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义庄,小和尚十方软塌塌的趴在院子当中的石桌上,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没了。
“吃面啦!”
一只大黑碗放在石方面前,白云老和尚皱着眉坐在了对面。
“师傅,我吃不下去,小卓已经一个月没有回来了,你说她该不会是已经”
“小卓没事,只是已经投胎转世了而已!”
白云和尚摇头道:“张道长每隔几天都要起一次法坛,小卓的尸骨又在你手里,他的话难道你还不相信吗?”
“可是那是一只百年老鬼呀!小卓会不会已经”
十方仿佛怕说出那几个字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忙又停了下来。
白云和尚叹气:“我这个徒弟呀,哪里像是个和尚,这么轻易就为情所困,不是早已经决定好了吗?要为小卓选一个风水宝地送她去投胎的!”
十方低头:“对不起师傅,我让你担心了!可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就是忍不住担心!”
“不必纠结了,昨日张道长法坛有异动,事情很快就会弄清楚了!吃面吧,不要再想了!”
白云和尚微微摇头起身。
“师傅,你要去哪儿?”
“还能去哪?自然是去景阳冈化些斋饭,在张道长家吃住一月有余,虽然在镇宅驱邪之时略有助手,但这样心安理得也是不应该。”
十方连忙站起来,道:“师傅,要不还是我去吧,而且景阳冈上太危险了,不如去阳谷县走一趟吧!”
“不要担心,一月休养下来,为师的伤势已经逐渐恢复,目力也恢复八九分,遇到千年老妖或许还力有不怠,区区一只虎妖还是不放在眼里!”
白云和尚低声诵念佛号,缓步走出大门。
他前脚刚离开,张大胆后脚就从院子走了出来,他手里面托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四样小菜。
看到小和尚孤零零的坐在院子里,微微一愣,问道:“小和尚,老和尚呢?”
十方忙回答:“道长,师傅去景阳冈化斋去了!”
张大胆眼睛圆瞪,将托盘放在石桌上骂道:“这老和尚就是榆木脑袋,在义庄吃吃住住怎么了?道爷我还差几个人的口粮吗?
住在我这里,向别人化斋饭回来吃,这馊主意亏他想得出来!”
十方缩了缩脖子,不敢应声。
这一月相处下来,他早已经将张大胆的性格摸清楚了,这老道长虽然脾气有些暴躁,但是心地却十分好,他们师徒二人在义庄住了一月出头,吃吃喝喝上面从来都没有亏待过。
甚至隔三差五,还专门弄些素菜打打牙祭。
从十方茶饭不思的情况下,还能胖三斤,就知道张大胆的招待怎么样了。
十方甚至觉得比以前在寺庙里吃的都要好。
“来来,小和尚,不要管你师傅了,咱们爷俩吃!”
张大胆将四样菜摆好,又回去取了个食盒,端出两大陶碗面条,蘸着酱汁加上配菜拌匀,那股香味自然而然的就散发出来。
小和尚眼睛看着,嘴里面不断分泌唾液,就算心里面还有些郁郁,身体却非常诚实。
就在他饥饿感逐渐上头,准备屈服肚子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推开,两个穿着打扮有些类似的家伙走了进来,一个身后背着一把硕大的宝剑,另一个则背了一把比宝剑还要大的朴刀。
两人顾不上打招呼,径直扑向院墙角的水缸,掀开遮蔽灰尘的木盖,抓起水瓢就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啊舒坦!”
武松喝完水,将水瓢一扔,袖子一抹嘴儿,拍拍肚子道:“道长,查清楚了,白虎星君府今日的气氛明显不对,昨天还有些死气沉沉,今日却人来人往,进进出出!
我专门找了几家商铺打听,据说昨天晚上白虎星君府就传了消息,说今日给各个商铺结帐,并且又购买了数量更多的物资。
这么大的动作,肯定是那只妖虎出现了!”
另一人同样一抹嘴,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对景阳冈上的那只老虎如此心心念念?
官府早就贴出了告示,而且也叫人推着虎尸游街了,说景阳冈上的老虎已经被过往豪侠给清除掉。偏偏你揪着不放,这是何道理?”
张大胆将嘴里的面条咽下去,说道:“你不知道,武松是半路出家,能够入道除了白云老和尚助我一臂之力之外。武松的心魔执念同样帮了不少忙!
同一只老虎他一连遇到三次,却次次吃亏,最后一次差点儿没丢掉小命。
这只老虎已经成为他的心魔了。
要是不亲手清除掉,他这辈子只能维持一个不上不下的半吊子水平,而无法更进一步!”
那人嘿嘿一笑,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算盘,上下波动了几下。
“心魔不心魔的我不知道,不过这景阳冈上的生意是真的好赚呢。
这两日我在山上乱转,不过清除了一伙试图封锁道路的山贼,白虎星君府就出了足足五十两白银!
啧啧,都快赶上缉拿一个江洋大盗了。
今日我上山,又帮着家丁收拾了几个吃饭赖账的地痞,收获纹银八两。
从这一点来看,景阳冈哪里是什么龙潭虎穴?分明是一个风水宝地啊!”
小和尚有气无力的道:“燕赤霞,你不是把算盘都扔掉了吗?怎么又多出来一个?”
“自然是买的咯,没有算盘很吃亏的!”
背着大剑的壮汉,赫然是燕赤霞。
之前,他与白云师徒二人在兰若寺有过交集,分别之时,十方使了一个调包计,令燕赤霞的打算落空。
为了追逐小卓,证明自己同样是一个值得诱惑的“书生”,他一路尾随和尚从郭北县跑到了景阳冈。
要不是中途遇到意外,被耽搁了一段时间,早就追上来了。
三天前,燕赤霞突然出现,小和尚十方着实高兴了一阵,连忙请求帮助,燕赤霞听到事关小卓,没口子的答应。
不过寻找了两天,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直到昨天晚上,一直摆在正堂上的法坛,忽然出现变化,事情才有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