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竟有南人！！！”
徒单拔改双眼圆瞪，一脸错愕的看着迪古扑，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不仅是徒单拔改，周围的谋克蒲辇也面露诧异之色，显然对于迪古扑的说辞难以置信。
在他们的印象中，那些南人如绵羊一般软弱，纵然人数众多，面对女真铁骑的冲锋也是一触即溃。
前不久，连南朝的国都都被国相和二太子攻陷，南朝的两个皇帝都沦为了大金国的阶下囚。
现在复州城外却有南人在烧杀劫掠，这着实让他们意想不到。
徒单拔改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抚着髯须，沉思片刻后，又开口道，“这两年我大金在南边攻城略地，被抓到辽东的南人少说也有数千，有几个南人侥幸逃脱，落草为寇倒也不足为奇。”
这话倒是不假，自天会二年南下攻宋，金国在战场上节节获胜，也在河北，河东和河南大肆掳掠汉人为奴，用铁索锁住，耳朵上刺“官“字，立价出售，在燕山府等地甚至专设买卖奴隶的市场。
辽阳府的集市就有宋国的汉人奴隶出售，不少女真，渤海大户人家的宅院和庄园已经有汉人奴隶为他们劳作了。
“依本帅之见，这伙来历不明的贼寇，行进有度，不似当年那些叛贼，定然有不少人曾是辽兵溃卒。”徒单拔改慢悠悠地捋须，摇头晃脑的样子像极了诸葛武侯。
在场的谋克蒲辇纷纷点头，军帅的这番话倒是解释了那些贼人为何进退颇有章法，全然不似四年前的那些叛乱百姓，打仗的时候往往一拥而上，乱哄哄的，没有丝毫纪律可言。
“只是”徒单拔改又皱起眉头，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有些迟疑的开口，“若是那些贼人退守合厮罕关，本帅这里的兵马倒是有些不够用了。”
若是论野战，女真骑兵的战斗力自然是没的说；可若要他们去攻城，那可就有些头痛了。
威名赫赫的大金国相完颜宗翰，去年围攻宋国的太原城，最后还是靠着近九个月的围城，硬是将太原城耗到内无粮草、外无救兵而失陷。
如果要攻打的城池是辽南各处州县，那如同土围子似的低矮城墙，那倒也没多少难度。
然而苏州南边的镇东关可是契丹人经营了百年的关隘，不但城高墙坚，而且地形狭窄，还依山傍海。
在这个还没有攻城炮的冷兵器时代，若是那些贼人死守镇东关，想要攻下那处关隘，就自己手上这点人马还真不够看。
当然，徒单拔改也可以选择等到隆冬时节，金州地峡沿岸的海面结冰，到那时女真骑兵就可以踏上结冰的海面，绕过镇东关的关城，直接杀入关南之地。
思前想后，徒单拔改还是决定尽早解决这些贼人，不然自己在郎主眼中就会显得无能了。
一拍扶手，徒单拔改站起来，大声的发号施令，“传本帅军令，调耀州，穆州和镇海府的兵马，不日随本帅收复苏州，剿灭作乱的贼寇！”
“遵命！”
“另外，再派人去知会钩室和合住，让他们派些壮丁来助战。”
镇东关后关的校场上，朱云面无表情的看着摆放在面前的十具砲车。
十具称得上粗制滥造，连轮子都没有装上的砲车，比起这个时代的各种“X梢炮”“旋风砲”，最与众不同之处，便是下方多出的一个装满大石头的配重箱和砲梢下那个挂上牛皮绳的的绞盘。
样式可以参考后世的那部大情妇……大秦赋，秦军开场使用的那种穿越的投石机。
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砲车，朱云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意，因为他的到来，这种抛石机提前百余年出现在华夏大地上。
目光转向放置于砲车旁的木箱，里面赫然装着的是一个个西瓜大小，圆滚滚的玩意儿，造形近似这个时代的“霹雳火球”。
“试射效果如何？”
伸手触摸着炮车那表面粗糙的木架，朱云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
“大帅，这霹雳砲发石，可放两百步外。”
站在朱云身后的一位大队长面色恭谦回道。
霹雳砲，这是山海军中的工匠按照朱云给出的图纸，摸索着打造出的配重式投石机。
配重式投石机，也就是百年后宋蒙战争中大发神威的“回回砲”，保留了中国杠杆式投石机的传统结构，又吸收西方扭力式投石机的“蓄力”概念和扣发装置，比起这个时代东亚地区的老式X梢炮，射程不仅稳定，准头更是大大增加，先进的不是一丁半点。
最重要的是，朱云给配重式投石机配备的，可不是什么泥弹石弹，而是内装黑火药和瓷片铁片的震天雷！
为了准备迎接不日将抵达镇东关下的金军，朱云在占领镇东关后，就开始着手配置火力了。
起先朱云是打算将那两门大发贡弄到城墙上的，但是考虑保密的需要，朱云还是不愿过早的暴露自己手上的一张底牌。
所以斟酌一番，另辟蹊径，选择了配重式投石机+霹雳雷的方案。
虽然配重式投石机比起金属火炮要LOW的多，但是胜在技术难度不高，可以就地取材，组织工匠和民夫打造。
此方，比起这能发射实心弹和霰弹的大发贡和红衣大炮，配重式投石机还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优势，即可以远距离投射开花弹。
在金州地峡这种狭窄的地形使用开花弹，那效果自然是没的说，绝对可以给女真人来个大大的surprise。
“霹雳砲能连续发射几次？”
把手伸回来，朱云扭动着脖子，又淡淡的问道。
打造霹雳砲的工匠都是半路出家，并非专业的制造人员，全凭朱云给出的思路摸索着打造，再加上山海军三番五次的催促，所以造出的霹雳砲不但形制粗糙，质量和耐久度更是不咋滴。
“回大帅，有四具使用不过一刻钟，底座开裂，承轴损坏，梢杆……”
“一刻钟？够了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