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昊并不言语,云淡风清的态度,仍是用短剑指着墙头人。
墙头人无奈,纵身跃下。
他一落地,就带着几分小心,拱手施礼:
“在下吴伦,乃是奉仙司的巡察校尉。冒昧前来,多有打扰,恕罪如罪!”
果然是奉仙司的人,果然不是普通的官差徐昊仍是不言语,平静冷淡地瞧着吴伦。
吴伦猜不透徐昊的根底,又被剑上的内蕴威力震慑,只得继续苦笑拱手:
“我并无敌意,冒昧前来也是为了公事阁下,能否收起这把剑?”
徐昊手中的短剑,非常简陋。
所以吴伦看了又看,讶异的同时,更是暗暗钦佩。
“请问有何贵干?”徐昊收起短剑,平静的问。
吴伦轻咳一声,化解尴尬气氛,上前几步,带着笑,说道:
“这家宅院发生了妖邪害人,从犯老仆被拷问后,供出实情。原来是狐妖与虎伥联手作恶,戕害人命。”
“我却看出那个老仆,被妖气所染,已是非人!”
“世间能够释放妖气,迷魂夺魄的妖邪,已然成了气侯,必定不好对付!”
吴伦说到这里,再次施礼致意,“阁下手段高超,轻易灭杀了狐妖和虎伥。我一时好奇,就前来看看”
他的语气顿时带上浓浓的恭维:“此刻一见阁下,果然是卓越非凡!俊杰风姿!实在令我自惭形秽,失敬啊失敬!”
徐昊瞧了瞧这个吴伦。
其实从品相上看,这个吴伦也算长得不错。剑眉朗目,英气勃勃,有一种显贵世家子的风范。
但偏偏说话有些油滑,与气质不相符。
“吴校尉,你既是来察案的,为何不走正门?却要蹲在墙头窥探?”徐昊仍是不咸不淡的问。
吴伦见气氛缓和下来,顿时笑眯眯道:
“察案是察案,但只是公事。我只要不进门,就能少许多危险。”
“多动不如少动,少动少犯错。况且只是公事而已,做多做少都是做。”
徐昊点点头,对这位吴校尉的性格,有了认知。
吴伦说完,也不客气,颇有些自来熟,坐到徐昊对面的木椅上。
“阁下如何称呼?”吴伦继续笑脸。
“徐昊。”
“好名字!高天上昊,前程远大!”
吴伦拿起一只茶杯,给自己倒了茶,喝了一口,抹了抹嘴,又瞧着徐昊,继续好奇问:
“徐兄手诛妖邪,又能轻易看破我的隐身法。不知师承哪里?”
徐昊淡然道:“闲散乡野之人。”
“佩服!佩服!居然无师自通!”
吴伦如此说,却并非嘲讽,而是真正感到佩服,由衷说道:“徐兄想必是知道,自己乃是碎片‘副身人’!”
嗯?
徐昊微微一怔。
副身人?什么意思?
但既然已经树立了高深莫测的形象,徐昊虽然疑惑,却也不便询问,仍是不置可否,保持淡然。
吴伦见徐昊并不否认,更是深信自己猜测,拱手道:
“徐兄,你道行高深,又能嫉恶如仇,诛杀妖邪。可否酌情考虑一下,加入我们奉仙司?”
徐昊没想到一次对话,居然对到了招聘上。
心中自然而然,就否决了。
加入某组织,必定受到约束。
况且奉仙司一听就不是好待的地方,有极大可能曝露自己的秘密。
所以徐昊想也没想,直接摇头拒绝:“吴校尉,我闲云野鹤一人,不惯受此约束。”
吴伦也只是随口一问,中就中了,不中也没什么想法,笑了笑:
“徐兄前程远大,我也不强求。但奉仙司有奉仙司的好处,以后若有机遇,再说也不迟。”
徐昊端起茶杯喝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吴伦扫眼瞧了瞧四周环境,点头道:
“宅院不错,若是时常打理,住得也舒适。只是平日里的花费,肯定是不少。”
他又转头笑眯眯看着徐昊,“若我猜得没错,徐兄接受了这间凶宅,想必是要常住。”
“闲云野鹤,也是要花钱的。不知徐兄能不能考虑,赚一些宝钱?”
这话顿时说到徐昊心坎里去了。
目前在他身上,仅有十几枚铜钱。是这五年来,通过收刮供品,一枚一枚存起来的。
如今是大唐盛年,国泰民安。物价一斗米,需五个铜钱。
徐昊满打满算,全副身家约莫三斗米,大约相当于前世三十几斤米。
以他日渐增强的体魄,带来的饭量这几个钱,勉强够吃干饭一个月,而且还不能有鱼肉
没有美食怎么忍?
想到这里,徐昊渴望赚钱的心,就止不住熊熊燃烧。
但是想归想,烧归烧,矜持还是要保持矜持
徐昊继续端着茶杯,不置可否的说道:
“吴校尉有话请直说。”
吴伦见他不反对,更是暗暗高兴,笑道:
“我手头有一件棘手的案子,正在发愁。今日见识了徐兄的高深道行,顿时觉得大有指望!”
“如果徐兄,能够稍微施展一下窥探隐秘的本事!助我一臂之力!我必当重谢,包君满意!”
“你的意思是,想请我助你办案?”徐昊问道。
“正是!不知徐兄可否考虑略施薄力?我必当重谢!”吴伦满怀期盼地盯着徐昊,语气逾发恭维。
徐昊微微沉吟。
钱不钱的,先放一边。如果能够与这个吴伦,结交友好,就能获得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
比如,那个所谓的“副身人”?代表什么?
官府有人好办事,奉仙司巡城校尉之职,看来也不低。
况且这个吴伦的言行举止虽有油滑,但并非奸狡之徒,给予徐昊的观感还不错。
更重要的一点,徐昊在吴伦身上看出富贵气。
“我窥探隐秘的能力,大为耗神。如果稍有疲惫闪失,恐怕误了吴校尉的大事。”
徐昊继续喝着茶,看着吴伦。
“只需要徐兄助我看几眼,无论成不成,都有重谢!”
吴伦毫不拖泥带水,笑道:“去一次,一贯宝钱,当作酬劳。其余衣食住行,全包在我身上。徐兄,觉得如何?”
一贯钱,就是一千枚铜钱
徐昊微微一笑,笑而不语。
吴伦见他不为所动,顿时咬咬牙:“两贯钱,去一次。徐兄,不能再多了!可否考虑?”
“成交。”徐昊点头。
吴伦大松一口气,笑呵呵举起茶杯相敬,一口喝干。
“去哪里?”徐昊等他喝完了茶,问道。
“洛州城内,潇晗坊。”
“嗯?”
“潇晗坊?难道是伎馆?”
“正是伎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