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金军来了

“快放箭!”

镇东关城头,在吴大威的命令下,一轮羽箭稀稀疏疏的射出,有气无力的在天空中划破,摇摇晃晃的在距离金兵哨骑大约七十步的地方落下,软软的扎进了官道的土路。

那一什朝镇东关飞奔而来的哨骑,也很识时务勒马停下,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带着些不屑。

“撤!”

带队的哨骑十夫长鄙夷的看着落在不远处的箭矢,轻蔑的瞥了一眼对面镇东关上的贼人,冷笑着调转马头,带着部下一同往回撤。

“既然鞑子哨骑来了,那么后面肯定还跟着鞑子的兵马”

缓缓放下千里镜,朱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又扭头看向身后坐在一张虎皮交椅上的吴大飞,上前友善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大头领了。”

说完,朱云恭立于吴大威身旁,做起了床头捉刀人。

根据先前哨骑传回情报显示,苏州的金军并没有砍伐树木,打造云梯和冲车等攻城器械。

很有可能不会马上攻城,也不排除会有兵马在关外示威,妄图借此震慑山海军,甚至会派人前来喊话劝降。

正好金军对于山海军的了解少得可怜,朱云不介意再来次扮猪吃虎,试试能否趁机用鸟铳射杀金军的将领,以此来打击金军士气。

最好能以此激怒金军,让其不顾一切冲上来攻打关城,从而发挥配重式投石机和震天雷的威力。

……

“鞑子出动了?”

大黑山山谷,帅帐中的朱霖猛然起身,双眸圆睁的看着面前向他汇报军情的探马。

“副帅,小的亲眼见到鞑子出了南门,朝镇东关方向奔去”探马拱着手,肯定的说道,“小的还看见那杆黑红的大纛,想必定然是鞑子主将亲自带兵去了。”

“你可看清了有多少鞑子?”朱霖冷静下来,仔细的问道。

“小的粗略估摸,约莫有六七百骑,随行的步卒,脸上民夫也有千余人”

朱霖低下头,陷入沉思,半晌后,他突然抬起头来向外面喊道,“传令,全军集合!”

……

金州地峡通往镇东关的官道上,一杆红底黑边的大纛辽海吹拂而来的海风中猎猎飘扬,大纛之上的两串旆节迎风飞扬,在红色的旌旗中央,赫然绣着一轮金黄的太阳!!!

大纛下,是一支行进在蜿蜒的官道上,前后绵延数里的队伍,走在最前面的是五百余名威风凛凛的骑兵,这些骑兵有的人头戴半圆的西瓜盔,有的人头戴一顶皮毡帽,还有的人头上啥也没戴,只脆露出刮的乌青的光秃脑门,脑后拖着两条细细的发辫。

他们身上穿着各种式样的皮甲、铁甲,每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马鞍侧边挂着长弓,箭囊,刀鞘,短斧,旁牌等兵器,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杀气。

跟在骑兵后面的,是一千多名阿里喜和民夫组成的杂乱队伍,或是骑马,或是步行,一路上牵着牛车,赶着驮着物什的骡马,紧紧跟随在骑兵的后面。

这些人衣着杂乱,没有统一服色,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长枪,刀牌,弓箭,大棒,骨朵等等,有的人甚至干脆手上空空如也,啥都没有。

而身上穿着盔甲,比起前面的骑兵就要寒掺不少,最多也披一件仅能遮掩前胸后背的劣质皮甲,有的人甚至只有一件薄薄的破袄。

“军帅,前面就是合厮罕关了。”

一名身材壮硕,身着铁甲的女真蒲撵指着三里外,那处耸立于金州地峡最狭窄处镇东关,眼中泛起一丝凶厉的精光。

“合厮罕关,终于到了”

徒单拔古,勒住胯下战马,自远处眺望,此时的镇东关犹如一只蛰伏的巨兽,横卧于金州地峡的峰腰,阻断了进入狮子口的道路。

“合厮罕关,好一座雄关!”

左手挡在了自己额头上,徒单拔古望着远处的镇东关,眼底闪过一抹惊叹,虽然他以前来合厮罕这一带围猎的时候,曾经来过合厮罕关视察过。

但再次目睹这座雄伟的关隘,徒单拔古依然惊叹于他的险峻!

若是这里驻守着数百女真正兵,自己就算调来十倍的兵力也难以攻下,只能拖到隆冬时节。

“俺真该在此地多驻扎些兵马,不然也不会陷落了”

徒单拔古放下左手,有些惋惜的叹道,那张大饼脸上的几道狰狞疤痕,配上他那一身被甲胄紧紧包裹着的赘肉,却并不显得多么的凶神恶煞,反倒是有几分滑稽。

这个时代的女真人,虽然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国家,奈何统治阶级是从白山黑水中走出的野人部落,虽然如今汉化程度在不断的加深,却依然无法跳出原有的思维局限。

毕竟完颜家是生女真,虽然起事前被辽廷册封为“女真节度使”,但终究不是野猪皮这种体制内造反的政府军,姿势水平自然是要差上不止一点半点。

碍于原有的思维误区和对手的费拉不堪,金国对于辽南地区的沿海防御自然是不重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军帅不必自责,正等懦弱的贼人就算占据合厮罕关,俺只消带上一蒲辇的儿郎,便能登上城头,将此关献予军帅。”

说话的这名谋克,蓄着一脸络腮胡子,脸庞黝黑,若是忽略那张大饼脸,倒真有几分“燕人张翼德”的样子。

“乌珠,你还是太鲁莽了,我女真勇士虽然悍勇,但人口却不多,经不起太大的损伤。”

徒单拔古低声呵斥,但是话里却没有半点呵斥。

“你要牢牢记住,切不可轻易浪费咱们部落儿郎的性命,扛梯子,撞城门,填濠沟这些活计,还是交给那些阿里喜和民夫,让他们替咱挡箭,等时候到了,自然该轮到咱们的儿郎。”

徒单拔古语重心长的教导着这位谋克,眼神中带着几分欣赏,乍一看倒像是一位长辈对晚辈敦敦教诲,让身后其他几位谋克看了,眼中闪过一抹鄙夷和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