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瑾澜抿了抿唇，淡声道：“给我哥哥做的，我总是做梦，梦到他喊冷，光着脚在满是积水的路上走，那条路那么长，我梦了一年多的时间，他都没从那条路上走出来。
我有时候从梦中惊醒过来了，会想，那是不是我哥哥轮回的路？
他一辈子从未做过坏事，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觉得内疚的人，为什么会死的这么惨，为什么不是上天堂而是要进入轮回的地狱里？”
他一定是在替人赎罪，替我们还活着的母亲赎罪。
楚云瑶看着那双鞋底，只觉得浑身发凉，整个人好似置身在冰天雪地中，她握紧了拳头，想要问出口的话全部都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墨瑾澜见楚云瑶这幅模样，恍然笑了一下，“墨少夫人，我哥哥究竟是怎么死的？”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墨瑾澜的笑意刺痛了楚云瑶的双眸，她转开眼，将视线移到一闪一闪的烛火上，凝着那摇曳的火苗，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
墨瑾瑜的死，是她心上的一道伤。
这道深可见骨差点要了她性命的伤口好不容易结了痂，此刻却又被人硬生生的撕开，鲜血淋淋。
“真话是什么？假话又是什么？”墨瑾澜眼眶越发红，一瞬不瞬的盯着楚云瑶精致的侧颜，火光印在楚云瑶的脸上，她恍惚的神情里似乎藏着极大的哀伤。
墨瑾澜扯了扯唇角：“墨少夫人还是先说假话吧，有些假话虽然假，但比真话还是动听多了。”
“假话就是外界传的沸沸扬扬的，墨家的大少爷容不下墨家已经被医治好了心疾的二少爷。”楚云瑶的指甲深深的扎进掌心里：“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从前也问过我，如果这个理由能让你好想一些，你就这么想吧，毕竟，瑾瑜临死之前，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
墨瑾澜咬了咬下唇，泪光在眸底闪动：“我娘亲，还好吗？”
“依照你哥哥的临终之前的遗言，将她重新关闭在卧房里，好吃好喝的养着她，不许她踏出门一步，不许她跟外界再有丝毫的接触。”楚云瑶瞥了墨瑾澜一眼：“她懂鸟语，私通外敌，活生生的气死了督军，我割了她的舌头，留了她一命。”
原本以为墨瑾澜听到这件事会勃然大怒，楚云瑶甚至都做好了被墨瑾澜指责谩骂的准备，可没想到墨瑾澜只是静静的听着，末了，冷笑一声，开口道：“你倒是诚实，割了我娘亲的舌头都能直直白白的告诉我。”
她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楚云瑶摸不透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楚云瑶也不理会她此刻的情绪，继续道：“既然你开口问了我，我当然是要如实回答的，总比我将你骗回锦城了，再让你知道这些的好。
督军死了，你也不肯回去，是怕我和凌渊会对付你吗？
凌渊已经说了，看在修儿和凌薇平安无事的份上，看在瑾瑜的份上，过往对错，一笔勾销，不会再怪你了。
南方战火纷飞，贺家人比豺狼虎豹还要可怕，你跟着我回锦城吧。
至少，我和凌渊会护你周全。”
还有一句话，楚云瑶不忍心说出来，怕伤她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