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开战

大明的很多机构目前都是由内臣在管理。

诸如市舶司,诸如江浙的织造局,还有各地的矿监都是由内臣在负责。

所以当张居正提出由谁负责的时候,朱翊钧诧异的看了张居正一眼。

按理来说,张居正跟冯保之间的关系想当的复杂,既有合作,也有竞争。

作为大明的外相,一人之下的张居正肯定不想冯保过于插手朝堂的事务。

就好像冯保更不愿意张居正对内庭指手画脚一样。

而冯保作为李彩凤最信任的人,张居正又不得不结交他,毕竟是近臣,什么时候都能说的上话。

有些事不得不需要冯保支持,做为回报,张居正也得给冯保开上绿灯。

隆庆六年的时候,冯保还被孟冲压着一头,张居正也只是屈与高拱之下,二人的目标一致,便成为了合作伙伴。

李彩凤早就开始礼佛,致诚无比。

据说梁武帝奉为国宝的达摩菩提流落南京一位师爷的手里,便想拿过来献给李彩凤。

据说达摩从印度东游,最先到达广州,而后转至南京,接到了梁武帝的隆重接待,经过亲切的攀谈过后,达摩便将手串赠给了梁武帝。

此手串一百零八枚高僧舍利缀成,佛法无边。

对方要价五万,按理来说,流传千年的宝物五万两也是不贵,但是冯保并不打算自己出钱,不是他出不起,能替他出这比钱的人排队他还不一定能给机会。

胡自皋现在任命为南京工部管事,算是个闲置,半分油水都没有。

他以前可是太仓官,全国各地的货物都要经由他手,可想而知,里面的油水有多大,只是几年的光景,就赞下偌大的家产。

现在成了闲置,反差过于巨大,胡自皋便想通通冯保的门路。

徐爵听到了消息,应邀前来。

胡自皋说明了来意,徐爵便装了一回,最后胡自皋自告奋勇的买单。

待冯保与张居正联手后,很快高拱被贬,孟冲被斥,张居正出任首辅,冯保如愿做了司礼监掌印。

二人地位扶摇直上,权利倍增。

胡自皋便知道自己压对了宝,他拜访了冯保。

按理来说,以冯保的地位,亲自接见胡自皋有些不妥。

当徐爵拿出一万两银票的见面礼后,冯保决定亲自接见,毕竟人家上次帮了自己的大忙。

李彩凤很习惯那手串,几乎到爱不离手的地步。更是夸赞冯保懂事。

胡自皋说明来意,冯保便让他回去等消息。

接着张居正便开始搞京察。

大量的官员因为不合格而被罢免,位置空缺出来。

这个时候冯保便跟张居正要了两淮盐运使的缺。

谁都知道,两淮盐运使是第一等的肥缺,多少人都在找靠山钻路子挖空心思想得到这把金交椅。

张居正便感慨说道:为了国家大计,宫府之间,必要时也得做点交易。

胡自皋算是如愿做到了两淮盐运使的交椅。

作为回报,冯保没少在李彩凤的跟前说张居正的好话。

除此之外,冯保还帮了张居正的大忙。

胡椒苏木折奉时候,童立本身死,新发礼部左侍郎的攻讦,那把大火就是冯保指使锦衣卫动的手脚。

张居正听到后,倒吸一口冷死。

他没想到冯保做的如此的绝绝,不顾一切,不择手段。

完全将人命当草芥,那时候在场的官员几百人,更何况还有大量的平民,死了十几口人,他倒是轻描淡写。

张居正对此时多有介怀。

这件事在张居正的心里埋下了阴影。

除此之外,冯保还在买官卖官,自己一方面在搞京察,还要一方面为他安排人员,这让张居正心里更加介怀。

他冯保将张居正放在了什么位置,堂堂内阁首辅成了冯保的管家了吗,还是这大明的天下冯保一个人说了算了。

王国光就跟张居正说过,作为首辅,不能一味的忍让内臣,这样不止是与虎谋皮,更是为虎作伥,以后恐怕就骑虎难下啦。

张居正认真的想过,诚如王国光说的,如今冯保越来越放肆了。

张居正明白皇上的心里,虽然皇上对冯保多有尊重,一口一个大伴的换着,其实畏惧多过尊重。

说是畏惧有些言过,朱翊钧只是害怕皇太后而已。

估计皇上内心对冯保更加的不满吧,毕竟小皇帝在李彩凤的跟前没有任何隐私,这全拜冯保所赐。

既然知道了,那么借力打力总也不会错的。

他的想法是急用皇上的金口玉言将事情做实了,到时候即使冯保将事情说与李彩凤知道,也无济于事,毕竟君无戏言。

朱翊钧问没想到,这个档口张居正居然开始向冯保发难了。

难道张居正不知道冯保是他皇家的管家,而市舶司属于皇家的产业,换句话说你张居正不在从朕的口袋往外拿钱吗。

你张居正就不怕朕生气,回头给你使绊子。

但是张居正还是说了,那么只能说明一点,他看出自己的心思了。

关于这一点,朱翊钧觉得与张居正的想法是一致的。

不论过程如何,重要的是结果。

目的都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

朱翊钧认为这样挺好,冯张相争,他这个皇帝更好做,帝王的平衡也就得以体现。

不管二人今后发展到什么程度,只要不影响大格都没有关系。

“以后市舶司就归内阁直属管理。”朱翊钧一锤定音。

张居正脸色微变,有些潮红,看起来精神抖擞,颇有容光焕发的意思。

吕调阳磕磕巴巴的问道:“皇上的意思是市舶司归内阁管辖,那是不是说内阁又多了一个部门,现在的六部咱改成七部了?”

朱翊钧反问:“吕先生以为不妥?”

张居正瞄了眼吕调阳,后者微微低头,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

皇上反问让吕调阳心里忐忑,说话更加的结巴:“臣,臣,臣,臣没没,没有意见。”

说完吕调阳喘了一大口的粗气,如释重负。

“具体事宜还是由内阁草拟章程,回头给朕。”

朱翊钧看到礼部尚书马自强欲言又止便说道:“礼部的朝贡事宜还是不变,但是商品就不要过多的限制了,既然开了海关,该放开的要全面放开,不要打折扣。

另外内阁要给朕把好关,尤其是进出口商品的税收,你们也要统计好,具体收多少税,列好单子交于朕,朕的意思是从价定率,从量定额。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