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康熙将除太子和八阿哥外所有在京的成年儿子都叫来了。
九阿哥颇有些吊儿郎当的开口道:“皇阿玛叫儿臣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他身上挂了个差事,但是也只是挂着个差事,平日里都可以不用上朝,大多数时候还是在鼓捣赚钱的生意,顺便给康熙的私库增收。
今个儿在京城的兄弟们都来了,怎么都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
这么想着,九阿哥突然看向了胤禛,难不成要封太子了?
没等他多想,康熙便开口道:“梁九功,将奏折拿给他们都看看。”
众人传着将奏折拿着传看,康熙一边开口:“早些时候胤禛发现有个叫东印度公司的组织在打探大清的消息,朕本来也没当回事,大清泱泱大国,人才济济,远隔重洋的一群洋人再怎么狼子野心也奈何不了大清,可老大亲自去了印度,亲眼看了东印度公司的恶性,还有他们的形式手段,这个组织,不得不防。”
明朝郑和下西洋,那个时候华夏这片土地是汉人统治的天下,拥有最为前沿的造船技术和航海技术。
可清朝呢?
朝堂虽然没有明着下海禁,但是由于海盗倭寇猖獗,避免明朝时期官商勾结走私的情况,康熙对海上贸易并不喜。
舶来品在大清受欢迎,大清的丝绸茶叶瓷器等在海外受欢迎,这样的商机康熙也知道,只是他怕,巨大的利润会使人疯狂。
爱新觉罗家族的皇位是从汉人手中夺来的,清军入关至今,虽以过了几代,但是康熙还是怕。
怕什么?
怕被汉人推翻统治,所以海禁一时虽未实行,但也不敢大肆提倡。
甚至暗中康熙格外提防这些。
因此,大清的造船技术,航海技术,虽不能说落魄,倒是已经比不上东印度公司那群野心勃勃的人了。
更别说,他们手中还有火器。
更加先进的火器。
作为一个政治家军事家,康熙十分明白这种落后的结果,他自信在他的统治时代东印度公司不可能得逞,胤禛这个他看重的继承人也不是无能之辈,但是他无法保证他的孙子,他孙子的孙子……
以前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康熙便不会目光短浅下去。
只是要怎么做,他也拿不定主意,到底不是小事,虽不是特别着急,但是不能不重视。
众人看完奏折,又听了这么一番话,十阿哥这个暴脾气率先爆了。
他怒气冲冲的开口:“皇阿哥,这等狼子野心之辈自然不能放任纵容,儿臣以为,应当直接打过去,将他们打服气了,让他们不敢存对大清不敬之心。”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发过去,谈何容易,隔着汹涌的海洋,大清的航海技术且不说,海上肆意妄为的海盗就是一个过不去的坎儿,更别说对方那强有力的军队。
这话听着霸气,但是废话也是真的废话。
康熙:“你有这个心便是好的,但是隔着大洋,你要怎么打过去。”
十阿哥也知道自己刚才情绪上头,说了不过脑子的话,低头闷闷的,不语。
康熙看向其它人,问:“你们都有什么想法?”
原先的废太子已经从毓庆宫出来,被封为理亲王,他也在场,不过却没开口说话,倒不是没想法,只是他这个身份,实在不适合开口,索性就不说话。
大阿哥也不说话。
他们俩没说话,少了想要表现的八阿哥,众人便都不开口。
康熙便开始直接点名。
“胤禛,你来说说看。”
“儿臣觉得与其防备洋人的野心,不如强大自身,洋人有造船之术,咱们大清多的是能人,擅奇淫巧技者众,总能造出比洋人更加精巧的船只,洋人航海之术强,咱们可以学习,可以派人去航海,总能学到航海之术,洋人有厉害的火器,咱们也有火器营,火器之技,与鲁班墨家机关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要皇阿玛一声令下,总能招募到有志之士,到时候设相应官职,总能寻得良才为大清所用,洋人野心勃勃,咱们也可以暗中蓄力勃发,等待时机,待大清之师掌握了比洋人更加优越的火器,更加先进的船只和更加先进的航海之术,那时候洋人的野望自然只能是妄想,待到那时,大清兵强马壮,水师浩荡,十弟所说也不无可能。”
这一番话落下,康熙心头一震,其他人同时也一震。
胤禛语气平平,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激动,内心汹涌。
说的十分有道理,可行性很好。
满族入关,靠的是马背上的功夫,善战,也好强,洋人的野心,让他们很是不舒服。
可是直接打过去,不实际,胤禛所说,便是最为合理的做法了。
康熙心下欣慰,他到底没看错人,胤禛确实十分合适做继承人。
帝王,可以没有状元之才,但是不能没有远见,胤禛的眼界很远,凭着顺着洋人的一些蛛丝马迹就想去查洋人,这就不简单。
“说的不错。”
其他人自然没有反对的,到底是康熙精英教育教出来的儿子,听话的本事还是不俗的。
既然有了想法,康熙便道:“此事事关重大,而且耗时长远,就由胤禛来负责,需要用什么人,由你调配。”
康熙算是看出来了,这大清的未来,看的还是儿子。
他虽然还有力气,但是到底力不从心,尤其这几年他手段仁慈起来,下面的人开始有了偷奸耍滑的念头。
大清的未来不应该只看这方土地,洋人传来的地球仪,大清只是其中一部分,世界很大,以前是他狭隘了,以后不会了。
关于大清的“未来”康熙很放心的交给胤禛来做主,现下他能做的也很多,比如,也该让这些年疲懒耍滑的官员们见识见识他曾经擒鳌拜平三藩的果决了。
以前他想做个仁君,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吏部的问题他也知道,只是牵一发动全身,他若是动了,可以说血流成河不过如此。
现在他有了必须要动的理由,他总要让大清内部像铁桶一般才行,洋人的野心,注定只能是荒谬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