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离开囚牢

此时,“疯狂区域”内的某个角落当中。

原本平静的空气,在一阵突如其来的力量冲击之后,开始自顾自地搅动了起来。肉眼看不见的空气,在区域当中上下左右地肆意翻滚,形成了一道道方向不同的旋转。它们相互冲撞,相互抵消……

同样无法被眼睛捕捉到的魂,凭借着自己“虚无”的身体,悄无声息地钻入到了这片混乱的空气之中。它拥有一个人形的形态,如果从外观上来判断的话,更像是一个……可以隐身的人。在它的到来之后,搅动起来的空气似乎被点燃了,它们以一种更加夸张的速度和力量进行着之前的运转,凭空出现了一阵阵刺耳的嗡鸣。

在几分钟这样的搅动之后,原本坚硬的地面突然产生了一道碎裂。

碎裂越来越大,犹如地面上出现了一张嘴巴似得,它正在张大开来,好像要将这里都吞下去。在嘴巴内,是一片漆黑的区域。

魂钻入了进去。

这里很深很深……

至少以魂的速度移动,也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路过了参差不齐的岩壁之后,才抵达到了终点。最下方是一块狭窄的区域,这里的岩土都已经呈现一种黑色,应该是深入到了很下方。在这块区域的中心位置,有一个石头台子。

石头应该是就地取材,也是黑色的。

台子大概只有半个人的高度,呈长方形。雕刻起来的样子,反而是最为朴素的样子,没有任何其他精细的装饰,只有凹凸不平的边缘。只不过,在台子中心,是一根往上直立起来的石柱。黑色的石柱,只有手臂粗细,底部到中部,一直是实心的,直到到了上半部分,才出现了镂空的部分。这里就和石台的丑陋有着明显的差别。镂空部分,呈现一种精细到无可想象的精美绝伦的状态,一条条走线,相互环绕在了一起,往上蔓延。在镂空的内部,则是一条长条形的光芒。

当魂靠近了石台之后,镂空内的那片光芒开始加强了起来。

呼吸……

这片光芒正在呼吸。

它不停地喘动着,就如同在汲取着新鲜空气一般。

看不见形态的魂,做了什么,导致原本应该坚固的石头柱子,突然产生了一阵抖动。在抖动之后,则是镂空状态的石条开始旋转起来。它们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内部的光芒的闪动也越来越快……

最终,这片光芒突破了旋转起来的镂空石条,一下子蹿到了外面。

它在空中旋转起来,围绕着石台打圈。

与此同时,看不见形态的魂发出了一连串可以被感知到的叫声。这个叫声,如同最为强烈的冲击波一般,朝四周围扩散开去,仅凭自己嘶吼起来的尖啸,就震得地下边缘的岩壁摇动了起来,出现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碎裂……

光芒似乎很满意周围的变化。

它停在了半空中。

一个不同的尖啸声出现。

——之前的相比,这个尖啸声更加刺耳,也更加具有穿透力。

周围的岩壁终于支撑不住了,原本碎裂的痕迹在一瞬间爆炸开来,碎成了渣的小石子飞溅开来,还伴有如大山倒塌才会有的隆隆声响。一时间内,整个地下空间都被扬起来的碎石都占据,已经容不下任何人站立于此了,哪怕是待上个一秒钟,就会被蜂拥而来的石子和砂砾给掩埋起来。

但是此刻待在这里的是魂。

而且是两个魂。

它们与普通的人不一样,对付这种程度的掩盖,根本就是比呼吸更加简单的事情。

长时间的尖啸,一直没有断过。

它们是在互相交流,只不过交流的方式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对话,破坏力就十足了,震动的周围变成了一堆废墟。

……

在尖啸声响起的时候,原本端坐在地面上的黑鸦,突然身形一阵。

他猛然睁开眼睛,脸上已经被渗出来的冷汗给打湿了。

怎么回事?!

他的眼睛里,充满着血丝,也充满着恐惧。

那个年轻人所说的事情发生了?!

黑鸦当初用尽了自身的力量,同时也将自己作为黑鸦信使团的首领这个自豪的身份丢弃了,才得以换来魂的囚禁。他告诉五一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正确的,除了……他没有说,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到这里的。

而现在,囚禁魂的封印被轻而易举地破除了,也间接地印证了他那个可怕的猜想没有错。

——存在另一只新出现的魂。

正是这只凭空出现的魂,动用了自己的力量,才将封印打破。

“疯狂区域”,即将遭受到腥风血雨……

到时候,没有一个人可以独善其身。

……

当囚禁魂的封印被打破的时候,圣人还在制定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完全就是为了闯入的外来者——特别是有关于那个羞辱了他的年轻人——而制定的。圣人在制定计划的时候,保持着一种咬牙切齿的状态。他恨不得亲手撕开年轻人的身体,让温热的鲜血飚溅出来,洒在大地上,洒在自己的面前。

可现在他的心就好像是被一颗石头撞击到了一样,发出咯噔的一声闷响。

圣人抬起头。

他的脸隐藏在兜帽的黑暗里。

发生了什么?

他明显感知到了一种危险的突然出现,心头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色阴影。

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他闭上眼睛,仔细地搜索着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时,圣人的意识突然遭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的扭动……意识开始在扭动当中分崩离析,最后竟然如同跌入到了深渊之中一般,在旋转中往下坠落……

圣人从地上爬起来。

——他在不知觉当中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兜帽将他的脸隐藏了起来,恐怕现在在他的脸上,已经被一种惊慌、恐惧的表情替代。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试图让心脏的跳动从猛烈的状态里缓解下来。

不行……

他明白,在不久的将来,恐怕非但是自己原本制定的计划没有办法得到实现,他还会面对生命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