。
人生漫长,十八岁还太早,早到彼此的心智都还没完全成熟。
江鹿眼尾泛着红,白皙的鼻尖也红了,趴在顾准背上絮絮叨叨个不停。
夜风撩起两人的碎发,顾准看着不远处别墅里倾泻出来的光亮,声音有点哑:“不会的,我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的。”
好不容易才如愿以偿,他都还没有和江鹿一起见证更多,怎么可能舍得又放手。
路还长,慢慢走就是了。
“拉钩钩。”江鹿伸出一只手,像小时候每次和顾准拉钩盖章那样。
顾准无奈:“我都还抱着你呢。”
“那你先放我下来!”江鹿坚持要拉钩钩。
“那好吧。”顾准放江鹿下来,江鹿弯曲小拇指,顾准唇角勾起浅笑,伸出自己的手。
少年清越的嗓音融化在夜色里:“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盖章!”
“好啦,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
顾准宠溺地揉揉江鹿的脑袋:“嗯,这辈子都是你的人。”
……
小区正门到别墅门口短短一截路,顾准和江鹿走了好久。
车上顾准就给父母说了江鹿借住在家。
门一开,张晚韵微笑着欢迎两孩子回家。
别墅里灯光明亮,照在身上暖洋洋。
张晚韵十几分钟前接到电话,都还不信江鹿喝醉了,现在一见到步履虚浮的江鹿,这才相信乖学生江鹿喝多了,让阿姨把醒酒汤一会儿端上楼。
“张阿姨,晚上好!”江鹿兴奋地打招呼。
张晚韵眨眨眼,忍不住笑:“鹿鹿,晚上好啊,今天玩得这么开心呀?”
“嗯嗯。”江鹿正点着头,一条腿被顾准抬起来。
顾准弯腰抱着少年的左腿:“提起来,换鞋。”
江鹿乖乖听话,提起腿后又和张晚韵聊起天。
“喝得不多呀……我没醉……玩游戏输了……要和顾准亲嘴30秒。”
江鹿迷迷糊糊地说完一长段话。
张晚韵和顾准皆愣了下。
“亲、亲嘴?”张晚韵惊讶又好奇,“这样吗?”她看着自家儿子,继续问道:“那你们亲了吗?”
江鹿面颊有点红:“没有哦,他做了30个俯卧撑。”
“这样啊。”张晚韵说。
“不过我觉得顾准要是亲我也可以啦!”江鹿语不惊人死不休。
张晚韵瞪大了眼睛看向顾准。
给江鹿换好两只拖鞋,顾准:“…………”
“因为做俯卧撑好累哦,亲嘴巴好简单哒!”江鹿还傻乐着。
原来如此。
被弄得一惊一乍的张晚韵松了口气。
她看向顾准,眉间轻蹙着,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好像她漏了点什么。
“妈,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屋歇着吧。”
“我带江鹿上去就好。”
张晚韵轻点了一下头,趿拉着拖鞋款款离去。
还能听见懒洋洋的脚步声,江鹿又趁着顾准不备,偷亲了他一下。
琥珀色眼眸绽放着宝石的绚丽光芒,亮得像夜里闪烁的星。
“嘿嘿,又偷亲到你啦。”
顾准打了下江鹿的屁|股,嗓音低哑:“还笑呢,你差点就说漏嘴,知不知道?”
江鹿歪着头又开始犯迷糊。
顾准一把捞起江鹿的腰,在江鹿连连的惊叹声和笑声里上楼休息。
“顾准,我想洗澡。”江鹿眼尾被酒意熏红,抱着顾准蹭他的锁骨、领口。
“你醉了,不方便洗,随便擦擦身体吧。”顾准起身想要去卫生间拿湿毛巾。
刚转身,腿就被什么勾了一下,一股力气拽着他跌入到床里,压着江鹿。
下意识想起身,身子却又被江鹿双腿夹着。
唇瓣被轻轻地蹭过,江鹿半虚着眼睫,细密地问吻他。
他身上淡淡的酒意和蜂蜜牛奶味的沐浴露香混合在一起,包裹着顾准,入侵顾准的鼻畔。
身子和身子贴得近,隔着温热的毛衣,顾准喉结轻滚了一下,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短短愣神了几秒钟,这样的回应似乎引起江鹿的不满。
面带薄红的江鹿咕哝一声,咬了下顾准的唇,像发脾气的猫,咬得还不轻。
顾准吃疼,喉间溢出一道闷哼。
无意间发出的声音低哑带喘,这声音太过撩拨耳廓,江鹿先是愣了下,又很不好意思地脸红。
“咬我做什么。”顾准薄唇抵着他的唇说话。
江鹿的皮肤很白,脸一红就格外明显,遮都遮不住。
“怎么脸红了。”
顾准轻挑眉,碾磨着少年的唇角说话,呼出的鼻息全部喷洒到江鹿的唇齿间。
江鹿脸蛋更红了,试着推开顾准:“别、别亲我了。”
“鹿鹿,你好不讲道理。”
“刚才明明是你先偷袭我。”
这话令江鹿更加害臊了,他羞耻地动了动腿,小声小气道:“那……你也要听我的话,你先起来一下。”
“就仗着我喜欢你是吧。”顾准声音低哑,睨着少年红透了耳朵,起身时还轻咬了一下江鹿的唇。
起身后,顾准立于床边。
逆着光,江鹿也没看清顾准的表情,脸颊都要烫熟了,羞赧地裹着被子,翻身又默默地在心里扭捏起来。
阿姨敲响房门,顾准开门接过醒酒汤,道了声谢。
喝完醒酒汤,江鹿抱着顾准眯着眼睛睡了一会儿,等再次睁眼,窗外还是一片黑,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醒了?要不要给你倒杯水?”顾准浅眠,怀中的少年一醒,他也跟着睁眼,声音困倦。
“不用,我自己去倒就好。”
江鹿下巴搁在他胸口,望着男生深邃的眼睛,莫名耳热。
他慢吞吞地起床抓了把凌乱的发:“身上有味道,我先去洗个澡。”
话音落下,顾准双眸和他对视,刻意撩拨:“一起?”
江鹿微微睁大眼睛。
下一秒,细软发丝就被一双宽阔又温热的手揉了又揉。
“逗你玩的。”
“咳咳。”江鹿捂着烫红的脸颊,喉间未完全散去的酒意壮人胆。
他声音又怂又轻:“那就一起呗,洗完澡快点睡觉。”
话音落地,房间里忽地陷入凝滞。
顾准盯着江鹿精致雪白的颈间,舔了下唇:“你说着玩呢?”
江鹿心脏跳得剧烈,自己都怕自己立马就要改口:“没……以前又不是没一起洗过澡。”
顾准眼睫轻颤,接话:“也是,那就一起洗。”
生怕某人反悔,顾准抓了把凌乱的黑发,光脚踩在地板上走向衣柜拿浴巾和衣服,拉着江鹿的手腕,走向浴室。
“淋浴还是泡澡?”顾准偏头问。
江鹿觉得心脏都快要蹦出胸腔,眼睫抖得厉害:“都行吧,我随便。”
“那……泡澡吧。”顾准眸光深了一瞬。
浴室里,白茫茫的热腾雾气弥漫。
宽阔的浴缸,顾准后仰靠在瓷白的浴缸边,怀里坐着江鹿。
空气都是热的,翻涌着缱绻的意味。
江鹿褪去了衣衫,浑身皮肤细腻,暖光自上而下照耀,给他皮肤镀了层光泽,如珠光流转。
“什么时候胆子变这么大了。”顾准双腿敞开,声音慵懒。
隐于水面之下,绵密的泡沫遮挡住什么,蛰伏着。
“还、还好吧。”江鹿感受着顾准的体温,耳骨早漫开血色。
顾准轻笑一声:“还真不怕。”
他捧起清水缓缓地浇淋,手指穿过少年湿润的发。
每一次触碰,明明没沾染上任何欲,却能让江鹿浑身细胞都战栗,牛奶丝滑细腻的纤薄脊背都氤氲开媚色的红。
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肩胛骨被忽地握住。
江鹿身子一僵,浑身的热意都涌到头顶。
“不怕……”
半晌,江鹿颤着声音说话,纤长的眼睫挂着剔透的水珠,被水汽湿润的眸凝视顾准。
“你喜欢我嘛。”
“那就肯定不会欺负我。”江鹿就是觉得他在顾准面前,可以肆意妄为。
顾准和他对视,沉默片刻,忽地笑了。
手没入水面寻着江鹿细白的手腕,握住,用指腹捻了捻。
“错了。”顾准声音沙哑至极。
他不惧江鹿惊讶的眼光,吻上了少年沾着湿漉水珠的肩头,拉着江鹿的手,修长的手指交融。
“喜欢你。”
“那肯定就想要欺负你。”
顾准指尖勾着江鹿的指尖,眼神意味深长。
江鹿都还怔愣着,手心浸泡在温水里,温度适中,忽地就圈住了一片滚烫炙热。
“你……”江鹿倒吸一口凉气,想要收回手,顾准却不让了。
“之前不是怀疑我偷偷装了点什么?”
“现在要不要求证下。”
还是第一次面临比拥抱、亲吻还要进一步的接触。
江鹿紧张到都不会呼吸了,他颤抖着手指,声音凝滞:“不用,我完全不怀疑你了。”
顾准:“还是求证一下吧。”
江鹿连连摇头,脸颊连着颈侧都泛起过敏般的薄红,羞得快死掉了,都想一头扎进热水里。
“既然都这么说了……不求证也好。”顾准喉间滚了下,睨着江鹿放松的表情,笑道:“那让我亲自感受下,差距。”
瞬间,江鹿脊背都打直了,又羞又恼:“顾!准!”
“你个大变态。”
“快放开我!”
***
冬去春来,黑板上的倒计时不知道在哪天就从三位数变成两位数。
再一晃眼,盛夏来了。
窗外树叶翠绿,热浪一道接着一道,只有教室里的冷气给学生续命。
高三的日子枯燥,但又能找寻到小确幸。
托刻板印象的福,成绩顶尖好的顾准和江鹿在学校里勾肩搭背、搂搂抱抱,行事有时比早恋的男女高中生都还要夸张,却没有引起学校和同学的任何注意。
同学们都只当堪比搞基的打趣是闹着玩。
江鹿和顾准的事情,也只有沈佳和蒋羿泽知道,他俩保密功夫也做得好,这件事沈佳都没告诉任临安。
日子风平浪静。
高考那两天,闷热的夏季骤雨降临。
莘莘学子在老师和家长的期待下,进行为期两天的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
江鹿和顾准的成绩向来稳定,心态也好。
比起他俩,家长更紧张。
考试结束后,江鹿和顾准简单地对了下答案,家长们问起,两人都说考得还行。
家里。
“还行是……”江燕紧张地问:“能上华清大学吗?”
江鹿叼着一根雪糕,和顾准、蒋羿泽、沈佳、任临安五排,在王者峡谷里驰骋。
“华清吗?”江鹿盘着腿抬眸,声音含含糊糊。
咬着雪糕也不敢太大声:“应该可以吧。”
江燕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挂着笑容:“乖儿子,你真棒,妈妈今天给你弄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江燕走后,一起打游戏的蒋羿泽几人都开始酸了。
蒋羿泽:“哟哟哟,凡尔赛吧,能上华清叫还行啊?”
沈佳和任临安跟着说:“就是。”
“本来就是还行嘛,对吧,顾准。”江鹿嘿嘿笑着。
游戏话筒里透出一道温沉又有磁沉的声音:“嗯,我考得也还行,应该能和江鹿上同一个大学。”
这话太招打,其他三人气得都想卖队友了。
……
高考成绩还没下来,江鹿和顾准坐飞机去外省海边玩了好几天。
回到家里,江鹿有事没事就去顾准家里找他玩。
某日下午,午后阳光灿烂。
江鹿窝在顾准怀里,靠着他的背,懒懒地看电影。
随便找的片子,电影内容只能说还行。
“顾准。”江鹿突然开口。
顾准低垂眼睫:“嗯?”
“什么时候说我俩在一起的事情?”
顾准想了会儿:“不然等通知书下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对冲下。”
“……”江鹿忍不住笑。
“他们要是把我俩赶出家门怎么办。”
“要是棒打鸳鸯怎么办!”
江鹿在脑中设想最坏的结果:“反正你不能不要我。”
“我才怕宝宝不要我呢。”顾准勾起江鹿的下巴,轻轻地咬他的唇瓣。
柔软香甜,唇和唇勾缠,舌尖缠绵地抵着。
面红耳赤,周身的空气都变得燥热。
江鹿喉间溢出两声轻喘,听闻,顾准口干舌燥,身体里像团着几簇火苗。
门突然被推开,张晚韵知道两孩子在看电影,特意端了两杯自制的水果捞过来。
太过突然,江鹿心脏都要被吓出来了,连忙推开顾准,却忘记挪开身子,仍旧躺在顾准的怀里。
“妈。”顾准低声喊。
江鹿热着脸:“张阿姨……”
“呃。”
张晚韵觉得自己好像打破了什么气氛,把水果捞递给两个孩子。
出去关上门,张晚韵终于想起刚才的画面有哪里不对劲。
江鹿是不是和顾准太过亲密了些。
江鹿的唇还很红。
张晚韵心里突突突地跳,脑中闪过什么,又觉得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摇摇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深想。
没过几天,顾准就收到了他是状元的消息,江鹿语文比他低几分,中了探花。
学校拉横幅庆祝,记者纷纷联络采访。
得知状元和探花是从小长到大的朋友,记者直接采访两人。
成绩顶尖,国内名牌大学抢着要。
华清大学那边也打来电话,一举拿下两个好苗子,招生主任挂完电话脸都要笑歪了。
也没过几天,顾准和江鹿就提前收到了华清大学的通知书。
拆通知书那天,两家人在孩子的提议下,聚在家里吃晚饭。
晚饭过后,终于到了拆快递的重要时刻。
顾准和江鹿对视,点了点头,郑重地宣布:“在拆通知书之前,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要说。”
三位家长表情都有点懵,唯有张晚韵眼皮一跳。
当江鹿和顾准说他俩在一起了,张晚韵几日来悬着的心脏终于落地。
……
晚上,江鹿躺在床上,都还有点儿不敢相信,他和顾准通电话:“我们没有被赶出去诶。”
对面轻笑:“嗯。”
江鹿语气喜悦:“我俩也没有被棒打鸳鸯诶!”
电话那头又是一声轻笑:“嗯。”
“可惜了,我妈怎么没打你屁股几顿。”江鹿遗憾道。
顾准哑然:“这件事就……大可不必了。”
难得见顾吃瘪,江鹿咯咯咯地笑。
江鹿和顾准在一起的事情,双方家长也并不是立马就接受了。
男生和男生的爱情,确实和世俗的爱情完全相悖。
接受得最快的就是张晚韵,她向丈夫无奈道:“我就说他俩有时是有点儿不对劲,怪不得顾准不想我俩认江鹿给干儿子。”
“现在好了,也不用认了,直接多了个乖儿子。”
最不能接受两孩子相爱的人是江爸爸。
江爸爸还等着以后孙子孙女,怎么短短时间,他未来可可爱爱的孙子孙女都成了泡影。
他气得想哭。
对此,江燕唉声叹气,只能慢慢安慰老公接受事实。
……
还没开学,顾准和江鹿在新生里就小有名气。
华清大学不缺成绩优秀的学生,但像顾准和江鹿这样俊美无俦、成绩还优异的人就少了。
各大新建立的q群里,好多学生频频提到顾准和江鹿。
还没去学校,两人就成为新一届校草预备人员。
大学开学那天,骄阳热烈。
顾准和江鹿简单地收拾了行李,结伴去机场。
一路上,顾准直接揽过推拉、拎行李箱的任务。
两人报考了同专业,华清招生时,两人就给招生主任说了,他俩要住一个宿舍。
招生主任一口答应,别说是同专业了,就算是不同专业,这条件也能答应。
计算机学校楼下,江鹿守着两个行李箱,顾准跟着学长去领取新生资料。
江鹿懒了一路,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想趁着顾准不在,先把行李箱搬上去,两条细白的胳膊一手一个拎着行李箱。
走到台阶中间,江鹿双臂沉沉,很吃力。
他看顾准同时拎两个行李箱,也没那么困难啊。
江鹿放下也不是,继续拎上去也不是,小脸憋得红。
忽地,脚下一滑,身体立马失去重心往后倒。
惊慌失措之际,腰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脊背紧贴着温热的胸膛。
“小心点儿,差点摔了。”顾准心有余悸,“怎么不等我。”
顾准穿着白衬衣,挽着袖口,揽着少年的手臂用劲,肌肉线条浮凸。
天气热,他敞着领口,锁骨深窝里点缀了一颗黑痣,冷白肤色内敛又禁欲。
江鹿心脏怦怦了几下,鼻尖嗅到再熟悉不过的清冽香气,他才回神站稳。
他热着耳朵说:“我就想着你提了一路,趁着你不在,我把行李箱搬上去。”
“那也要一个一个拎。”顾准低声道,“哪能一口拎两个。”
江鹿脸蛋更红了,不好意思地说:“那还不是看你拎得轻松呀。”
顾准无奈:“还好我接住你了。”
骨节分明的手接过两个行李箱。
沉得不行的行李箱在顾准手里都好像变得听话。
江鹿:“…………”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顾准身后,走到宿舍门口时,他扯了扯顾准的衣摆。
顾准扭头。
江鹿羞赧:“你刚才好帅。”
“嗯?什么帅。”顾准迷惑。
江鹿轻咳两声:“没什么,快敲门、快敲门。”
门口,坐在门口的两个男生热烈地欢迎。
“哈喽,你们好啊。”周舟温和地笑着。
张挺震惊:“我靠,两个大帅哥啊。”
他俩简单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轮到江鹿和顾准。
“我知道你俩,今年最帅的状元和探花,我还以为媒体夸大,没想到你俩还真的帅出了天际!”张挺说,“以后我们宿舍可热闹了。”
张挺:“到时候肯定有很多女生打听你们消息。”
“你俩肯定能很快脱单,找到漂亮的女朋友。”
“应该不会。”顾准微笑道。
张挺:“怎么可能,你都长这张脸了,就别谦虚了。”
“没谦虚。”顾准十指紧扣江鹿的手指,举起给两位舍友看。
“我和他谈着呢。”
周舟和张挺瞳孔震惊:“!!!”
江鹿没想到顾准直接就说了,一张脸蛋完全臊红,对上舍友惊讶的目光,江鹿磕磕巴巴地说:“呃,就是这样。”
周舟和张挺反应迅速,极快地接受这个现实。
张挺:“那挺好的啊,竞争力少了一大半。”
顾准:“你们不排斥就好,我还想着要是舍友不能接受,开学就和他住外面。”
“没有,没有,能接受、能接受。”周舟释放善意,“都二十一世纪了嘛。”
四人简单地打扫卫生、收拾行李,相约出去吃晚饭。
夕阳余晖洒落校园每一个角落。
顾准和江鹿并肩走在一起,风扬起碎发,斜斜拉长的影子重叠,亲密无间。
无数个盛夏,无数个四季。
岁月更迭,朝暮并往,他们始终在一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