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六十五、无条件信任

乌龟婆婆仍旧和五一之前所见的样子一样,手中拿着一根拐杖,整个人此刻坐在厚厚的乌龟壳上,双眼却紧闭着。

座下的乌龟,十分巨大,每踏出一步,就会引得地面上聚集起来的泡泡随即自我碎裂开来,但是奇怪的是,即便泡泡破了开来,但这一次却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从泡泡内部飞出来了。而且,原本泡泡下方应该是黑暗、无尽的区域——五一也亲眼见过——但乌龟走过来之后,那里却变成了一片结结实实的土地,完全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样子。

那么这些变化就可以说明,如今五一所处的这个梦境区域,实际上是由乌龟婆婆创造而成的。她最为这里的创造者,自然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这些。

可五一奇怪的是,乌龟婆婆不是自嘲已经年纪到了么,本身所拥有的魂介也不强大,她是如何做到存在于这里的泡泡,每一颗内部都蕴含着如此强大的魂介?

一个猜想在他脑海里逐渐浮现了出来。

此时,乌龟停在了五一的面前。

乌龟婆婆也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你杀了他们,恐怕【帝王】会派出更多的人来追杀你。”

五一听闻她现在是对刚才自己所做的事情的“点评”,于是耸了耸肩膀:“不管我怎么做,在【帝王】那边,我肯定老早就已经上了黑名单,怎么说也要除掉我的。所以我现在杀掉他们,和我不杀掉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乌龟婆婆说:“你吸收了外来之石的力量,就不怕成为众矢之的?”

五一奇怪:“这全凭我自己的本事……”

乌龟婆婆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自己的本事?确实,关于你说的这一点,确实没有错。不过你之所以可以吸收不属于梦境世界的力量,也只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就没有想过,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判梦官。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为何不收敛一点?”

五一觉得她现在说的话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转而在自己脑袋里一想,就能明白乌龟婆婆话的意思了:“判梦官就必须要保持着自己身体内魂介的干净?”

乌龟婆婆站了起来:“算是你明白过来了。古往今来,每一任判梦官都只能拥有魂介的力量,哪怕在他们面前摆放着随时都可以获得的其他的古怪力量,但是他们都不会那么做。你现在倒好,却是去吸收了外来之石的力量,还动手杀掉了【帝王】的手下,恐怕【帝王】那边肯定会以此来散播消息,让你成为整个梦境世界混乱的导火索。”

五一听完了之后,又耸了耸肩膀:“如你所说,我倒是很乐意成为这根导火索。”

乌龟婆婆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

“整个梦境世界里,并没有单一禅当初告诉我的那般干净,相反,和我生活着的现实世界来说,却显得更加肮脏。”

五一见乌龟婆婆没有想要接话的意思,于是继续说了下去:“在这里,崇尚着力量至上的理论。一个人,哪怕他长着再难看、心再怎么黑,他如果拥有最为崇高的力量的话,他还是能够凭借自己的双手,不分青红皂白地杀死阻拦他的人,然后走上权力的宝座。他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来满足自己的私心,可以为了自己,而杀死那些无辜的人,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满足自己。这样还不够肮脏吗?”

乌龟婆婆叹了口气,却仍旧没有说话。

“单一禅的话,也是对梦境世界的一种期望。”沉默了一会之后,她才开口说道,语气当中包含着一种悲怆。

五一问:“敢问,乌龟婆婆,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这个问题,实际上他已经在心里隐藏了有很长一段时间。自打从蘑菇人那边听说了关于乌龟婆婆在搜寻外来之石的事情之后,他已经开始盘算起乌龟婆婆的站位问题了。既然现在乌龟婆婆主动站了出来,那想必已经是准备好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了。

乌龟婆婆蹲下来,用手抚摸了厚厚的乌龟壳,紧接着,庞大的乌龟已经缓缓地蹲了下来。她顺势从乌龟壳上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却没有站稳,颤颤巍巍地摇晃了几下。

“我是站在单一禅这边的。”乌龟婆婆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接着说:“关于我之所以去找外来之石,完全是因为单一禅的关系。”

五一挑了挑眉毛。

因为单一禅的关系?

看样子,单一禅这个老家伙,实际上还有很多的事情都藏在自己的心里,没有打算说出来,当初五一已经提出了“坦诚相待”的事情,但单一禅可能只是将起当做了一个玩笑。

“又是单一禅?”五一说:“我既然已经从他手里,继承了判梦官,他为何还要瞒着我?难道说,在他看来,判梦官不过是一种称谓,真正重要的是他心里的秘密?”

乌龟婆婆自然已经从五一的话里听出了他对于单一禅的不爽,于是说:“你放心,单一禅是我最熟悉的人,他既然已经将判梦官交给了你,说明他已经对于是一种极度的信任了。不过之所以没有将全部的事情都交待清楚,我想,他自己有自己的考虑。”

“什么考虑?乌龟婆婆,想必你也知道,我不过是一个新人。对于梦境世界几乎是零接触的我,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判梦官,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这件事情的中心,引来了数不清的杀机。我实在想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乌龟婆婆看了他一眼:“我能告诉你的是,我是无条件相信单一禅。”

五一听到这句话,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乌龟婆婆已经经历过了太多,她不可能像是一个刚刚踏入社会、毫无经验的菜鸟一样。能够让她说出这样的话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单一禅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五一,接下去我要说的,请务必记住,因为它会对你的未来,产生足够多的影响。只不过是好是坏,全由你自己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