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的水从断口的位置倒挂下去,却没有一丝声响,安静的如同根本不存在似得。
阿西八停下的位置,距离深渊不足2米,所以五一能够深切地感受到来自于无尽黑暗带来的压迫感。
这里太过于真实了。
如今的梦境,内部存在着的每一种视觉、触感……都太过于真实,完全不像是一个梦境应该有的水平。
五一看着深渊,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眼前的画面,真的是存在于梦境,而不是现实?
亦或者说,这里究竟是梦境,还是另一个现实世界?
阿西八说道:“行了,你也看见了,就是这里。深渊,我不太喜欢这地方,平时也不会特意游那么路赶到这里。这地方太特么见鬼和压抑了。不过你要找的通道,就存在于这里。”
“你确定?”
阿西八呵呵一笑:“我既然都这么说了,自然是不会来骗你。组成整个湖泊的水,都是可以帮助我搞清楚状况的眼睛,正是因为它们,我才能知道原来在这个深渊底下有一条通道。”它指了指那些“跌落”下断口的水。
“你是说……下面?”五一缓慢地游过去,探了探身子,发现深渊下面漆黑一片,好似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黑色帷帐一般。
阿西八说:“是的,我说的很标准了。”
五一对于这种高度倒是没有什么恐惧,他现在在意的,是阿西八所说的“概率”问题。
万一他跳下去了之后,发生了如阿西八说的那种情况呢?
似乎是看出了五一的担心,阿西八说:“你也别太纠结了,现在你也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有什么好怕的?你啊,比我多了个机会,应该珍惜才对。”
五一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做好准备。
“磨磨唧唧!”位于他身后的阿西八嘀咕了一句,已经伸出了一只手掌。
一击!
力道在背后推动着五一直接飞了出去……
“祝你好运!”五一在空中回过头,刚准备骂,却看见阿西八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正在朝他挥着手……
五一心头产生了一股感激之情。
是啊,自己或许正是因为在某些时候考虑的太多,才错失了机会。
谢谢你,阿西八……
“啊!”
可下一秒,他内心的感激就被随之而来的失重感给代替了。
他开始往下坠!
黑暗,在呼啸着的狂风中将他吞噬。
突然,一个与下坠力量相互抵充的力道,从下往上顶在了五一的背部。
“恩……”他迟疑了一下,就感觉自己的下坠速度明显降缓了许多。
接下去是一段十分舒缓的过程,五一落到结实的地面上之后,周围原本飘散着的黑色雾气一下子散了开去。
从上面那个湖泊里倒灌下来的水,依旧是十分安静地坠落下来,落在距离五一不足5米开外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凹陷下去的圆形坑洞,水正好积攒在里面。而他所站的地方,则是一块正方形的田地,周围种满了足足有1人多高的蔬菜,有大白菜、青菜、胡萝卜……
再远处,是一座稻草堆起来的房子。
他抬起头,发现本应该是一片黑暗的苍穹,却已经变成了湛蓝的天空,上面还有一朵朵白云,如一般,飘散着。光源则来自于悬挂于空中的太阳。
自己怕又是掉落到了另一个不同于之前的空间。
吱呀——
木门发出年迈的声响,被推了开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朋友,既然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何必踩着老夫的青菜?!”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头,推开门,双眼如鹰眼一般,射出寒光。
五一哎呀一声,才发现自己在下落的时候不小心踩中了其中一棵青菜,现在那颗青菜已经变成了一坨……
他刚准备松开脚,一道无形的冲击波击中了他的胸口,带着他径直飞了出去。
他落到地上,顶开了柔软的泥土,一路往后,滑行了好几米才停下。
胸口上传来一阵阵疼痛,他咳嗽了几声,站起来。
“这是为你踩我的青菜付出的代价。”老头子身穿一件黑色的罩衫,脚踏一双布鞋,双手背在身后,说起话来底气十足,完全和样貌不符。
“不是……大爷……我这也是情非得已啊,谁知道落下来就落到了您种的青菜上面,我这不是还没来及和你道歉……”他捂了捂胸口。
老头子缓缓走了两步,这才哼了一声,说道:“看在你面生的份上,就饶了你。”他的目光紧盯着五一,让后者觉得有点发毛。
“哦?‘生源’?你怎么会……”老头子像是遇到了一个故人一般,抬起手,不过随即就阴沉下脸:“你把单一禅怎么了?!他的武器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最后一个字吐出,一阵狂风从老头子身后袭来,吹得这些作物东倒西歪,发出咧咧的响声。五一抬起手臂,双脚用力,这才稍微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狂风再一次加大了势头,如刀割一般,让他连连后退了几步。
这老头是什么怪物?
狂风呼啸着,最终停止下来。
那些被吹倒的农作物主动回到了原位,就好像下面有一根摇杆在进行左右控制似得。
五一深吸了一口气,问:“大爷,我的脸长得那么像坏人吗?这武器根本就不是我抢来的,是单一禅送给我的。”
“放屁!”老头子脸又阴沉了一点:“这可是他的命!单一禅是精打细算的人,怎么可能会自绝自己的后路?!”
五一见自己说的话根本没办法让他相信,于是抬起了右手腕,上面那个“梦”字正不停地闪烁着。
老头子瞪大了眼睛,缓了几秒钟,这才说道:“居然……居然是真的……”
他接连说了好几个“居然”,接着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难道梦境的末日真的已经来临了吗?”
五一从他的言语里嗅到了“秘密”的味道,于是小心翼翼地移到了边上,这样不会踩到任何一株作物:“大爷,请问怎么称呼?”
老头子冷哼了一声,说道:“鄙人,单一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