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三、五一的反击(七)

五一睁开眼睛。

周围的景象在一时间难以辨认。

等一下……他看了看自己张开来的双手:我刚才不是已经被打趴下了吗?我的血,从身体里流出来,就好像是一张帷幕一般,将身体遮盖了起来。

现在……

现在双手,以及身体,为什么会完好如初?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周围被一大片光芒所遮蔽,他不得不用手臂稍微挡住一些光亮,才能朝四周围去看。

光芒,从四面八方洒过来,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暖。

我的意识已经沉睡了?或者说,这该死的地方,是魂介分离出去之后的幻觉之地?——他可以肯定,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绝对不是正常的梦境区域,而那个鲜血淋淋的身体,此刻肯定已经倒在地上,在面对巨大的黑色铜人攻击之下,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能力了。

“谁?”他大喊起来。

既然是幻觉,就肯定有某种力量存在,才将他召唤到这里。

果然,一个模糊的身影从他面前的光影里走了出来。

五一略微闭了闭眼睛,却被看清楚的景象所震惊。

从光影里走出来的,不是其他人,正是他自己。

——而且是那个被鲜血所覆盖的自己。

站在对面的自己,看起来是那么可怜,一只胳膊垂着,需要用另一只胳膊去托着,看起来才可以继续保持在身上。皮肤没有一块是好地方,到处都被鲜血覆盖着。而那张脸上的双眼,则紧紧盯着五一他本人,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他在笑什么?

五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胆怯了。”对面这个自己,用属于五一的声音嘲笑:“你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却仍旧是那么脆弱、那么无能,那么值得可怜。”

五一深吸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自己”所说的话。

“你现在在思考,思考我所说的,究竟是不是对的。哪里是对的,哪里又是错的。”“自己”开始呵呵冷笑起来:“你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自己究竟是站在何种身份之上。你只知道,判梦官,是单一禅给予你的身份,你只知道,为了所谓的平衡,自己必须要像样地站出来。你没有考虑到,当自己站出来之后,又被人给硬生生地抹杀掉了,这将会给你,会给梦境世界带来什么后果。”

“自己”继续说:“就好比是现在。你明明已经获得了天外之石的力量,但是你不知道该怎么去运用它。你以为,光是凭借着所谓的温热,光是依靠身体内两股魂介的走向、流势不同,就可以站到梦境世界的巅峰了?错了!”

最后这两个字,犹如一记闷拳,砸在了五一的心头上。

“你以为,判梦官就不会死了?或者说,判梦官会得到所有人的尊敬?你错了。你错就错在,完全相信了单一禅的风光。你不知道,判梦官实际上才是那个恶魔的存在。单一禅……呵呵,单一禅在年轻的时候,踩着多少人的尸体走过来的?判梦官是一个称谓,更像是一个立在你面前的小山坡。你需要用自己的经验,去告诉自己,该怎么攀登这座小山坡,伸出去的手应该抓住哪一块岩石,踏出去的脚应该踩在哪里,才可能不会让自己摔下来……”

“现在,你看看你自己。”

五一顺势低下头。

在他的脚下,原本严丝合缝的地面,在一瞬间竟然变成了一道黑色的圆圈。他此刻双脚站立着的地方,不过是一块面积刚好够他支撑起来的岩石,周围的地面……统统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看看你的脚下。你已经攀登的够高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你摔得粉身碎骨!”

五一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我是怎么知道的?”“自己”一下子跳跃了几米的距离,身体闪烁到了距离五一不足两米开外的地方:“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五一不让自己去回忆,脚下的深渊带给自己究竟有多少恐惧。

“你看看你,单一禅给了你判梦官的身份,但实际上你现在的力量究竟有多少?抛开外来之石给予你的力量,属于你的那部分魂介,究竟有多少?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需要其他人的帮助……五一,实话告诉你,你是幸运的,足够幸运的已经失去了锻炼自己的机会。单一禅给你的判梦官身份,将你原本应该符合最普通的水平,硬是垫高了梦境世界的最上端。在那里,【帝王】在等你,等着杀掉你,其他隐藏在更深处的敌人也在等你,等着如何愉快地分解这个判梦官……”

五一咽了口口水。

他说的没错。

如果不是因为判梦官的身份,以他现在的能力,大概只能算是在梦境世界里牙牙学语的阶段吧……

“一下子登的太高了,往往会摔得更惨。”

这句话说完,五一眼前的“自己”,突然发出了一阵难以捉摸的光亮。

剧烈的光芒,强的让五一没有办法睁开眼睛。

当光芒逐渐散去之后,那个浑身是血的“自己”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面宽阔到无法看清楚边界的湖泊。

这面湖泊,平静的就好像是一面镜子……

那到底是谁?

五一不知道。

但是那个“自己”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

现在的五一,如果抛开天外之石补给自己的力量的话,那他简直就是站在一无是处的局面上。他缺少经验,缺少对力量的认知……

滴答——

一滴血,从湖面之上突然出现。

这滴血,击打在了原本平静的湖面上,落到了水面上,立刻就击打出了一阵往外扩散的圆形水纹。

滴答——

更多的血,凭空出现。

五一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随着这种声音颤抖起来。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了五一的胸膛。

他明白了。

他明白该怎么去运用体内的魂介了!

这一切,就好像是原本十分专业的防御墙壁,突然出现了一把专门用以开门的钥匙。

五一伸出手,抓住了这把钥匙,然后拧开了这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