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一场意想不到的刺杀

两点再买

顾晚虞偏头一瞧,观他神色,就知晓宋京章想说什么,

在他开口前,便抢先说道:

“这是妾亲手所做的兔子灯,爷瞧着,可还能入眼?”

宋京章挑了挑眉,

心道一声:难怪。

本想笑上两句,但触及她那满含期待、似有萤光闪烁的双眸,

滑倒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就变成了——

“这样的粗活自有

这是在委婉告诉她,做的不行,日后不要做了?

顾晚虞眨了眨眼,扯开嘴角叹了口气,垂下头去,

“妾不过看着小环她们几个做,有些意趣,便也想尝试做一下的,妾也知做的差强人……”

“做的倒也有几分别致。”

“嗯?”

说了一半的话,被宋京章说出安抚之语打断,

顾晚虞猛的抬头,有些难以置信。

宋京章本就是看她有些低落的模样,心生不忍,又念及她身子毕竟刚好,才略有些违心的开口安抚,

结果看到她这样惊喜,又有几分愧意,

不过一句安慰之语,就让她这样欢喜吗?

满心以为自己一言一举,都十分能牵动这女人心绪的宋京章,心中又升起无限怜惜,

想把人拉到怀里,但刚抬手就想到这是在外面,又止住了动作,

只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快步往房内走。

说话间,二人已行至正房门前,

宋京章最后这一句,在房前站候的小环、赵有正几人也都听了个满耳,

几人实在没忍住纷纷扫了眼这盏四不像的宫灯,嘴角暗暗抽搐了下,

爷的喜好,还真是……与众不同!

宋京章自然看到了这几人的神情,肃着脸视线轻轻一扫,

几人便战战兢兢的站好,不敢再多看一眼。

这一切被顾晚虞尽收眼底,不由捏起帕子掩住弯起的嘴角。

宋京章瞥了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把那盏四不像的宫灯交给赵有正,便拉着她进了室内。

顾晚虞敛了敛眉,亲手给他斟了盏茶递过去,

“方才还不曾问爷,今日这样的大日子,爷怎得会来府里了?”

“不想爷来?”宋京章接过茶杯,给面子的抿了一口后,才放下,

随后转手把她拉进怀里,

也没再多解释旁的,只这样圈着她,把头放在了她肩上。

感受着宋京章鼻息匀称的喷洒在脖颈处,顾晚虞忍不住侧了下头,

而后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窝在他怀里,没回答他的问话。

室内就这样静谧下来,只剩下烛火上时不时爆开的火花声,

沉默良久,

宋京章轻叹一声,掰过她的身子,让她看向自己,

“爷告诉你,在皇家,嫔妃自戕是大罪,不仅会连累亲族,就连身边伺候的人,也全部会被赐死,”

“爷虽只是个王爷,但作为皇上的儿子,也要遵从宫中的规矩,你是爷的女人,自然亦是如此,”

“你可明白?”

视线相接,宋京章握着她双臂的手微微收紧,

顾晚虞

子时刚过,宋京章便回去了。

然后本预备着会再接连多日见不到他的情况,毕竟年初政事繁忙,再加上夺嫡之事,

她猜测,宋京章不会在这样的时机下,做出会让景泰帝不喜之事。

她私下都已做好了,明面上会被冷待的准备,

可结果还没过两日,宋京章便又过来了。

听到果儿这声禀报,

顾晚虞瞬间回神,“瞧我,只看她们玩闹了,都忘了你这个有孕在身的容易饿,可饿着我干儿子了?”

陈慎贞摇了摇头,“方才用了那般多的点心汤羹,哪里站着一会子就饿到他了呢。”

“走吧,”顾晚虞也未说旁的,只拉了她的手,边往房内走,边吩咐道:“开席。”

新春佳节,顾晚虞又特意命留福接了陈慎贞等人过来,安排的席面自然不会简薄,

在花厅摆了三桌席面,比之她生辰那次的规格,又添了锅子和几道热菜,

陈慎贞看了眼四周,起身欲往小环她们那桌去,却被顾晚虞抬手制止,

“你安心坐这儿就是。”

陈慎贞脚步微顿,看着府里徐令等人悄悄看过来的目光,有些犹豫,

顾晚虞一笑,“无妨,又没旁人,何况你是我亲手教出来的,算起来,就跟我妹子一般。”

陈慎贞历尽千帆,也不是什么矫情之人,

况且今夜除夕,想来那位爷也会在宫中参宴,不会过来的。

念及此,陈慎贞便笑着谢了一句,才在她下手位置坐了。

小环几人也随着进来,先是对视一眼,便领着全府上下,到顾晚虞身边磕头,

又是夸她,又是说吉祥话,直把她逗的直乐,赐了赏,才笑呵呵的退到一侧的小桌前坐下。

不同于宫里大宴的规矩套着规矩,一板一眼,

她们这小宴活泛多了,

照例顾晚虞先端着酒杯说了几句,就让他们随意吃喝了。

推杯换盏,你来我往,敬酒行令,

徐令、顾留福那桌儿甚至在她默许下,开始闹哄哄的划拳辞令。

外面的间或不停伴着漫天大雪的烟火声,房内是暖意融融、言笑妍妍的笑闹声,

顾晚虞半只手托着腮,视线从眼前以茶代酒来和陈慎贞讨问孕中趣事的小环等人,滑到角落里一声高过一声的徐令几人,

顾留福年纪小,酒量浅,从前没多少机会能行划拳辞令,

不大会子便被徐令他们灌的满脸通红,偏又不服输,胀着脸还要撑着桌子跟人家喊。

这副场景实在太过喜庆美好,

让她不期然想起往年,从前在陆府,这种场景都是府里真正千金小姐和主子们的,

她们除了去宴会上陪客喝酒,就是被冷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那时她满心满眼都是血仇,纵使小环有意逗趣,也实在提不起兴致,

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她那个逼仄的小院子里透着十足的冷清,

冷清的总觉得话音一落,房里的碳火都不热了。

“主子,快看,陈姐姐的肚子动了!”

小环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的思绪,

顾晚虞回神,就看到她们几个正围着陈慎贞的肚子,你摸一下我摸一下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若是惊到我干儿子,我可不依。”笑着打趣了一句,便凑上前,

原是几人正闲聊,

从前不是没见过有孕的妇人胎动,

可见过是一回事,自己身边亲近之人有孕,上手摸又是一回事,

顾晚虞看着几人一脸惊奇,没忍住也抬手轻轻抚过陈慎贞的肚子,

也是巧了,刚刚停歇下来的孩子,又动了下,

感受到手掌下传来的轻微动作,顾晚虞有一瞬的怔愣,而后又继续轻抚了抚,

陈慎贞抬头看着她,从怔愣到不自觉弯了眉眼,

“想来这孩子是极喜爱主子的,方才小环她们几个摸,都没这么欢实。”

小环:“是啊,这小家伙还挺偏心的!”

“是啊!”

“可见还是夫人更得这小家伙欢心。”

小青、红袖也跟着凑趣,

几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说笑……

除夕守岁一连要守到子夜,

是以她们这小宴结束后,顾晚虞又让徐令搬来大暖炉,以及瓜子点心等零嘴儿,众人围炉闲聊。

为了不显得无趣,小环还带人一起围着她做宫灯,

她兴致上来了,也加入了进去,

但到底经验不足,

本想做个兔子灯,结果左拉右拽,弄了个长着眼睛的大圆球出来。

顾晚虞盯着手里这个四不像看了半响,

到底也没想出为何明明按照图纸做的,最后却会成了这样。

旁边不知是哪个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便是接二连三的笑声,

就连陈慎贞都扶着肚子,倚在火炕边直乐。

“好啊还敢嘲笑你们主子我。”顾晚虞佯装恼怒嗔怪一句,

顿时笑声更欢了。

顾晚虞也不是真恼,由着她们打趣,还顺势笑了顾留福明显发了福的骏马灯,

最后在小青、小环几人联手帮她修复下,好歹没那么不能入眼了。

提着这盏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宫灯,越看越欢喜,

心中也忍不住生出出去逛逛的心思,

嘱咐人不必跟,又披了厚厚的斗篷,顾晚虞就迎着风雪出了房门。

提着宫灯漫步在一片雪白中,

手掌微抬,接落点滴雪花,微凉的触感,带来寒意的同时,也让人忍不住的精神一震,

顾晚虞抬起头,在那满天烟火和纷飞的雪花中,仿佛看到了顾晚笙的笑脸,

她在赞许她,

“小虞,做的不错,好好活着,带着姐姐那份!”

顾晚虞眼中突兀的一热,红唇微动,最终还是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漫天雪地里,容貌卿尘的女人一身大红绣芙蓉妆花缎长裙,披着雪白银狐大毛斗篷,手持一盏滚圆的宫灯,

华彩满天的烟火,尽做陪衬,映照着她生动活泼的笑颜,

宋京章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许是听到声响,顾晚虞回过头来,见是他,立时牵动唇角,悠然一笑,

宋京章上前的脚步忍不住一顿,嘴角无意识的随着她一同勾起,

回神后又快步上前,拉起她即将拜下去的身子,

“手这样凉,那群奴才是怎么伺候的,就让你一人出来?”

顾晚虞虽发话不让小环她们跟着,但她们到底不放心,悄悄缀在了远处,

如今看到宋京章的身影,又听到他的责问,忙出来请罪。

顾晚虞回握住他的手,轻摇了摇头,“爷莫怪,都是妾让她们不必跟着的。”

“你们都是死的?主子说不让跟着,就不知给带上个暖炉?”

宋京章一向威严,如今只微微皱眉训斥,便让一众人吓得跪倒在地,

小环作为她贴身心腹,自然首当其冲,“是奴婢思虑不周,请爷责罚。”

见宋京章还欲开口,顾晚虞忙拦了,

“是妾觉得捧着暖炉不好提宫灯才没带的,小环等人方才还百般逗妾欢心,妾本想赏的,怎么爷一来就先问上罪了。”

同时给小环使了个眼神,让她带人退下,

小环会意,麻溜带着人离去,就连赵有正见此,也忙悄声退了下去。

白雪茫茫,此地只余她二人,

“你说爷去了哪儿?”

皇子所里,林氏紧紧盯着前来禀报消息的林二,

林二埋着头又重复了一遍,“去了净水胡同里的那处宅子。”

林氏深吸了口气,手上一用力,生生扯断了手中的锦帕,

若是旁的日子也便罢了,偏偏,偏偏是今日!

乃嬷嬷瞧见她的脸色,给林二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才凑上前,小心翼翼开口宽慰道:

“娘娘放心,爷向来行事谨慎,想来,消息传不出去的。”

“消息传不传出去又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

林氏吐了口气,随手丢掉手里已经破了个大窟窿的锦帕,

不过都是在打她的脸罢了,区别只在于难堪与更难堪。

乃嬷嬷垂下头,不敢再提其他。

“如今爷就这般在意,来日爷若是……那贱人进了宫,岂不是……”

林氏的声音细碎又微弱,乃嬷嬷没有听清,但心里却是十分清楚,

如今无论是群臣私下想的还是圣上表露出的,爷都是最有可能登上大宝的皇子,

林氏不过是担忧日后爷荣登大宝,会纵容这个外室扰乱后宫,

虽不至于威胁到她的地位,

但仅仅是这样一份让原本极为看重规矩的爷,不顾及规矩体统,在这样要紧的日子,避开所有的眼线都要过去看望的宠爱,就足以让她心焦,

作为林氏的奶嬷嬷,乃嬷嬷十分能理解她的想法,

林氏能忍受爷宠各种各样的女人,但绝不会允许爷真的爱上其中任何一个。

事实证明,多年主仆不是白做的,林氏心中确实是这般想的,

念及此,林氏闭了闭双眼,又睁开,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原是想暂且放过那贱人的。”

乃嬷嬷听懂了林氏的意思,“娘娘,要如何做?”

“你去让林二传话给……”

皇子所中林氏主仆在密谋,

净水胡同宅子里二人相隔多日再次相见,

原本的松快自然的氛围里,多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火树银花下二人相对而立,宛若一对璧人,

“你……”

“爷……”

二人用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咳!”宋京章掩饰性清了清嗓,“你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