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早就在门口等候。
下班的王伟早就看到了,夫人破天荒的迎接自己,心里便嘀咕。
当看到赵氏紧锁双媚,神色凝重,更加忐忑。
不明就里的被赵氏拉进了屋。
“怎么回事?”
看到赵氏闷坐不啃声便问道。
赵氏给他沏上茶,哀叹一声:“唉!”
王伟轻轻的碰了她的衣襟:“怎么唉声叹气的,发声什么事了。夫人不用管什么事都有为夫顶着。”
王伟信誓旦旦的说。
听到王伟的话,王赵心里一阵安慰,虽说王伟只是个九品的小官,还是在文思院上班,但是王伟有担当,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爷们,自己嫁给他一点错都没有。
欣慰的赵氏悠悠说道:“方才柴荣来了。”
“啊。柴荣来干嘛,咱们跟他没啥交到的吧。”
赵氏揉搓着手:“你看看,亏你还是官,就一点消息没有,这大街小巷都传开了。”
王伟端起杯呷了一口:“传什么了?”
“你啊,两耳不闻窗外事,事事你都不操心,就连当今皇上选妃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啊!”
王伟尴尬的挠挠头发。
“你啊,你。柴荣来就是说这个事,这不通知咱们让喜姐参加选妃,我的儿啊!”
说着赵氏拍了下大腿潸然泪下,一口一个苦命的儿。
王伟咀嚼了一会,算是明白了。
“嗨。我当什么事呢,皇上选妃而已,既然上头来了命令,咱们也得照办。
再说,喜姐能参加选妃,那是咱们喜姐长的漂亮,别人家的姑娘想参加还没这机会呢。”
赵氏拿出手帕擦了眼泪,不甘心的说道:“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咱们喜姐要是进了皇宫,咱们还能见她的面吗。
我可听说了,这皇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待的地方。
今天吴姐我们闲聊的时候她说,隆庆皇帝那会,就是现在皇帝的老子。”
王伟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那会隆庆皇帝就喜欢一个叫奴儿花花的姑娘,你想皇帝后宫佳丽三千。”王氏伸出三根手指,特意的强调。
王伟翻白眼,他并没有反驳。
“三千佳丽,皇上独宠奴儿花花,你猜怎么着。奴儿花花死了,吴姐说,死得那个残,连个全尸都没有,最后皇上也没有办法,现在都没找出凶手。
你说,咱们喜姐这性子,唉,想想我都害怕,一入深宫深似海。吴姐还说,皇宫乱的很,每天都有人死,反正死得不明不白的,最后也不了了之。
谁家的孩子不是爹疼娘养的啊。放谁谁不心疼。”
说着赵氏又哭了起来,她哭的更加厉害,肩膀耸动,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马上哭晕过去。
王伟敲了敲桌子:“行了。道听途说你还当真了。
这么跟你说吧,咱们喜姐只是参加选妃,又不是当上妃子。规矩你都不懂。
皇上选妃,那是层层选拔,严格的很。
咱们喜姐能参加选妃,只是说你有这个资格,不代表你就能被选上,全国各地要参加选妃的上万人,初选就能淘汰一半,然后还要经过几道关卡,你以为咱们喜姐就一定选的上啊。”
赵氏听了,也不哭了。抬头望着王伟:“真的?”
“为夫还能诓骗你不成,行了,今天做的什么饭,怎么没见到喜姐。”
王伟瞧了瞧。
赵氏白了他一眼,就这么大的房间还能藏下人不成。
“孩子找佳佳去了,你知道吃,咱跟你说了这么多白说了。
对了,咱还听说,皇上登基那会,有个叫王久思的道士,就被砍了脑袋。
说隆庆活着的时候,就是这个道士天天给皇上炼丹,说什么能长生不老,你说说,也没看到隆庆皇帝活多大岁数,就死了。”
王伟赶忙站起来捂她的嘴:“慎言!”
赵氏扒来他的手:“这是家里。又不是外面,你当我真傻。”
王氏脸色微变,有些生气的扭过头。
王伟忙道歉:“好好好。为夫错了,错了还不成。”
赵氏哼了一声:“隆庆皇帝还信了那道士的言语,说什么童男童女能治病,童男要的童子尿,童女要经血。
好在那会咱们喜姐没来,这要来还得好。
你说当今这皇上不会也如此吧!”
王伟拂袖:“说什么呢。当今皇上也就比喜姐大两岁,能知道啥。”
赵氏说的事他倒是知道。
京城东二胡同有个老头叫方立德,他有个孙女叫云芝,小丫头长的水灵,家里人都当宝一样。
听说皇帝不但要选童男童女,还要童女的经血,这事让谁听了都匪夷所思。
于是方老头便将孙女藏了起来。
官差来了要人,方老头便将事情一说,也就糊弄过去了。
也不知道谁通风报信,将事情说了出去。
官差不干了。
昂!你方老头私藏瞒报,这还得了,其实官差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谁让他们家云芝来了月事呢。
这年头十一二岁能来经血的不多,更何况上头还要二百人。
这让官差怎么办,抓着一个就不放啊。
老头好说歹说的,又是请客又是送钱的将官差打发走了。
可不知道谁告诉了王久思,人家亲自来要人了。
方老头儿子狠在心里,便出去跟王久思理论。
可谁知这王久思挟天子令箭,愣是叫官差将方老头的儿子活活打死了。
当时东二胡同被围的水泄不通,民众可不管你什么官差黄差的,打死人想走,门都没有。
刚好张居正路过,便咨询怎么回事。
张居正为之犯难,一方面是皇上的旨意,一方面又是民望,两头都不好交待。
张居正不愧为内阁首辅,当机立断就将王久思拿下,民众带头叫好。
事情远还没有结束,但是人死了,方老头还能有啥指望呢,这个家不也说没就没了吗。
王伟呷口茶,摇头唏嘘。
这个时候,王喜姐低着头回来了。
王伟叫她,她都没听见。
赵氏看出来孩子不高兴,便拉到自己的身边,温柔的问道:“怎么了孩子?”
王伟也是望了过去。
要说王喜姐长相是相当的出众。
她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
此刻低头的王喜姐眉头稍皱,却更显得娴静端庄。
赵氏抚摸着王喜姐的秀发:“怎么了?跟娘说说!”
王喜姐低着头咬着嘴唇就是不语。
急的王伟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有啥事,你倒是说啊!”
王喜姐抬头,眼睛中充盈着泪水,听王伟的话,泪水再也涵不住,顺着纤柔的脸颊滑落。
“别哭,孩子。有娘在!”赵氏将王喜姐搂在怀里一阵安慰。
“娘,我是不是要进宫了?”
赵氏将王喜姐的身子扶正。
“那样的话,我就再也看不到爹娘了。呜!”
王喜姐哭的更加厉害。
“傻孩子!”
赵氏又将王伟说的话与王喜姐重复一遍。
王喜姐哭声戛然而止:“真的。”
王伟大手一挥:“跟你娘一个德行。”
赵氏翻白眼,还是点点头。
“那我就打扮丑一点,不让她们选我!”
“不可!”王伟厉声道。
他的声音吓了二人一跳。
赵氏不解的望着王伟。
“你们知道什么?喜姐能参加选妃,那不是咱们说的算的。
上面既然知道情况,就不会随便选人。
要是知道咱们喜姐自作聪明弄虚作假,恐怕就不单单是找咱们家的麻烦,你忘了王久思的事!”
赵氏听完才醒悟,怎么忘了这茬了。
王喜姐不明白的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
还是王氏解释道:“孩子,皇上选妃,咱经过层层选拔,并不是直接让你入宫,咱们喜姐漂亮,聪明,善良,但是不一定就能选上啊。
再说,孩子,这是皇家的事,不是咱们小门小户能做主的,你父亲说了,一旦,搞不好咱们就会家破人亡,所以,孩子,咱们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王喜姐明白了,她读过书,母亲说的话,她理解,为了家,为了父母她可以付出一切,可她还是补放心的说道:“万一我要被选上了呢?”
王伟没回答她,而是反问:“万一没选上呢?”
王喜姐无言,是啊,万一没选上呢。
“好了,去看看你弟弟跑哪去了,回来吃饭啦。”
王喜姐出了门,夫妻二人相视一眼,都能看出双方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