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在王英家说了一会子了,口有点渴,半天不见崔云香给他倒水,不满的斜睨着老婆,“我的水呢,光知道给客人倒,不知道给我倒呀?”
“哟,你也喝呀!”崔云香又忙着给张强倒了一杯水,水交给张强,她人却没有走,也坐到旁边,想听听张强怎么说。
张强还是想给瑞民留点面子,他撵崔云香走,“去去去,我们哥俩说话,你在这干什么?去伺候你那俩儿子去,这俩小崽子,一天到晚的在外面疯,你也不管管?”
崔云香不服气了,反驳道:“我怎么不管了?要不是你说小小子就该有个小小子样,你那俩儿子能这么皮吗?现在说我不管了。”
“行,你有理,没看天都黑了,还不出去找找?”
崔云香悻悻的:不让听拉倒。
她站在家门口,竖起耳朵左右听了听,听到院北头一群孩子的喳喳声,尤其是军子那个嗓门,铁随了他爹,就数他声音大。
崔云香快步赶到院北头,果然,军子带着一帮手下正在玩打仗的游戏,她不明白了,就这游戏,一群孩子天天玩,咋就没够?她嗷唠就是一嗓子,“军子,几点了还不知道回家,麻溜的带着你弟弟滚回来!”
这声音,代表着娘不高兴,张军不敢再疯下去,大将军急忙一挥手,“今天就到这了,明天再玩。”
大将军发令了,顷刻间一群孩子散了个干净,张军领着张兵蹦蹦跳跳的来到崔云香身边,讨好的搂住母亲的胳膊,“妈妈,咱回家吧。”
“玩玩玩,整天就知道玩。”崔云香没好气的点着张军的脑袋,“把你弟弟都带坏了,没事你也跟可可学学,哪次我到她家,她都在学习,你倒好,哪次我找你你都是在玩。”
“我学了。”张军揉着被母亲点疼的小脑门,“每天我都和可可妹妹一起写完作业才去玩的。”
“你学了?”崔云香才不相信,“可可学习那么好,我就不信她写的比你还慢。”
“真学了,妹妹天天写完作业还有预习新课,新课老师第二天都会教,干嘛还要预习啊。”
崔云香终于知道石可学习好的秘密了,她拎着张军的耳朵就开始教训,“以后你必须和可可一样,每天都要预习新课,听到没有?”
“疼疼疼,哎呀妈妈,你轻点。”张军顿时有股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觉,他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这么说了。
张强拿出老大哥的架势看了瑞民片刻,一直到瑞民心里有点发毛了才开口说话,“瑞民呀,你来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知道全家属院咱两家走的最近,我痴长你几岁,有些你考虑不到的事,我觉得有义务给你提提醒,你说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瑞民心里再不愿意,嘴上还是一叠声的附和,“张大哥说的是。”
“你看你这个事在咱院里闹的挺大,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人说好听的,那说明什么?那说明这个事违背了伦理道德,它是错的,既然是错的,咱就得改正不是?”
这话听着就叫人不舒服,怎么就叫违背了伦理道德?瑞民争辩道:“我怎么错了?男未婚女未嫁,多正常的事呀!”
“是,单纯男未婚女未嫁是正常的事,刚才咱也说了,这是你情我愿的事,现在是王英不愿意,感情上的问题,不是逼迫就能行的。”
瑞民:“我”
“你先听我说完。”张强止住瑞民的话头,“咱在拉拉逼迫这个事,作为一个男人,因为女人不愿意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丢不丢人?你这个行径,只会让人更反感,明白吗?”
瑞民错愕,没有想到张强连这个事都知道了,当时做的时候没觉得什么,现在提出来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瑞民脸颊微红,“我,我那是说着玩的,嘿嘿,玩的。”
“过去的事咱就不提了。”张强一摆手,“你嫂子也不容易,不光要照顾老人,还得拉吧着一大窝孩子,你就别再给添乱了。”
“我可以帮忙一块拉吧。”瑞民忙表态。
“单纯是照顾孩子的话,你要有这个心,那是好事,只要你不逼着你嫂子嫁给你,任谁都说不出闲话来,只会夸瑞民你仁义。”
瑞民心说:我又不傻,钱多烧的,替别人养孩子。
张强拍拍瑞民的肩膀,“怎么样瑞民,能不能做到?”
瑞民肩膀猛的一沉,感觉到张强迫人的目光,反驳的话最终没有出口,他微微点了点头,“嗯。”
“那好,既然这样,我也不说诓话,你大哥走的时候我跟你大哥保证了,他家的事我会尽力照顾,大勇的兄弟也是我张强的兄弟,你遇到什么难事需要我帮忙的你就来找我,要是被人欺负了,我也会为你出头,好不好?”
“好好。”瑞民一点也不想在张强家多呆,张强说什么他都点头。
该说的都说了,想想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看着瑞民的态度也挺好,张强端起茶杯,和颜悦色的让了让,“喝水,喝水。”
“哦,不渴,不渴。”说着不渴,瑞民双手捧着茶缸子咕咚就是一大口,喝完后站起身来,“张大哥,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家去了。”
“这就走啊,那哥送送你。”张强也站了起来,跟在瑞民身后。
终于可以走了,瑞民步子迈的飞快,走到院门口,险些跟崔云香娘三个碰到一处。
“哎呦!”崔云香拉这着儿子往旁边一躲,“瑞民这就走啊?”
“嫂子回来了。”瑞民忙顿住脚步,干巴巴的说了句:“我先走了啊。”接着急匆匆的走了。
崔云香盯着瑞民的背影,看了一眼身边的张强,笑着问了句,“武会了?”
“没有。”
崔云香狐疑的眨眨眼,“没有把瑞民吓得跟狗撵似的,跑的比兔子还快。”
张强爽朗的一笑,“你看你小瞧我了不是,咱是那粗人吗?能干武会那样粗鲁的事?光文会就足够招呼他了。”
张兵正处在什么都好奇的年纪,爸爸妈妈说什么,听不懂呀,他拽拽张强的衣角,抬头问道:“爸爸,什么是文会,什么是武会?”
张强一把将小儿子举起来,“文会呀,就是用嘴说话。”说着他张开大掌在张兵脸前晃了晃,“看见没,武会就是用巴掌说话。”
“笨,这都不懂。”张军得意的接话,“文会就是讲道理,武会就是揍人。”
“我儿子真聪明。”张强腾出一只手,在张军后脑勺上抚摸着,“走,回家睡觉。”
瑞民的表现张强比较满意,都躺到床上了,他忍不住夸了几句,“我发现瑞民是个可以教育好的同志,不是说的吗,人不怕犯错,改了就是好同志吗。”
“嘁!”崔云香嗤之以鼻,“你看着吧,狗改不了吃屎,这人阴着呢,他那是怕了你,准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他敢!”张强脸一板,眼一瞪,“他要是敢再犯浑,我就用武会和他会到底!”
瑞民在张强家受了气,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王英,“嫂子,你干嘛要把我喝药上吊的事告诉别人。”
王英眼皮都没抬,“你没做吗?”
瑞民:“做了,怎么了?”
王英:“既然敢做,还怕说?”
瑞民气结,鼓着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自己叫他憋了这么多天,今天终于有人替她撒气了,王英心里异常痛快,但她还是不愿意与瑞民在一个屋呆着,像是赶羊群般把四个孩子往里屋赶,“可可,安安,赶紧的,带弟弟妹妹咱回屋睡觉。”
受了教训的瑞民不敢再那么明目张胆的逼王英,他改变了战略,只要回到家目光就围着王英打转,这让王英像吞了只苍蝇般恶心不已,有一次实在的忍不住了,想训斥瑞民几句,那想到话一开口,就被瑞民慢悠悠的堵了回来,“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了。”
一句话把王英憋得噔噔的,真是不知道有什么好办法将这个人打发的远远的,能眼不见心不烦。
瑞民这样做张强都不知道怎么出头了,人长眼看东西又不犯法,你能说不准你随便乱看?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王英的态度不曾改变,渐渐的,瑞民也有些心灰意冷,这一年又要过完了,自己又大了一岁,要是嫂子一辈子不同意,难不成自己也跟着耗一辈子?那可不行,娘说的对,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
瑞民想了想,给瑞成写了一封信,信上托了二哥,让他找媒人帮自己说个媳妇,能找到大闺女更好,找不到的话,寡妇也行,要是有了合适的就给他来信,他请假回去相看。
瑞民可不像石大勇,石大勇心系老家,往回寄东西是一回事,没事还写封信回去关心家里的几个兄弟,交待交待这个,交待交待那个,瑞民根本不问老家的事,平时也不会往老家写信。
瑞成接到瑞民的信还听诧异的,以后那边又出了什么事,打开信封一看明白了,原来如此,弟弟既然说了,那就给媒人打个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