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林间,负责巡防的马贼解开裤子,对着一棵树小便。
他忽然一哆嗦,尿差点溅到手上,扭头一看,自己背后却空无一人。
“咦?”
马贼神色疑惑。
自己方才感觉身后像有人经过,怎么一转头什么都没发现?
应该是错觉
好几个巡逻放哨的马贼都出现了此种错觉。
王安就这样穿过了马贼的警戒线,绕到了九尺庙的后方。
他蹲在草丛里,一眼就看到庙墙上半开着的两扇半人高的窗户,窗户离地面有丈高。
一个马贼坐在窗户下昏昏欲睡。
想要一窥庙内究竟,需得爬上窗户才行。
王安思索片刻,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五指发力,猛然把石子掷向森林深处。
呼啦!
石子穿林打叶,发出些许声响。
靠墙脚昏昏欲睡的马贼顿被惊醒,一下站起,左右四顾,随后迈步朝声音发出之地走了过去。
临近树林时,其抽出了腰刀,缓缓探入林间。
黑暗中,一只大手直推而来,盖在马贼脸上,发劲一捏,马贼口鼻之中鲜血汩汩而出。
无声无息地死去。
在马贼衣服上拭去鲜血,王安徐徐走近庙墙下,双足一蹬,整个人箭一般冲起,手掌顺势扒在窗口,带动他整个人落在了窗沿上。
两扇窗户大开着,内里烛火摇曳。
王安蹲在窗口,庙中景象一览无余。
他所在位置在小庙供奉的真武大帝画像斜对面。
几根红漆剥落的木柱撑着房顶,两道破烂布幔分列真武大帝画像两侧,把这座不算小的庙子分成了三个空间。
眼下,庙里只有两人。
两人就在王安蹲着的窗户下,在床上翻滚。
“来,心肝儿,给我看看你的宝贝”
“都折腾半夜了,夫君,歇了吧”
看着窄床上的那对男女,王安目露沉思。
肖龙杰当时曾说,他们这支马贼队伍里,除了雷雄要了他姐做老婆,大首领李君一直是独自一人。
据此看来,床上的男人就是雷雄无疑。
那李君去了哪?
未及细想,王安一低头,正对上雷雄朝窗口投来的目光。
被发现了!
他心中凛然,双脚一蹬,整个人朝雷雄虎扑而去,半空中顺势抽刀,一刀立劈雷雄面门!
周身三百块肌肉鼓发劲力,瞬间让雁翅刀割破层层空气,降临而下!
“看我弄死你!”雷雄抱住床上女人,就地一滚,于电光火石之间避过王安这一刀,紧跟着赤身而起,狂喝声中五指怒张,穿破空气凶猛抓向王安变劈为扫的雁翅刀!
他这一声怒喝冲破大庙,传至墙外。
惊醒了门口的几个马贼。
马贼们面面相觑,眼中有艳羡之色。
“二哥这是又舒服了吧?”
“啧”
“别打扰他,咱们继续睡”
轰!
几人话还未说完,一道身影直接撞破庙墙,滚了出来!
烟尘四散,那人形貌渐显。
竟是众马贼艳羡的对象二当家雷雄!
只不过其此时哪有半点舒坦的模样?
雷雄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已完全呈金铜之色的手上满是鲜血,尤其是右手,拇指直接被斩去半截!
其修炼铜皮功达至暗劲层次,然这铜皮功最多只能锻炼人身百多块肌肉,纵练至暗劲层次,对人身增幅也只有一倍!
也就是说,雷雄鼓发出的暗劲力量,只相当于两百余块肌肉同时发劲。
如此空手去夺王安这种五倍增幅下,三百块肌肉同时发劲的家伙的兵刃,真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被斩去拇指,轰出庙子只是等闲!
嘭!
雷雄惊魂未定,诸马贼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王安脚踩奔雷步,跟着冲出了墙洞,周身肌肉发劲,劲力积攒于手心,贯连雁翅刀,一刀直劈雷雄!
他将趟雷十三手中的灌雷手化入了刀法中!
呼!
直刀掀起大风。
刀刃劈出重影!
“拦住他!快拦住他!”
一刀之下,雷雄仿佛看到雷霆蓄积,朝自己猛然轰杀过来,顿被吓得屁滚尿流,一边向周围马贼发令,一边撑地爬起,就要奔向马棚,抢马逃跑!
“拦得住我?!”
王安断喝一声,雁翅刀化劈为挑,一刀挑开就近马贼刺向的腰刀,削去了其半只手掌!
“啊”那马贼哭嚎败退。
他趁机抓住掉落而下的腰刀,两指捏着刀身,周身肌肉瞬间收缩,劲力透发而出,传至腰刀之上!
腰刀贯空而去,嗖地一声射过二三十步,精准无比地扎进了雷雄的后心!
雷雄朝前扑倒。
当场毙命!
这一边,雷雄毙命,王安即全心投入搏杀之中,犹如虎入羊群,在马贼群中掀起腥风血雨。
趟雷十三手被他化入刀法之中,或劈或冲或挑或扫,每一次挥舞雁翅刀,便能放倒一个马贼!
他走出十步,地上已尽是鲜血、残肢、断体!
扑通!
正当面来不及跑的一个瘦弱马贼直接跪下,向王安连连磕头:“大爷,别杀我,求您别杀我!”
其已被吓破了胆,颤抖着身躯,连兵器也提不起来。
王安在其身前蹲下,扯来一块碎布,仔细擦拭着锋芒愈发深沉的威胜刀,在碎布磨砂刀身的沙沙声中,向瘦马贼问道:“你们的大首领,李君去了哪里?”
“大首领?”
鼻翼间充斥浓郁的血腥味,让马贼神思混乱,声音都有了哭腔。
其绞尽脑汁思索了一阵,涩声回答:“李君,大首领,就在庙里睡觉啊,我、我没见他出庙子!”
他说完话,却未得到王安的回应。
心中陡地一个激灵,抬头就对上络腮胡壮汉那平静的眼神。
太静了。
好似深夜的湖水。
黑黢黢,冷幽幽。
吞没一切光线,吞没一切生机。
“真不知道?”王安问。
“真不知道啊!呜呜呜呜”马贼涕泪横流,满眼哀求地望向王安。
也不知这些贼匪洗劫村庄,看到无辜农户朝他们露出哀求眼神时,可曾收住了刀?
嘎吱!
王安左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攥住马贼的脖颈,一扭即断!
夜色更浓重地盖落下来,天地尽墨。
他长身而起,收刀回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