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若有所思的道:“要是向她开口,那得把她接回来才行。现在琏二爷被老爷打了,自然是出不得门的,总不能让宝玉去接吧?”
“太太忘了,还有琮三爷呢!”
邢夫人眼前一亮,这才发现,回来两天了,还没见过贾琮呢!
邢夫人道:“快把琮儿请来。”
费婆子笑着道:“大太太又糊涂了,琮三爷现在在景山学院读书呢!得到沐修日才能回来。”
邢夫人道:“可是大老爷已经等不得了。”
费婆子道:“大舅老爷一家不是来了吗?就不能帮帮太太吗?”
邢夫人叹着气道:“又不是亲的,你还没见她们那副样子吗?他们是落魄了投奔了来的,怎么可能有银子帮我?”
费婆子绞尽脑汁想着法子,她突然怔住,像是发现救命稻草一样,对邢夫人道:“大太太,找四姑娘啊!找四姑娘!”
邢夫人一想到惜春,就有一种莫名的畏惧,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费婆子还在一边絮絮叨叨:“四姑娘现在做着女使,去了三年沿海,帮着朝廷造了海船,还帮着南安郡王打了倭国。大太太不知道,她走了三年,这边府里都不知道,以为她在宁国府里闭门不出呢!”
邢夫人道:“她能有银子?”
费婆子一脸的狡黠:“大太太还不知道吧!那个景山学院就是她开的,景山学院周边的很多房舍都是她的,而且那些地方都有贵人相助,这三年赚的银子都得用马车拉,也不知道有多少。大太太可以去试试。”
邢夫人一听眼睛都亮了,想自己当年要认惜春做女儿的事儿,就那么被拒绝了。现在想来要不是老太太从中阻拦,没准自己再劝劝,她就答应了,现在她大了,也长能耐了,更是不可能了。去她门口借银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当时门口守的那么严,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如此。
邢夫人正踟蹰间,邢岫烟进来请安,邢夫人一见她心里就有些不耐烦,自己现在日子过的焦头烂额,还要顾忌着这些打秋风的亲戚。
邢岫烟盈盈一拜:“姑母!”
邢夫人淡淡的道:“今天前面忙着家事,也没顾上你。”
邢岫烟道:“已经很叨扰姑母了,母亲和我心里念着姑母的好,特让我过来给姑母问安。”
此时费婆子突然眼睛一亮,急不可待的对邢夫人道:“太太,西府的四小姐,很是喜欢与姐妹们相处,太太,何不带着岫烟姑娘去拜见一下?”
邢夫人打量了一下岫烟,然后道:“这身衣裳……算了,回去换也来不及了,跟我走吧!”
岫烟一脸的茫然,却不敢动,邢夫人只得不耐烦的解释道:“想来你们也知道,我和大老爷前两年在西北戍边,出了点儿事儿,银子上花费大了些,虽然现在回了府里,但是手里一两多余的银子也没有,一应所用全由公中出,花钱都有个定数,我们现在也难免捉襟见肘。”
岫烟脸色由茫然转为诧异,邢夫人道:“虽说我与你父亲不是一母所生,但你们毕竟是我的亲人,府里对亲戚还是有亲戚的规矩的,所以给你派了丫鬟,至于月钱,你也别都花了,省下来一两给你母亲家用。”
邢岫烟虽然为难,但也只得答应着:“是!”
“你们也别以为大家族就是吃喝不愁的,今天我就带你去看一看我们这样的人家的难处。”边说边走。
邢岫烟貌似听明白了,容不得她多想,也只能跟上邢夫人。邢夫人道:“我带你去见一位妹妹,是住在东府的四小姐,她比你年纪小些,但是本事可大着呢!到了以后,有什么困难你也可以与她说。”
邢夫人的意思,就是让邢岫烟去当出头鸟,她要是能从惜春手里借到银子,那自己这个当大伯母的自然就可以开口了。
没想到邢岫烟一下子停住了脚步,邢夫人回过头来:“怎么不走了?”
“姑母说的那位妹妹可是女使?”
“你知道,那就太好了,到了后也就不生分了。快走啊!”
岫烟还是不动“我……做为亲戚,本该一来就去拜见的,可是今天这么晚上,不递贴子,这么贸然去了,太失礼了,还不如改日递贴子去见,也不算失了礼数。”
邢夫人眼睛转了转道:“你说的有道理,这样吧!你现在就写个贴子,我派人送过去,明天早饭后,咱们就过去。”
岫烟如释重负,并在邢夫人的强烈要求下,写了贴子。
惜春接到了邢岫烟的贴子很是意外,她知道岫烟会来,但没想到她会特意来拜访自己,要知道,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惜春对这个邢岫烟几乎没有什么交流,她怎么会突然来拜会自己呢?
晴雯道:“无非就是府里没有姑娘们,她一个人投奔着去了,也觉得没意思,姑娘住的近,她来拜会一下也是正常。”
惜春一想也是,来就来吧!一个姑娘家。
让惜春没想到的是,第二日,邢岫烟是和邢夫人一起来的。惜春再不待见邢夫人,也不能把一个人迎进来,另一个撵出去,只得都请了进来。
惜春见岫烟虽然一身旧衣,但通身的大家气度,不是那身旧衣能掩盖的住的。这邢岫烟真的一见就让人生怜。
寒暄过后,惜春道:“岫烟姐姐来了,本来我应该过去看看姐姐的,只是我才回来不久,府里诸事繁忙,是我疏忽了。”
岫烟道:“女使妹妹太客气了,是我冒昧前来,唐突了。”
惜春笑着道:“岫烟姐姐还是叫我四妹妹吧!叫惜春也行。”
岫烟忙福身道:“恭敬不如从命。”心里想着,这女使也不像传说的那么孤僻不见人。自己从未见过她,给她下了贴子,她也没拒绝自己,看上去也是好相处的,看来传言害人,不可尽信!
惜春道:“姐姐好不容易来一次京都,定是要多住些日子才好。”
岫烟道:“家中父母也是这么计划的,家母想在京中找机会重新把生意做起来,家父一介文人,在做生意上还不太善长,所以一直都不太景气。好在有姑母在京中,这才投奔了来。也算是有个安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