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与英莲姐姐有这么强大的感应的,那就是她的父亲无疑了。”
晴雯也跟着激动起来,拉着英莲的手道:“那太好了,英莲姑娘终于可以一家团圆了。”
英莲也落下泪来,车子很快就到了封氏绣坊,惜春等人也不下车,只命小厮进去请了封夫人出来。
封夫人还纳闷,怎么到家了还不下车,就笑盈盈的问道:“怎么不下车来?”
惜春撩开车帘道:“夫人先上车,我车上与夫人说。”
封夫人听出了事情紧急,赶快上了车,马车在小厮的带路下急急而行。惜春直接对英莲道:“英莲姐姐,把你看到的和感受到的说给夫人吧!”
英莲未语泪先流,她皱了下眉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感觉那人在哪里见过,很熟悉。”
封夫人不敢置信的道:“你是觉得……是你爹?”
英莲道:“我也不敢确认。”
惜春忙道:“不管是不是,去了就知道了。”
封夫人道:“你看到了?多大岁数?长的什么样?”
英莲只道:“他好可怜,穿的那么少,衣裳都破了。”
封夫人道:“他一走就是六七年,估计早就变了模样了。”
马车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城隍庙,小厮对着车里道:“夫人、小姐,到了。”
封夫人第一个跳下了车,接着是英莲,晴雯扶着惜春最后下的车,城隍庙里住的都是乞丐,靠着讨钱和吃城隍庙里的供品为生。现在见这一行人穿衣打扮就像是富贵人家的样子,都想上前来讨点儿钱。
封夫人刚要掏荷包,被惜春一把按住,小声的道:“夫人不可。”
封夫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小厮与车夫一左一右护着四人进了城隍庙,只见那一僧一道正坐在地上与那衣衫褴褛的老人道:“恐怕我们今天就得分开了。”
那老人道:“分开?二位仙家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何来分开之说啊?”
那赖头和尚道:“事情有变,你尘缘未了,还是回去吧!”
跛足道人也道:“是啊!有人不许你跟着我们走,你仍旧做你的凡人去吧!”
正说着,只听一声呵斥道:“既然知道他与你们不是一路人,还把人带到这里来。”
那一僧一道不想惜春竟能追到这儿来,忙起身相携着往外躲,两人出了城隍庙撒腿就跑的没影了。
惜春盯着二人,真想从他们身上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按理说他们应该是神仙转世,而自己是穿越来的,他们应该什么都知道才是,为什么他们好像是在躲着自己呢?
惜春没时间继续理会他们,回头看封夫人时,封夫人已经是泪流满面,对着那老人道:“老爷,你怎么这么狠心啊!”说完就奔着老人过去。
那老人不是别人,正是走失了六七年之久甄士隐。只见甄士隐眼里有光闪了闪,然后又垂下眼睑掩藏住情绪道:“夫人,你认错人了。”
封夫人道:“夫妻一场,你不声不响的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丢了女儿,你不与我一同找女儿,自己倒是跟着和尚道士为伍,你是为了什么啊?”
甄士隐道:“夫人怕是记错了,老夫只是个流浪的出世之人。”
封夫人一把拉过英莲哭诉道:“我千辛万苦的来到这京都,找到了我们的女儿。只想着能找到你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团圆,不想你是个最无情无义的。难道那佛们专收你们这样无情无义之人吗?”
甄士隐看着英莲,眼里泛起了泪珠,她忙转了脸,不敢再看英莲一眼。英莲却一直都看着他,一步一步上前,蹲在地上叫道:“爹爹!我是英莲啊!”
甄士隐当时离家出走,多半是由英莲被拐引起的,现在女儿就站在他的面前,怎么能让他无动于衷。
封夫人道:“你还要一直这样下去吗?我现在一个人带着女儿过活,家里需要你,女儿更需要爹。”
甄士隐的眼里流下浑浊的泪水,他闭了闭眼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让我怎么跟你们回去。”
封夫人道:“我就问你,我一个女人能不远数千里,出来找女儿,你为什么就不能走半个京都跟我们回家。”
甄士隐喃喃道:“家……家……”
英莲道:“爹爹,我们回家吧!”
甄士隐看着英莲的脸,与记忆里那个三四岁的英莲重合,眉间的红痣尤为突出。甄士隐道:“英莲,英莲,我的女儿。”说完竟发泄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英莲一下子扑到甄士隐的怀里,封夫人上前一手揽着英莲,一手揽着甄士隐道:“我们一家终于团圆了。”说完也哭了起来。
惜春目睹着这一家三口的团聚,心里由衷的为英莲高兴。惜春见三人哭的不可开交才上前道:“夫人,英莲姐姐,还是带甄老爷回去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封夫人这才意识到,惜春一个大小姐还在一边,这里却实不是惜春该来的地方,她忙抬起头,擦了擦眼泪,道:“对对对,咱们有话回家说,回家。”
英莲扶着甄士隐上了马车,惜春等人也都上去了,甄士隐看了看惜春的穿着,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又看看自己一身褴褛,忙把身子往外挪了挪。
见惜春并不介意的样子,这才安稳的坐了。
一路无话,马车很快到了封氏绣坊,英莲与封夫人扶了甄士隐下车,惜春道:“我们就不下去了,夫人和英莲姐姐与甄老爷好好团聚吧!我改日再来打扰。”
封夫人道:“让我们怎么谢姑娘呢?”
惜春笑着道:“夫人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我们来日方长。”
封夫人感动的点点头,一家三口目送着惜春的车子走远。才进院子里去。
甄士隐抬眼看时,一个大门没有牌匾,旁边是一个铺面,上面一个门匾,写的是“封氏绣坊”
甄士隐面有愧色道:“夫人,真是辛苦你了。”
封夫人道:“我们是有贵人相助,要不也不会有今天。”
三人还没进院子,永恩就迎了过来,见夫人和小姐带了一个流浪汉回来,永恩还是有一点儿诧异,封夫人对永恩道:“这是老爷,是英莲小姐的父亲。”
永恩忙请安道:“老爷,您终于回来了,让夫人和小姐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