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连进入阿格诺镇防区以后,被分配到了506团阵线的最后侧该镇横跨在莱茵河支流莫德尔河上,e连的阵地被莫德尔和环形围绕,像极了嵌入了德军阵地的一枚钉子。
恶意满满的分配方式,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又是对e连的认可。
直观点的说法就是:我认可你、我看好你,所以最危险的活计就交给你。
1排的阵地被斯皮尔斯防线左侧,由几栋房屋和战壕组成一班接管其中一栋房子的时候,用六个人换下了里面的18个人!
他们换下来的十八个人中,装备了三挺机枪,再看看他们,只有1卡宾枪和勃朗宁自动步枪,这期间的差距让新人们意识到伞兵是多么的悲催。
带队的韦伯斯特注意到新人的酸味后,淡定的说:“我们伞兵的优秀传统就是依靠奋不顾身,而不是依靠武器。”
另一名老兵也说:“不要拿咱们和普通陆军作对比我们一个连队顶他们三个!你们看吧,他们十八个人蹲着的屋子,我们只需要六个人就够了,这就是差距。”老兵其实还有一句话忍住了没说:
知道他们的伤亡为什么经常比我们打吗?十八个人龟缩在一栋屋子里,铁道炮要是一炮命中的话,直接十八个战损!
他之所以忍住没说,是因为这句话还有下半句:我们要是被打中,顶多死六个
鉴于新人太多,这中容易败坏军心的话,老兵忍住了自己的碎嘴。
另一边,79师的军官正在向郑英奇介绍阵地内的情况:“这里现在很平静,我们和德国人这几天来都没有相互攻击过。”
几乎是敷衍似的介绍了情况后,这名上尉就拔腿离开,走的很急,就像是身后有炮弹再追一样。
“他们的胆子都被打没了。”胡布勒忍不住评价起来。
郑英奇放眼望去,由房屋和战壕组成的阵线都经受过炮弹和子弹的洗礼,韦伯斯特带人占据的屋子,就连屋顶都被掀飞了显然刚才79师上尉口中的平静,也仅仅是这几天的事,在之前,这里的日子肯定不会怎么好过。
“继续看看情况,把这里摸清楚以后,我们得问候一下对面的德国人,我们得告诉他们,嘿德国佬,美国伞兵来了!”郑英奇很熟练的运用着美式的幽默,听到这话后的其他人也不由笑了起来。
这才是e连的习惯,用郑英奇的话说:“我们又不是德国人的爹妈,干吗要惯着他们?”
位于e连阵地前的河面,因为冰雪消融的缘故,河水已经以湍急的方式溢出了河面,导致宽度从三十米到百米不等,虽然三十米的距离内手雷可以轻易丢过去,但双方都尽可能的留下了对步枪、机枪和炮击跑来说极近却能规避手榴弹的距离。
双方处在阵地中的士兵,像极了拿着工资到时候打一阵枪下班的上班族唯一的问题是,根据情报,德国人在阵地后面有一门铁道炮,尽管是一战时期留下的古董,但高达205的口径,足以让这门古董成为了伞兵们的噩梦。
在了解完所有的情报后,郑英奇决定暂时偃旗息鼓,先代表德国人的爹妈惯一下对面的德国人。
作为一个合格的军官,总得有各种充沛的理由各种理由进行各种解释。
郑英奇如是想。
在进入阵地的第一天,e连全体都像郑英奇说的那样,先代表德国人的爹妈惯一下对面的德国人,但有的地方依然炮火不止,在观察哨的位置上,能看到各个阵地被铁道炮蹂躏的画面,用麦克里里下士的话说:
每次铁道炮的炮弹飞过去,就像是火车在你的头顶上跑过去一样。
这样的氛围是e连乃至整个2营都不喜欢的,毕竟阵地上的建筑绝对经不起铁道炮的一发炮弹,没有人愿意头上吊着一枚随时都会砸下来的炮弹。
2营会议上,温特斯做了决定:“我们必须要干掉那门铁道炮!”
现在是团部主管情报的尼克松参谋也悠悠的说:“我也需要一些舌头来问话。”
“所以,我们不仅是要渡河侦查,而且还需要抓捕一些舌头?”斯皮尔斯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是的,我打算派两个小分队过河,其中一个小分队负责侦查和抓捕舌头的任务,另一个小分队则趁机深入德军阵地后方,解决掉那门让我们胆颤心惊的铁道炮,我已经向团部打了报告,我们行动的时候,会得到一个炮兵营的支援,只要找到铁道炮的确切位置,我们就能搞定它!”温特斯说。
铁道炮这玩意最让人绝望的是它会跑美军组织过三次空袭,但都没能找到铁道炮的位置,反而让德国人趁机利用防空火力打下了四架飞机,航空队老美的空军是47年才独立组建的,在此之前,他们是可怜巴巴的附属兵种已经不愿意再冒险了,声称只有掌握了铁道炮的确切的位置,我们才愿意付出牺牲。
温特斯的话让d连和f连的连长脸色也不好看了,在这之前,他们以为小分队的角色非e连莫属了,但哪能想营长需要两个小分队?
斯皮尔斯的脸色好转,默默的看了两个同僚一眼,也不管d连连长以前是他的老上级,抢着说:“长官,我们e连愿意拿下去侦查和抓舌头。”
艹!
刚才犹豫的两个连长忍不住骂出声来,反应慢了,反应慢了啊,只顾着想怎么推脱了,没想着抢稍微容易些的任务,被e连抢走了!
对d、f连的连长来说,轮空才是最关键的,这样就能避免一个要命的高难度任务,但e连呢?各种“美差”就没断过,既然躲不掉,那就抢一个容易些的!
温特斯默认了斯皮尔斯的选择,目光望向其余两个连长,要命的沉默过后,温特斯索性指着d连连长说:“你的人今晚负责去干掉铁道炮!”
f连连长强忍着欣喜,却没想到温特斯的下一句话砸在了他的脑门上:“晚上两点统一行动!d连e连渡河后,f连对德军阵地发起佯攻,注意,一旦d连和e连的行动部队受阻,佯攻的f连随时都要变成强攻!”
f连连长心里一群神兽奔腾而过,我尼玛啊
“听明白了?”
“是!”
三个连长领命后苦着脸纷纷离开,在三人分道扬镳后,斯皮尔斯露出怪笑,哼,每次都想着让e连吃苦头,这次没想到吧?
毫无疑问,这一次e连小分队的带队又是郑英奇因为是潜入到敌军阵地里面,斯皮尔斯并没有让一排单独负责这支小分队,而是从三个排中抽调了一共二十人,由郑英奇坚韧小分队的指挥官。
斯皮尔斯将潜入小分队带到了阿格诺外面来熟悉使用渡河工具,他说:“你们将乘坐橡皮艇过河,现在是下午四点,距离行动还有十个小时,你们只有十个小时的时间来熟悉这些橡皮艇。”
时间有些紧啊!
郑英奇心里默默的念叨,随后和19名队员一道,在团部教导人员的教导下开始熟悉起橡皮艇的使用伞兵学校的时候虽然有类似的科目,但只是简单的训练,因为负责制定训练大纲的士官们,并不认为伞兵会像陆战队那样使用橡皮艇。
小分队的成员尽管来自三个排,但斯皮尔斯在挑选的时候充分尊重了郑英奇的意见,其结果是里面的老兵占了13人,剩下的七人也都是在短暂的接触中表现不错的年轻人用胡布勒吐槽的话说:
“后方的官老爷只会把年轻人往前线送!”
他浑然忘了,包括他在内的e连所有士官,平均年龄现在还没超过23岁,只是战争让他们心理年龄老的非常快,即便是郑英奇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颐养天年的老头,每天都是得过且过的。
年轻人总是很容易接受新鲜事物的,大约到晚上八点的时候,小分队已经能熟练的使用四艘橡皮艇了,甚至和隔壁一起训练的d连橡皮艇部队来了一场比赛,虽然最后有两个倒霉鬼因为赢了而一时忘形掉进了水里,但总的来说,他们能“熟练”的使用这玩意了。
虽然小分队的成员们都认为他们已经掌握了该技能,但郑英奇还是嘀咕:“还是绳子可靠些。”他最后找到了绳子,将绳子绑在了橡皮艇上后又试验了几番,以确保在出现意外的时候,一端系在岸边的绳子能多一分保险。
吃过宵夜后,小分队就进入到了休养生息模式,静静等待行动时间的到来,而这时候的整条战线上,情况是这样的:
双方时不时的会将照明弹升起来,拖着尾焰的曳光弹在机枪的咆哮中时不时的化成火焰的鞭子在对方阵地上抡抽一番,高炮部队配属的探照灯,依然辛劳的搜索着云层,像极了上帝的佩剑在无聊的砍天空玩,偶尔有高口径的炮弹爆炸,引起的燃烧点亮一块区域,双方的机枪手、迫击炮这时候就蓄势待发,只要发现不对就会开火。
总之,潜入前的条件恶劣的让人忍不住心里发寒。
潜入小分队正在休息,但其他人不能,各排的其余人在军官和士官的组织下,开始构建各种掩护的阵地,一旦潜入分队在潜入时候暴露,他们将尽所有努力去掩护他们夜里在直面敌人的情况下,固定起来的掩护阵地一旦开火,就会成为敌人机枪和迫击炮眼中的活靶子。
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事实,但并没有人因此而有疑义,用“泡泡眼”温的话来说:
危险?论起危险,有小分队危险吗?他们都不怕,躲在阵地里掩护的你们怕什么怕?
韦伯斯特就说的可能更贴近事实,他说:“你们看,战争的火焰不仅能满足视觉上的,还能培养出来战友情谊,经过战火考验的战友情谊啊,就是这种我相信你、你相信我,我愿意为你挡子弹,你愿意为我去赴死的情谊!”
假寐的郑英奇像是没听到韦伯斯特的话一样,但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许多许多藏在记忆深处的事。
他想:这次结束后,我是不是该看看他们了
时间到了夜里两点,看上去静悄悄的506团阵地,酝酿中的风暴已经成型,e连阵地上,小分队已经登上了四艘系着绳子的橡皮艇,在斯皮尔斯的示意下,开始划着湍急和河水,向着对岸破水划去。
橡皮艇上的士兵,除了划水的战士外,其他人都紧张的看着对岸,做好了随时开火的准备,人在水上总是感觉最无助的。
“这就是我不愿意当海军的原因,我觉得在船上没有安全感!”胡布勒悄声嘀咕。
“那你干嘛当伞兵?我们在飞机上也没安全感!”
“因为陆军的其他部队太不可靠了,如果陆军的其他部队可靠一些,我才不想每战前感受好几个小时的无助。”胡布勒还嘴,橡皮艇上的其他人闻言,都会心的笑了起来,阿利拍着一个新人的肩膀说:
“小伙子,你看看后面,咱们的兄弟正拿着武器做好了拼命掩护的准备,所以,不需要太紧张了。”
郑英奇呵笑,说的跟你之前不紧张一样。
原以为这样顺利的情况会一直持续到他们靠岸,但德国人偏偏要和他们作对,在距离河对岸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德国人升起了一发照明弹,整个河面突然间变成了白昼河面上的四艘橡皮艇,瞬间成为了整个世界的焦点。
“开火!!!”
斯皮尔斯急眼了,下达命令的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就在他声音落下的瞬间,e连的阵地上枪声大作起来,无数的武器开始咆哮,试图用最大的努力来吸引对面的注意。
德国人也急眼了,在扛着伞兵疾风骤雨般的弹雨的同时,有数的警戒哨开始朝橡皮艇射击,划水的散兵拼着命开始加速,但就在距离岸边还有十米的时候,g42的撕布声响了起来。
橡皮艇上的伞兵紧贴着橡皮艇也在还击,但并没有遏制到德国人的火力,距离郑英奇不到八米的一艘橡皮艇被一串的子弹扫过,两个伞兵连声音都没发出随即就倒进了湍急的河流中。
“加速!掩护!掩护!”
郑英奇只能徒劳的喊着,剩下的短短距离,就像是洪荒怪兽的血盆大口一样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