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行了,别装了,”男人笑了一声:“你在梦境里的名字,难道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听到“梦境”这两个字,老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男人两只手压在桌子上面,整个人往前倾,靠近了老头:“【黑鸦】信使团,是不是都喜欢用这种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来掩盖自己充满了的行为?”
老头往后仰:“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呵呵一笑,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掩盖行为在我面前不值一提。你也知道,作为一名拾荒人员,在这种寒冷的夜晚,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要么就是因为身穿单薄、营养不良,被活活地冻死在巷子里,要么就是因为昏暗、失足跌倒,结果没人发现……总之,意外情况多的很,就看你要怎么选了?”
老头嘴巴里的牙齿,情不自禁地开始打颤。
他确实是【黑鸦】信使团里的一员,他也确实是一名拾荒的老头。
两个身份,对应着两个不同的世界。
在梦境当中,他秉承着【黑鸦】信使团的一贯宗旨,做着一次又一次地交易。实际上,他并不在乎这些交易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他看中的是交易背后所隐藏的价值。而正是这些价值,可以让他一步又一步地高升。
在现实世界里,他从不渴望拥有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宁可一个人,看起来孤苦伶仃,看起来破破烂烂,看起来寂寞无人依靠,他也不希望自己融入到正常的生活环境里。因为什么?因为在这个世界,他只有一个任务:将自己的生命延续下去。
相比起梦境当中丰富到可怕的利益,这个现实世界,根本就是一团乱麻。
什么都是不平等的。
可是现在,他感受到了威胁。
来自于眼前这个男人的威胁。
“别急,”男人看着他脸上惊恐的表情,笑了笑,说道:“如果你可以好好地配合我接下去的工作,你不会受到任何威胁,也不会因此丢掉自己的性命。相反,我可以给你一个更加良好的生活环境,与世无争,根本不用为了生存而担忧,你只需要好好地活在梦境里就可以了。”
老头的内心却比表现出来的要沉着冷静多了。
作为一名【黑鸦】信使团的成员,他自然已经见过了太多的腥风血雨,见过了太多世俗人态。现在,他并不是这场交易内容的参与者,他只是被强迫地放在了参与者的位置上。
男人要什么?
他如果想要从这场交易内脱身的话,有必要知道这一点。
“你要什么?”
男人这才将两只手从桌子上松开,站直说道:“我想要知道如何解开临渊剑的封印。”
老人皱了皱眉:“这个恐怕我也回答不了你。”
“唉,别那么急就回绝我嘛,我知道你有可能无法回答我,但是你可以从别人那里拿到这个答案嘛。”男人哈哈一笑。
“你明明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男人说道:“信使,每一个信使在接到了交易之后,这个信息只有他自己知道,无法分享给其他的信使,是不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你要知道,道理,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老头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听着,我现在不是在和你商量,”男人说道:“如果正常的话,我们之间现在可以称之为,交易。就和你之前做过的每一场交易一样,只不过你现在是这场交易的参与者。”
“参与者?不是吧,我只是被胁迫……”
男人的笑声打断了他:“被胁迫也好,不被胁迫也好,有什么区别?”
“我不可能打破【黑鸦】信使团的规则。”
“规则重要,还是身份重要?”男人说道:“我也知道你一直想要往上爬,在【黑鸦】信使团当中,能够帮助一个信使往上爬的最好办法,就是源源不断的信息。相信我,如果你能够帮我拿到解开临渊剑封印的答案,我将提供给你世界上几乎可以说销声匿迹的信息,帮助你爬到【黑鸦】信使团的最高处。到时候,谁会在意你当时的手段?所有人只会仰望着你,而你,只需要从上往下,俯瞰着他们。”
老头沉默了几秒钟,说:“你是想要给我那块石碑上的内容?”
男人拍了拍手:“果然是【黑鸦】信使团,想必你们早就开始着手调查那块石碑了吧?这块石碑上毕竟涉及了有关于你们的秘密,换做是我的话,肯定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找到这块石碑,然后抹除它。”
老头问:“你为什么知道?”
“这是秘密,对吧?”男人呵呵一笑:“但是在我面前,不存在什么秘密。我也知道,你们之所以为了消除石碑上面有关于【黑鸦】信使团的内容,无非是你们那个神秘莫测、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知道真实身份的头,为了继续隐藏自己的身份吧?说实话,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老头不说话了。
“你只需要拿到我想要的信息,就可以获得自由和权力。这对你来说,本不就是一场毫无风险的交易吗?”
“为什么找到我?”
男人听到这个问题,又笑了一声:“找到谁,都是随机的,这次是你,下次是他人,如果你没有抓住现在的机会的话,我自然会去找其他人。不过你,就没有下次机会了。”
这算是裸的威胁了。
换做是在梦境当中,老头肯定不会乖乖就范。
但是现在?
他没有任何力气,去对抗眼前这个年轻人。
“行,我接受。”
男人又拍了拍手:“那就成交。我会恭候你的好消息。”
送走老头之后,男人坐下来,为自己倒了杯红酒。
他轻轻地晃动着手里的红酒杯,看着里面随着晃动流动起来的红酒,不禁笑了一声。
太有趣了……
他料到了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机会,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进行的那么顺利。
果然……
一切的,终将换来更多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