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惜春郑嬷嬷原来住的屋子去,焦大已经带着人在查看了,见惜春来,马上上前来道:“大小姐,什么财物也没丢,只是把床上的被褥,和盖在被子下的枕着给砍了个稀巴烂。”
惜春上前看着枕头上的大口子,心里一阵后怕,昨晚要是郑嬷嬷睡在这里,怕是此时已经没命了。
正在这时郑嬷嬷由郑嫂子扶着进来了。看着眼前的一切,郑嬷嬷先是震惊,然后又恢复了平静,郑嫂子则吓的张大了嘴巴!
惜春心疼:“嬷嬷。”
郑嬷嬷摇着头道:“大小姐,他们想要的是奴婢的命。给他们就是了。这样下去,大小姐太不安全了。”
惜春坚定的道:“嬷嬷放心。”
郑嬷嬷听到小小的惜春说出这么坚定的话,她一点儿也没有怀疑惜春的能力,只是淡淡的道:“大小姐不必为奴婢操心了,奴婢能活到今天已经是赚了。”
惜春对焦大道:“先把这里封了吧!咱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儿。”说着,带着众人出了房间。
焦大气的脸红脖子粗,这府里的安全归他管,这些毛贼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搁?他气道:“还有没有王法了?堂堂国公府,还能受这个气。大小姐,老奴去报官。”
惜春当然知道这件事儿是谁做的,她痛恨那个人要杀人灭口,但也不可能让这件事闹大,惜春思忖片刻后,决定给贾政上一课,就道:“焦大伯,我们的人员没有伤亡,财物也没有损失,报官肯定没用。”
焦大急的原地转了两个圈儿,道:“那可怎么办?咱们府里上夜的人少,而且都集中在里边,是老奴疏忽了。”焦大懊恼的直捶头。
惜春道:“焦大伯,这不是你的问题,看来我们该去找二叔了。”
入画和睛雯一起惊呼道:“小姐!”
惜春邪魅一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只是找我那二叔叔寻求帮助。”
焦大道:“小姐,什么时候去?”
惜春道:“不急,焦大伯去买口棺材。”
“啊!”众人惊呼
惜春又对着郑嬷嬷道:“嬷嬷这几日,只待在自己的屋里,不要出来。郑嫂子穿上素衣,跟我们一起行事。”
众人一下子明白了惜春的用意,晴雯凑到跟前道:“姑娘,您怀疑二老爷?”
惜春冷笑一声道:“我谁也不怀疑,我就是家里死了人,没钱发送,想请他出点儿银子而已。”
晴雯眼睛瞪的老大,小姐这是要老虎头嘴里拔牙啊!
贾政下朝的路上,轿子刚拐进通往两府的巷子,就见一小队的送葬队伍,占满了巷子。
贾政没想到送葬队伍就在他堂堂国公府的门口,没有道理啊!这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要是哪个小门小户的死了人,都是要避着国公府走的,这也太大胆了。
随轿的小厮已经上前开口训斥,就被贾政给叫了回来,因为他看到扶棺哭灵的是郑嫂子。他知道昨晚的行动得手了,心里莫名的高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小厮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贾政的轿前:“老爷!”
贾政道:“死者为大,咱们等等,让她们先过去吧!”
那小厮心里愤愤不平,也只得指挥着轿夫把轿子抬到一边,等着送葬的队伍过去,没想到送葬的队伍走到贾政跟前不走了。
人群里走出了身材娇小的惜春,只见她一身素衣,面容清冷,看不出一丝情绪。她款款走到贾政面前,福身一拜。
贾政本能的往轿子里缩了缩,惜春的声音悲凄中带着坚定,道:“二叔,侄女家中不幸,昨晚母亲的旧奴被人暗杀在府内。念其是母亲身边的人,侄女不敢怠慢,只能用最高的礼仪发送。
侄女年幼,慌乱中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想让她白白被人杀死,为了表达对死者的尊重,只能带着棺椁去官府,不想冲撞了二叔的官轿。还请二叔赎罪。”
说完惜春对众人大声道:“给荣国府的二老爷让一条道出来,别耽误了二老爷回府。”
贾政一听她要去报官,而且要带着这送葬队伍去报官,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他一下子从轿子里钻了出来,怒道:“胡闹!”
惜春做出一副惊恐状,道:“那二叔觉得,侄女该怎么做呢?”一双大眼甚是无辜。
贾政急道:“你就是报官,也不能带着死者去报官啊!这是大不敬。”
惜春一脸茫然的道:“我的人在自己家里被杀了,我急了,去报个官还要讲究是什么大不敬小不敬的。”
贾政把她拉到一边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惜春情绪淡淡的道:“她是母亲的人,就这么死了,我得好好发送,跟二叔说实话吧!我没钱发送了。”
“你!”
惜春道:“要是没有这件事儿,我也不知道,这府里死人也是要花这么多银子的,我就是没银子了。”
贾政道:“你要多少?”
惜春道:“我不能要二叔的钱,我只要皇上赏赐我的东西就行。”
贾政气的鼻子都歪了,皇上赏赐给探春和惜春的东西,除了那一车的笔墨纸砚,其他的东西都被送到了荣国府。本来应该惜春一回来就给送回宁国府的,可是当时自己心里对这个女儿甚是不满,就没打算把东西给送过来,没想到这小丫头不好骗。
贾政想了想,准备打感情牌,就借口道:“你也知道,你二姐姐就要出嫁了,你大伯那边是拿不出嫁妆的,那些东西我也不要,准备给你二姐姐当嫁妆,你没意见吧?”
惜春冷哼一声,突然提高了嗓门道:“二叔打的好算盘,拿着侄女得的御赐之物去给自家侄女当嫁妆……”
人群里的人都被这边的声音吸引了。贾政急道:“你小声点儿。”
惜春道:“二姐姐的嫁妆,太太和二嫂子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封氏绣坊那边的绣品也都送过来了,二叔嫁侄女要是需要这么大的手笔,非要十里红妆,我倒也认了,可是二姐姐的嫁妆是有旧例的,二叔是不可能把我的东西添在二姐姐的嫁妆里的。何苦来哄我。”
贾政急道:“你到底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