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颠覆了黛绮丝之前的认知！
她后退两步，拼命摇头，声音几乎都在颤抖。
“不……真相不是如此！”
但是对面的青年，却冷笑了一声。
他的声音冷得让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然后黛绮丝听见他傲然说道。
“说谎？我为何要说谎。我所说的，都是确确实实明白得不能再明白的事实了。”
他伸出手，然后猛然捏碎了一样什么东西，那好似是一块黑色的石头，在他手中飞速化作飞灰，而伴随着他之间扬起的这道飞沙，更有无数密密麻麻涌动过来的黑色飞虫。
这场景让黛绮丝心中畏惧。
她心中满满涌上无尽寒意。
然后黛绮丝听见这青年说道。
“凡事都有因果。”
“今日虫海遍野，百鬼夜行。也是戎术族无数年前结下的因果，没有什么好冤枉的。”
“他们当初发迹于此，何尝不是建立在皑皑白骨之上？”
这青年这句话说得毫不迟疑。
黛绮丝心中一窒，她迷茫地抬起头回望，却发现身旁的土壤开始翻腾，然后从土壤之下，居然伸出了许多只白骨手掌。
她脚下也隐约有了动静，她浑身战战兢兢，却听见眼前的青年傲然的语气。
“你以为，戎术族很冤枉么？”
“他当年，何曾不是动辄灭族旁人，才换来今日大好局面。”
“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黛绮丝咬着唇瓣，她脑海之中乱糟糟的，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才好。
而对面的这个黑衣青年，他接下来所说的话，每一句都宛若重锤，狠狠地撞击在她的心脏之上。
“还有。”
黛绮丝听见这个还有，她猛然抬起头，听见这个黑衣青年说道。
“还有——你身体中流淌着万家的血脉。所以你才能够掌握万家的换日决，这门不外传的秘术。”
“想来也是，神界的许多世家，秘术之所以不能够外传，便是口诀天赋同血脉缺一不可。你都兼具，才能够动用这门法决。”
“比起戎术族，你更像是万家的后代。”
“正因为如此，所以戎术族也不曾信赖你。你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外人，你承不承认这一点？”
黛绮丝的心脏跳动得极快，但是她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因为她知道，这个青年所说的话一字不差，他说得，都是实话。
她的确更加接近于万家后裔。
所以戎术族之前要牺牲她，也是打着这样的幌子。虽然她从小在这里长大，依然被戎术族当成外人。
黛绮丝听见对面的黑衣青年继续说道。
“但是你却并不知道一个秘密。”
“如果我没有猜错，万家应当灭亡在戎术族之手。”
听闻这句话，黛绮丝猛然抬起头，她瞪大双眸，似是有些惊奇，但是她脑子里头晕晕乎乎，还是下意识地反驳对方。
“你……你怎么知道，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所说的话，是真的？”
对面的男子唇角牵扯出冷漠弧度，然后他伸出手，隔空一抓——从黑雾之中，立刻浮现出了一个人！
那个老者神色也震动无比。
他是戎术族的大长老，之前一直隐匿在一旁，就是想要找寻机会，伺机发动，一举拿下眼前这个男子，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男子居然轻而易举地便将他揪了出来，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
这个男子既然知道他之前一直隐匿在旁，为何隐而不发。
袖袍之中，伸出一只手，然后点在他的眉心，这个老者突然一动不动，身体僵硬无比，然后这个老者听见对面的神秘人说道。
“我知道你的命轮所在。我也知道，应当要如何拿下你。”
“你已经逃无可逃。”
“不过我问你一句，万家的彻底灭亡，同你们戎术族到底有没有干系？”
这位戎术族的大长老倒也硬气。他重重地呸了一口，声音极为冷厉。
“干你屁事……你……啊！”
他话音还未落下，整个人突然惨叫出声！
他眉心，却浮现出了一道诡异的火焰标记，对面的青年说道。
“我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我也有办法让你只能吐露事实。毕竟你们戎术族所掌握的那些秘法，我虽然不是全都知道，但是也知道十之八九。”
“论秘法邪法，我比你更清楚。所以你在我面前动用那些花招是没有用处的，只会显得可笑不堪。”
他这句话说得平平无奇。
那老者却像是被他戳中，倒吸一口冷气，他的声线都在颤抖。
“你……你到底想要如何是好。”
这青年说道。
“你只需要说实话。万家，究竟是不是你们戎术族动的手？”
这老者感觉头皮传来一阵牵扯感。
他不知道为何，心上寒意越发浓重。他想到戎术族之中传承的那数种秘法，表情愈发不安，终于承担不了这种庞大的心理压力，直接叫出了声。
“是……是我们戎术族动的手！但是这又如何？”
“他们万家衰败成那样，就算我们戎术族不动手，也迟早要覆灭。与其到最后沦落到那种毫无尊严，宛若野狗一般乞讨求生的地步，还不如便宜我们戎术族。”
他这句话喊出口。
黛绮丝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没有想到……没想到真相会是如此。
就连一旁静默围观的万梵，眼中也浮现出一丝怒气。
毕竟万家才是真正同她有关系的家族。
她冷哼一声。
说了一句。
“自作孽！”
如果她出手，更加不会放过这戎术族。她是魂修，神界用于普通修炼者的那套善恶观念，对于她而言，就是狗屁。
何况，她为万家复仇，更是师出有名。
齐昊看着万梵那精致的眉眼之上，缓缓浮现出的一缕怒气，他在心里头想，他们从黛绮丝的记忆之中出去，估计戎术族幸存的那些族人，待遇也不会太好。身旁这位姑奶奶，可不是什么大度之人。
指不定眼下便动了大开杀戒的念头。
但是他也不好劝说什么。
平心而论，换做是他，若是被人灭了家族。
也要报复回去。
这是天经地义。
所以齐昊虽然有话想要说，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推己及人，在这件事情，他没有开口做好人的道理。
还是先继续看，后头发生了什么更重要。他打起精神看向眼前，然后齐昊便听见那个青年转头看向黛绮丝。
“你可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他继续问道。
“灭掉万家，是你动的手么？”
这个戎术族的大长老硬气无比地仰起头，几乎是梗着脖子反问。
“那又如何？”
“莫非你还想要杀了我？”
“你和万家有旧？”
出乎预料，这男子却摇头。
“并没有什么干系。不过——自然有人更有资格杀了你。”
他转过头看向黛绮丝，开口说道。
“你既然算是万家的传人，要不要杀了此人？”
黛绮丝的眼睛里头闪烁过惊恐光芒。杀了……杀了戎术族的大长老？她不敢。她拼命摇头，向后退却了数步。
而对面的那位大长老，却依然是硬骨头一个！
“就凭你们，也想要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