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鸟铳VS铁浮屠

硬军,乃是指金国人马皆披重甲的重装骑兵,也是铁浮屠的正式称呼。

三钱鸟铳能否洞穿金国硬军,或者说铁浮屠的重铠?

这一点,相信只要对古战有所涉猎的人,都知道是无可争议的。

没看到火门枪一出来就让弩退出了历史舞台吗?

弩在古代的作用主要还是近距离破甲。

无数宋穿网文中吹上天的我大宋神臂弓,其实是北宋的工匠根据党项部落首领李宏在投奔宋廷时,进献的一种强弩,稍加改良,制造而成的。

金国四太子完颜宗弼就曾评价过:“宋用军器,大妙者不过神臂弓,次者重斧,外无所畏。”

神臂弓这玩意儿虽然威力在这个时代挺大的,但是也有自己的局限性。

“神臂弓箭在军器中虽最远能及远,然其艺难精。自来追逐将下能射神臂弓者,率不过三四百人。”

正如南宋的主战派大臣吕颐浩所说的那样,神臂弓对使用者的要求非常高,而且存在着射击间歇长的问题。

后世总有人说什么神臂弓的工艺在明朝彻底失传,乃是由于其机关过于精妙,明朝人无法复原云云。

其实就是扯淡,火门枪出现后,弩就基本上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1998年,英国皇家军械博物馆的托姆·理查德森曾经测试过一枝15世纪的钩式手持枪的复制品。他使用50格令的现代黑火药发射1575毫米口径的铅弹,这支钩式手持枪平均枪口初速达到了惊人的1805米每秒。在同时进行的测试中,一张15世纪绞盘钢弩的复制品发射的弩矢,平均初速只有447米每秒,要知道这张钢弩的拉重达到了440磅,可比那神臂弓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明朝初年的明军,装备的远程武器里就只有火铳和弓两样,没有弩的缘故。

因为可以代替弩的火门枪出现了。

历史上的西欧地区,在火绳枪出现后没多久就把弓给扔进了垃圾桶。因为火绳枪不但能破甲,也能执行远距离压制的功能。

朱云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鸟铳能在多远的距离上,洞穿铁浮屠的重铠。

三钱鸟铳所用的三钱铅弹,重量差不多只有十一克,威力固然胜过神臂弓,但是打重铠……

“铁浮屠的躯干部位,好像是双层铁甲”

朱云穿越前,曾在B站上面见识过的现代人复原的各种“铁浮屠”盔甲,朱云记得除了全身都被扎甲包裹,只露两目外,有几种铁浮屠盔甲的躯干正面部位,可是有双层铁甲的防护。

“双层甲”

朱云往后一靠,望着天花板,面露沉思之色。

他原本所要面对的敌人,就有穿双层甲,甚至三层甲的白巴牙喇!

也不知道这个时代双层的铁甲,自己手上的三钱鸟铳要多少步才能击穿。

要不到了登州后就用自己缴获的女真铁甲试一试?

“唉”

朱云无奈的哀叹一声,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三钱鸟铳。

想想也是无语,明末拿着三钱鸟铳的明军士兵,面对穿了三层甲的白甲兵而头疼不已的时候,他们的那些西欧同行们,手里拿着的却是铅弹重量足足有五十多克的穆什特火绳枪。哪怕是装备数量有限,作为辅助火力的轻型火绳枪caliver,放大明也相当于六钱铳。

要是手里的鸟铳是鲁密铳就好了,那可是仿造的图菲克火绳枪,是穆什特火绳枪出现前最好的火绳枪。

如果是仿造穆什特火绳枪的斑鸠铳,就算是有双层甲的铁浮屠,一百步的距离上,保准一枪一个洞。

“这枪机……”目光落在鸟铳的枪机位置,朱云眼中流露出了些许失望。

也不咋滴。

果阿火绳枪属于早期的火绳枪,故而火绳枪的枪机在朱云眼里算是比较落后的一种,射击时不稳定不说,顺时针方向打火也有瞎火的危险。

甚至还不如满清中后期在与准格尔的战争中,大量仿制的中亚风格的赞巴拉克式鸟枪。

唯一让朱云感到的庆幸,这个时代的金军本质上还是以少量核心人口构成中坚武力,裹挟其他族群构成的军事结构。

类似同时期的西欧骑士和奥斯曼早期的西帕希。

“人马皆全甲”的本族硬军,人数其实并不多,更多的骑兵还是“甲止半身,护膝微存,马甲亦甚轻”的通用骑兵。

“去了登州先试试能否将‘纸壳定装药’搞出来吧”

朱云手指敲着桌子,一手撑着下巴,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不得不的承认以自己目前的条件,想要短时间内在登州制造出威力更大,枪机也更成熟的鸟铳并不现实。

唯一现实点的选择,就是把“纸壳定装药”搞出来。

这玩意儿技术难度并不高,就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有时候甚至只要一个想法,就能轻而易举地捅破。

别小看“纸壳定装药”,不但能提高射速,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因装药过多而引起的炸膛事故。

纸壳定装药的计划定下后,朱云又双手抱胸,继续在脑海的记忆中搜索中那些技术难度不高,目前可行性较大的技术。

微微低头,咬着大拇指思索几分钟后,朱云猛的一拍大腿,“怎么把这个搞忘了,黑火药可以加入氧化铜来提高威力!”

黑火药加氧化铜能增加威力的缘故,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化学公式。

高温下,氧化铜在化学反应下会分解为Cu和氧气,从而加大氧气浓度,增强黑火药威力。

想要弄到氧化铜其实并不困难,把氢氧化铜也就是铜绿加热一下就OK了。

加入了氧化铜的黑火药并不适合做火铳和火炮的发射药,适用于炸药包,爆破工事和技术难度较高的炮射爆炸弹。

扭动着已经有些僵硬的脖子,朱云深深吸了口气,捶了捶自己肩膀与胳膊,又起身伸了个懒腰,嘀咕着,“行,等到了登州就试试能不搞出来。”

也就朱云想要打个盹,补补觉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一道浑厚的声音传了进来。

“将军,快到沙门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