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鸳鸯拒亲

邢夫人听贾母问起贾琏挨打的事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故意道:“有这样的事儿?”

贾母狐疑的看着邢夫人:“你不知道?”

“呃……我一直在屋子里,没听说啊!一出来我就来这儿了,没看到琏儿啊!”

贾母道:“刚才他屋里人来我这儿找药膏,我才知道的。他要是做事儿欠妥,当父亲的打两下也没什么,只是琏儿是在外面做事的,要是打坏了脸,可是不能出门的。”

“是是!回去我问问他,怎么能打起来呢?”邢夫人在贾母的审视下,慌乱的应付着。

贾母道:“老子打儿子,我无话可说,自己的儿子是要自己教,我只是不明白,大将军要找宅子,还要找一个与国公府一样大的,这是什么道理?”

邢夫人听了不如何回答,贾母道:“这国公府是当年先皇赏的,大老爷这次戍边回来,皇上一点儿封赏也没有不说,皇上还越过将军,直接犒赏了大军。你说这是何故啊?”

邢夫人不敢抬头看贾母,贾母定定的盯着她,然后道:“所谓,一次不忠,终身不用。皇上对大老爷已经失去信任了。要不是因为有姑娘们的关系,怕是三年前你和大老爷就双双殒命了,还想要个国公府?要不要我们把这个家都给你们?”

邢夫人吓的脸色都白了,嘴唇翕动着,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贾母道:“现在回来了,就要低调行事,身在天子脚下,不要若事生非。”

邢夫人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着:“我回去会与大老爷说的,老太太就放心吧!”即便如此尴尬,邢夫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贾母已经闭起了眼养神,邢夫人偷了个空就钻进了里间,看到鸳鸯正坐在里间的炕上绣抹额,一看颜色样式就知道是给贾母绣的。

邢夫人往前凑了凑,鸳鸯往后退了退,如是两次,鸳鸯起了身清冷的问道:“大太太可有事?”

“我这儿是有一件事儿,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大老爷看上了你,想把你收在屋里,我想着,你与那些外头的不一样,你是老太太屋里的,自然比她们都体面,我得先问问你的主意。”邢夫人一脸的审视。

鸳鸯咬着嘴唇不一言不发,大太太高兴的道:“你不说话,我只当你同意了。回头与你家里人说一声。你去侍候大老爷,过上个一两年,生下一儿半女的,身份地位和我也是一样的。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最不是那拈酸吃醋的,这方面你就放心吧!”

邢夫人见鸳鸯仍旧不说话,手里的活计也不做了,只愣愣的。大太太只当是鸳鸯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她自顾自的道:“要是去南京找你父母,就太迟了,回头把你哥哥嫂子叫进来,给你做主,也能尽快完成你的心愿了。”

鸳鸯越听心里越气,拳头都攥的发了白。邢夫人不但没看出来,还乐呵呵的去了。鸳鸯看着邢夫人的背影,气的甩掉手里的针线。出门对小丫头道:“我去园子里逛逛,一会儿老太太醒了,来园子里找我。”

小丫头答应着,鸳鸯只身一人往园子里去了。此时的园子里没有了姐妹们,一进去只有怡红院还是热热闹闹的,再往里走,就是稻香村里面有几个婆子在播种子。

其他院子不是锁着大门,就是只有几个下人看屋子。鸳鸯坐在惜春的院子后面的金鱼池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投着石子。园子里现在很安静,这里更安静。鸳鸯只想静一静,看着水里的鱼儿,只能在这一方池水里游,要是一直没有危险降临,它们能这么过一辈子,可是一旦有危险,它们明知道出不去,也是要争一争的。

鸳鸯知道老太太在一天,她就有可能保护自己一天,可是老太太毕竟年事已高,她又能保自己几天呢!鸳鸯想到大老爷,就越想越气,更可气的是大太太竟然来给大老爷说媒,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再不拈酸吃醋也是人,面对这种事儿能做出如此举动,这不能说她贤惠,只能说她不重视自己的丈夫。

鸳鸯越想这对夫妻越觉得恶心。一下子丢下去一块大一点儿的石头,惊的鱼儿四散逃开。她吐出一口气起身就往回走。没走几步,就见袭人远远的走过来。袭人见是鸳鸯,二人打小一起在贾母身边做事,很是亲厚,鸳鸯本想排解心里压抑的情绪,就忍不住与袭人说了大太太的话。

袭人道:“大老爷都多大年纪了,刚带回两个外族女子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强纳了你不成,做大将军就是不一样哈!什么都敢做。”

鸳鸯气道:“我不管他是什么将军不将军的,我心里眼里只有老太太一个,要是哪天老太太去了,我跟着去就是了,我看我变成一具尸体,他还娶不娶?”

袭人道:“你看你说这么狠的话做什么,什么死啊活啊的?”

“大太太还说要去找我哥和我嫂子呢!就是找来天王老子,我也不同意。”

袭人安抚着“不同意就不同意,直接与老太太说就是了,没有牛不喝水还强按头的道理。”

正说着,就见鸳鸯的嫂子摇晃着腰肢就由远及近,袭人提醒道:“你要是不想见,我就去把她撵走。”

“不用,我倒要听听,她要说什么?”

鸳鸯的嫂子大着嗓门道:“姑娘!让我好找”

鸳鸯忍着气,瞪着她嫂子。先听她嫂子说什么。她嫂子一见袭人在,先笑嘻嘻的打了声招呼,然后上来就拉了鸳鸯的胳膊:“姑娘快过来,我有话和姑娘说。”

鸳鸯甩了她嫂子的胳膊,道:“哪有好放背人的?有话就说。”

鸳鸯的嫂子道:“姑娘……”

“你最好想好了再说,要是说媒做小老婆,就趁早就闭嘴,别逼我说出不好听的来。”

鸳鸯的嫂子道:“我这还没话呢!姑娘何必何必呢?袭人姑娘不在这儿呢!你就小老婆长,小老婆短的。”

袭人道:“她自说她的话,与我何干,嫂子犯不着牵扯上我。”

鸳鸯道:“她是说不出个正经话,拿你来说我,幸亏你是个明白的,要不就着了她的道了。”

她嫂子听了,自己觉与鸳鸯说不通了,自知事情也说不成了,赌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