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抓贼

次日一早,惜春照例先去贾母入晨省,然后往宁国府去送别贾敬等人。贾母派了王熙凤陪着惜春去宁府送人。外面只派了贾琏着小厮往码头上送。

正要走时,宝玉来辞贾母准备去族学。宝玉见惜春要去宁府送贾珍等人,心里想着也去送一送,说与贾母时,贾母道:“你秋闱是要上场的,功课上耽误不得,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就不要去了。”

宝玉只得听命去了学里。贾母看着惜春,解释道:“你叔伯们都要上朝去,食君俸禄,定当替君尽忠。”惜春只是点头微笑而去。

惜春看着这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送别队伍,心里有点儿替贾珍和尤氏委屈,平日里,贾珍和尤氏也没少在贾母面前殷勤进孝,这人还没走呢!茶就凉了。

到了宁国府,还没进内院,就听俞录殷勤来报道:“大小姐终于来了,您猜的一点儿没错,昨天晚上府里真的来贼了,我们趁黑给堵了嘴装到袋子里了,只等大小姐过来发落呢!也幸亏焦大爷帮忙了,姜还是老的辣,真是不含糊……”絮絮叨叨说个不住。

惜春淡淡的道:“父亲知道了吗?”

俞录道:“刚报进去了,应该就来了。”

王熙凤本来就是贾母派来帮惜春撑腰的,听了有贼哪还能忍,如点了炮仗一样,大骂道:“快把那小贼拿来,这主子们还没走呢!就敢这样了,必须杀一儆百。”

只见几个小厮抬出两个麻袋来,这时,贾敬带着贾珍也出来了,两方互相见了礼。

王熙凤道:“出行的日子,竟碰到这样的事,要我说,让琏二爷直接送到衙门里去。大伯、大哥哥你们时辰有限,倒也不用管了。只交给我就是”说着派人出去请贾琏来。

贾敬与贾珍不明所以,一见地上有两个麻袋,里面有呜呜的声音传出来。贾珍道:“全听大妹妹安排就是。”

贾敬道:“蓉哥儿怎么还没出来?”

这时里面有个小厮跑出来,道:“老爷,大爷,小蓉大爷昨晚一夜未归。”

众人瞬间焦急起来,贾珍道:“去蔷哥儿家找找,怕是他勾着出去喝酒了。这个没成算的,今天出门竟不知道似的。”那人早跑着去找了。

惜春看着地上的两个麻袋,心里已经猜着了八九分,道:“父亲、大哥哥看这怎么处置?”

贾敬道:“自然是要罚的。”

贾珍道:“打一顿送到衙门去。”

惜春道:“不要出人命才好,我是看不惯的。”

贾珍道:“你进去看看你嫂子吧!这事儿我们处理。”

惜春对俞录道:“你去查一下,看丢了什么没有?”

俞录道:“起早就检查过了,库里昨天新放进去的老参少了两支,金镶玉的佛像一小尊,玉带两条,十两的金锭子少了五个,南海的珍珠少了九串……”

惜春道:“行了,行了,只问他们要就是了,我去辞辞大嫂子。”说着就带着入画往里面走,晴雯留下来站在了王熙凤的身后。

王熙凤道:“惜妹妹在荣国府就是我亲妹妹一样,这小贼竟偷到她头上来了,是欺我荣府没人了吗?”

贾珍对周围的小厮下令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小厮们上去你一脚我一脚的踹起来,踹的麻袋里呜呜直叫,打了一会儿,就听王熙凤道:“先把遗失的东西找回来,再打也不迟。”

这时去找贾蓉的小厮气喘吁吁的跑回来道:“回老爷、大爷,小蓉大爷没在蔷大爷家,蔷大爷昨天晚上也是一夜未归。”

贾珍骂道:“糊涂东西,不在你蔷大爷家,你带着人去找啊!回来有什么用。去锦乡院那一带找找。”

贾敬听了狠狠的瞪了贾珍一眼,那眼里就是问,这一眼是瞪他教子无方的。

那人听了带人又要往外走,这边麻袋也刚好解开,麻袋一解开,众人都傻了,只见贾蓉和贾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贾蔷下身的裤子都湿了。众人掩了鼻子,道:“小蓉大爷!蔷大爷!”

惜春进了里面,正见着尤老娘带着尤氏的两个同母异父的妹子,在里面与尤氏抹泪道别。

见惜春进来,尤老娘忙将一沓纸塞进怀里,尤氏忙用手绢擦了擦眼角,道:“四妹妹来了。”

惜春装做什么也没看见,只道:“我来送送嫂嫂。”说完又向尤老娘等人见了礼。尤氏道:“多谢四妹妹惦记着,平日里交好的都没有来相送的。”

惜春道:“怕是因为日子急,又正是上朝的时间,有想来的都没时间。”

尤老娘睨了惜春一眼,只对尤氏道:“这一走怕是再见也难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尤氏道:“我自己这身子还没好利索,侍候我的周嬷嬷昨儿夜里突然病倒了。这下也不能带着她走了,好在她让她儿媳妇上来替她侍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惜春听着两人说了半天的话,也不怎么理她,自己坐着喝了口茶,半晌才面色淡淡的道:“我们刚进来的时候,见俞录在外面抓了偷东西的小贼呢!好在没偷到嫂子的头上,偷的全是库里的东西,现在父亲、大哥哥和琏二嫂子正在外面处理呢!”

尤氏纳罕道:“还有这样的事儿?”

惜春道:“嫂子可以去看一看,看看到底是府里眼皮子浅的奴才,还是外头没眼色的,打量着我们贾家没人呢?”

尤氏带着尤老娘等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内院,惜春只在人群中一起出来,到了外院,看到贾蓉和贾蔷两个,头发也散了,衣裳也乱了,脚边还散着金锞子,珍珠串等物。贾蔷的袍子、裤子连着鞋子都是湿哒哒的,好不狼狈。

两人周围围着,贾敬、贾珍父子,王熙凤还有贾琏,另有一众小厮,再加上刚刚出来的惜春尤氏等人,两个人早就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此时此刻,想钻地缝的何止是他两个,就连贾敬和贾珍也觉得没脸见众人。

王熙凤早已收了火气,贾琏打着圆场道:“码头那边还有军中的人等着呢!还是先让蓉哥梳洗一下,一会儿好出发。”

贾珍恨铁不成钢的上去就是一个耳光,打的贾蓉歪在一边,贾蓉做错了事,也不敢分辨。只捂着脸继续站在那不敢动

惜春看到两人的样子,尤其是看到贾蔷狼狈的样子,心里暗自高兴,从人群里走出来,满脸的惊讶。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着俞录吩咐道:“把东西收起来,看看对不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