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叶念反而在一瞬间有些头疼起来。
她忍不住看向对方的脸颊,少年视线凝在她的脸庞之上,视线专注执着,又带了少年人特有的热血朝气同滚烫。
外头好像有雪花飘落下来,一朵又一朵的雪花向下飘落,而屋子里头则是温暖无比,那淡淡的暖意,仿佛能够一直一直渗透到人的心底里头。
破败不堪的旧宫殿之中,这少年仰起脸庞,他认真注视叶念的眼睛,叶念听见他说道。
“你不用对我付出真心。”
“只要让我对你付出真心,便足够了。”
叶念深吸一口气。
她有些说不出话来,对面的少年专注凝望她的眼睛,那瞬间,甚至让她有了一种并不真切的恍惚感,少年握住她手腕的瞬间,他低下头,轻轻在她手腕一吻。
“我没有告诉过你吧。”
“其实你在我小时候,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等到这少年离开之后,叶念坐在这少年睡过的硬木板床铺之上。
被褥被宫女们更换成了新的,被褥还散发着清香,而她低下头,心中的思绪翻飞,大概是这瞬间,叶念突然有些辨别不清。
她自己的真心。
对简之舟,是什么时候开始,情况变得无法控制的呢。
她虽然心动了,有简之舟算计的成分在内,但是如果她自己足够坚决,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的话那也算不上会心动。
既然心动,那么便存在那一瞬间。
因为他而动摇的时刻吧?
她眨了眨眼睛。
大概等到离开幻境之后,需要同简之舟好好谈一谈?
不过眼下,她同这个少年简之舟,则是以一种充满默契的方式,彼此应对。
少年简之舟看向她的时候,神色总是温柔的,露出的笑意简直让人能够醉倒。
那些宫女,大臣。
都觉得这少年会成为有史以来的第一暴君。
但是没有想到。
他不但没有成为暴君,表现的反而比历代君王都要好!叶念一点也不吃惊。
以简之舟的本事,那种能力,是早已经印刻在他的魂魄之中的厉害。
他能够做到这一点,一点也不让人奇怪,如果简之舟应对不来,这才奇怪呢。
数月之后。
简之舟带着叶念一同离开宫殿,南下视察。
听闻南边洪涝,他要亲自去处理。
叶念跟在简之舟身旁,他并没有劳民伤财地弄极大的阵仗,反而只是轻车简服,相当于微服私访。
南方的洪灾,一贯都是顽固之症。
尤其是步入夏季,洪水湍急,经常冲毁南方的房屋,给百姓带来极大的损失。
少年骑马,叶念没有现身。
简之舟猜到这少女有她的手段,也没有强求。
他其实知道,叶念有不同凡响的地方。
比如她是如何在他幼年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在没有引发任何人怀疑的情况下,改善他的生活条件。
又比如,她是如何,让他宫殿的温度夜夜能够升高。
把冬日变做春暖花开,又比如,她总能够悄无声息地出现,从来不会惊动任何人值得揣摩的点太多了。
但是简之舟从来不会多问什么,他很聪明他心里头只有一个明确的念头,那就是不论如何,只要叶念留在他身旁便好了。
只要如此便好,其他的,这少年通通无所要求。
他可以算尽天下一切。
对叶念,却有着少年本真的纯朴之心。
而且他心中隐隐也有所察觉,这少女这个过了数年,容颜仍然毫无变更的少女,似乎很忌惮旁人算计他。
所以他不会去触碰。
马匹向前已经接近南方水库,道路尽头,却突然冒出黑压压的人群然后是突然一瞬间聚拢开来的弓箭手!这些弓箭手,严阵以待,成群结队,居然就是在道路尽头等待他的模样。
这少年舔了舔唇瓣,他的表情显露出几分认真来,对面传来冷漠无比的阴沉命令声。
“放箭!”
伴随着,这一声令下。
无数箭矢,似是在一瞬间冲破空气阻碍,猛然向着他激射而出。
无数箭矢,几乎不给他留下任何退路,箭矢密密麻麻,几乎快要把马匹上头的少年,射成筛子!眼看着迎接着他的,就是千疮百孔的下场这少年半眯着双眼,然后他足尖略微用力,整个人立刻在马上站直。
他抽出剑刃。
居然想要以一敌百。
而那些密密麻麻的箭矢,冲向他身体的瞬间,却突然在半空之中离奇地弯曲。
这些箭矢,纷纷坠落在地。
那些弓箭手几乎不敢置信眼前的这一幕,感觉如同出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纷纷伸出手想要快速射出第二箭。
但是他们注定不会有射出第二箭的机会了,因为他们手中的弓箭,弓弦纷纷爆裂折断开来!这一幕匪夷所思。
而少年却神色笃定。
“是谁让你们来杀我?”
领头的黑衣弓箭手咬紧牙关,声音一字一句,像是硬生生地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一般无二。
“你这样诛杀先皇的大逆不道,不顾伦常的存在,根本没有资格坐在皇位之上!”
“你没有资格当皇帝,你应当被乱箭穿心,五马分尸,我们是替天行道!”
“像你这种昏庸无道的暴君,一定会死!”
而这少年听见对方强烈的语气,他却能够平静同这黑衣弓箭手对视。
这黑衣弓箭手心中咯噔了一下,然后听见这少年平静地说道。
“你们是这样觉得的么?”
“昏庸无道,暴君?”
“有赋税减免三年,杀了贪官污吏合计百人以上,让百姓有米可炊食,有屋可安居,让百姓能够安心发展农业,给你们晋升的台阶,让有本事的人,能够得到提拔的暴君么?”
少年的声音清亮无比。
仿佛能够冲破雨水阻隔,让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四周的人一瞬沙哑无声,而这少年则是抬头,他眼眸深处,好似掠过无尽旋涡,然后他说道。
“如果我愿意,你们如今已经是死人。
不论如何,我如今才是君,大逆不道的是你们。”
“世人都认为我满手血腥那又如何。”
“满手血腥,换天地清明,累累恶名又如何,反正我根本不在意旁人日后会如何看待我,遗臭万年罢了,谁怕?
我根本从来没有在乎过。”
他的话,比那些射向他的弓箭,还要更加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