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仪式

黑暗,是秋风已经习惯的颜色。

这段熟悉的梦境画面,已经是第二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踏步往前走,少了第一次的那种犹豫。

眼前的黑暗,似乎只是一种存在于空气里的雾气编织起来的,随着秋风往前走动的动作,开始朝四周围飘散开去,默默地让出了一条路。

他是来这里寻找那个魔障的。

想了好几天,他觉得,魔障提出的做法虽然极端,但确实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刚好想到这里,他的前方赫然出现了一道旋转起来的黑气。

当黑气消散开去之后,魔障已经狞笑着,用一种“果然你还是来了”的眼神看着他。

秋风捏紧了拳头。

不知为何,只要他面对着这个和之前的自己拥有一样相貌的魔障时,心中就会翻涌出一种紧张和害怕。

害怕占据了绝大多数。

“得了,收起你的那种愤怒,既然你已经来到了这里,分明已经在心中想出了个所以然,又何必摆个臭脸呢?我们两个本身就是天生的一对,不是吗?”魔障呵呵一笑,双手环抱在胸口,一副自信的样子。

秋风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确实是有托于你,但这不代表我相信你。”

魔障说:“当然当然,防备之心不可无嘛,那你确实是需要这些力量?”

他说着,从张开的手掌中召唤出一团黑色的火焰,像是在炫耀。

秋风咽了口口水:“对。”

“但是你需要付出代价。”

“我知道。”

“你知道代价是什么?”

“我不知道。”

魔障呵呵一笑:“果然和我有点相似。在认定了某件事情之后,就会不计后果的追击过去,不错不错。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这种来自于梦境的力量,是一种最为邪恶的存在。一般人即便有这个机遇,也有可能自身的意识无法承受住这种力量带来的痛苦,会被邪恶吞噬。你可以吗?”

秋风沉默了一会,问:“被吞噬,意味着什么?”

魔障回答:“自我意识的毁灭。”

秋风楞了一下。

这意味着什么?

可怕的后果。

魔障呵呵笑道:“你害怕了?”

秋风捏紧了拳头,这一下,用足了力气。

“给我这股力量。”

魔障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沉默之后,魔障说道:“你就这么想要获得别人的认可?”

秋风的意图,魔障自然清楚的一干二净。

他想要用这股力量去赢得别人的尊重,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秋风会选择来找他。这本来就是一场魔障精心策划起来的计划,目的嘛,其实根本就是为了让秋风可以获得力量。他想要利用秋风,作为一个支撑点,将整场“游戏”变得更加有趣。他原本以为,这段过程会有点吃力,但现在,现在却轻松无比。

这小子八成是疯了。

但想是这样想,魔障却已经成为了唯一一个可以体会秋风的存在。

他狰狞地笑了一声,然后两只手臂往前一挥。

两条黑色的、如丝带一般的气体,从他手臂当中脱离出来,在空中飞旋起来。

无声无息。

秋风看着这两道黑气,紧张了起来。

但紧张管个屁用。

“快点!”秋风喊了一声。

魔障又挥了挥手,操控着两道黑气开始朝秋风甩过去。后者被两道气体萦绕起来,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适。当黑气终于安静下来之后,已经覆盖到了秋风的身体表面。它们现在汇聚到了一起,形如一层薄薄的盔甲,落了下去。魔障注意到,此刻秋风已经不由自主地捏紧了两只拳头,脸上的表情也可以用“扭曲”来形容。

该来的还是来了。

秋风哀嚎了起来。

他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他可以感觉到,渗透进皮肤的黑气,已经混到了他的血管当中,与流淌起来的血液一起,开始朝身体的各个角落冲了过去。火焰,不!准确来说是汹涌的火海,已经燃烧了起来,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被点燃了!秋风因为痛苦的哀嚎不断地增大音量。

痛苦!

疼!

他现在只剩下了如今这样的感受。

到最后,一缕缕黑气,如同蒸发出来的水蒸气一般,从他的皮肤内缓缓飘荡出来。

魔障看着这一幕,终于打破了刚才的寂静:“你成功了。”

秋风摔倒在地上,他双手撑在地面之上,汗水从他脸上滴落下来。

沉重的呼吸,代替了原先的那种疼痛。

结束了吗?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在梦境当中,也能够感受到如此真切的疼痛。

魔障轻悄悄地走过去,伸出一只手。

秋风整个人被这股随即出现的力量搀了起来,他看起来还不错,只不过脸上遍布着汗水。

“你强大的,将邪恶的力量吞噬的干干净净。”魔障说这话的时候,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成功了。计划完成了。现在就等着慢慢开始进入正轨了。

可以看见,秋风的双眼当中,竟然冒出了如火焰一般的黑气。

这些黑气将他整个人勾勒成了一副恶鬼的样子。

阴冷。

秋风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那股流窜起来的力量。

他无视掉了魔障的话语,直接捏成拳头,往边上一挥。

轰——

一股强大的黑气,如同炸弹一般,随着他的挥动,往边上轰了出去。

砰——

力量撞到了梦境的边缘,制造出一团爆炸。

这就是力量!

秋风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拳头,但下一秒,他脸上就出现了一种自信的神色。

魔障看着他,说:“现在只是给你打下了一个基础,至于你要怎么提升自己的力量,就看你自己了。”

秋风狞笑起来。

一瞬间,魔障感受到了一股霸道的力道。他的身前赫然出现了一面黑气构成的盾牌,将这一拳严严实实地挡了下来。

“呵呵,拿到了力量,就准备杀掉我?真有你的啊。”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魔障明明是一副十分开心的样子。

秋风切了一声,收回了拳头。

“果然,邪恶的力量最适合你。”魔障开始消失:“你最好快一点提升自己,否则啊,说不定就会被那家伙一拳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