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安德烈的一天”(一)

“慢——!”

五一手中的匕首,此刻距离金发男子的肚子,大概只有几厘米左右的距离。

“想通了?”

金发男子又随即骂了一句,他咬着牙,说道:“我叫……安德烈……”

我去……

五一在心中说道:怎么又是一个安德烈?到目前为止,已经出现三个安德烈了。

第一个安德烈:存在于《安德烈的一天》当中的男一号,安德烈,不过是虚构的电影角色。

第二个安德烈:在“沙滩区”里,由五一所扮演的强壮男人。

第三个安德烈:此刻就在五一面前的金发男子。

“你当真?”

金发男子虽然够狠,但是他已经尝过五一手中的匕首的威力了,他的膝盖在现在,还在不停渗出血来,额头上也尽是冷汗。他够聪明,所以会选择合适的机会,“投降”:“我……我特么!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五一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怎么,你是绿林好汉了?

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你特么到底是来找什么东西的?这地方能有什么东西?”

“呵呵……”安德烈冷笑了起来:“东西?你知道那个东西在哪里!对于其他人来说,根本就是一文不值,但对于你和我两个人……那东西就是宝藏!”

五一奇怪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装傻?还是说,你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游戏?把我当成傻子来玩?”

“这么说吧,”五一蹲下来,和他保持着一个水平线的高度,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金发男子的眼睛,两者就这么对峙着:“你就当我是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只想要搞清楚,你到底为何而来,为了找什么东西。懂?”

“我呸!老子不傻!”

五一叹了口气,重新拿起了匕首:“你自找的。”

于是,在几秒钟之后,金发男子重新接受了这个认定。他显然没有明白,眼前的人到底是发了什么神经,居然会说自己失忆了。不过对比起匕首的锋利,他也宁可接受当前的设定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金发男子此刻是万般不乐意的。

“从头说起。”

金发男子刚刚开口,五一面前的视线,在突然之间一下子晃动起来。接二连三的晃动,使得五一的脑袋里传来了剧烈的眩晕,他忍住呕吐的感觉……

……

“安德烈!你这该死的蠢材!看看你干的好事!”一个咆哮起来的女声,让五一的意识,在摇晃带来的强烈呕吐感中恢复了过来。他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眼睛自己睁开的。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眼前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混乱的房间。前方,是一张电脑桌,和一般印象里的电脑桌一样,上面放着一台电脑以及乱七八糟的杂物,椅子上搭着足够混乱的衣服、裤子,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小型的衣帽间。在桌子的边上,就是房间的门,门上张贴着好几张海报,看起来都是当季最流行的电脑游戏的宣传图。五一现在所坐的椅子,就靠在床边。和混乱的电脑桌相比,这张床倒是显得很干净,至少上面没有随意堆放的衣服。

随着吼叫声出现的,是上楼的沉闷声音。

紧接着,门被推了开来,一个看起来和咆哮声十分相配的胖女人,出现在了门口。她气势汹汹地看着房间的五一,开口就喊:“安德烈!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你居然胆敢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睡懒觉!你这该死的懒汉,和你父亲就是一个样子。”

“妈!我现在就起来!”

五一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声音,而且自己并没有打算说话。

但是话,就是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了,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

五一意识到,该死的,这根本就不是自己在经历什么,而是安德烈在经历什么。也就是刚才和他对峙的那个金发男子——安德烈。那么,目前五一所经历的,就是安德烈的回忆,所以他可以认为,在安德烈从头到尾说出自己的经过时,反而是出现了类似于“身临其境”的过程,来代替口头描述。

呵,这游戏设计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在安德烈母亲的咆哮当中,安德烈已经穿好了衣服。说实话,他现在所穿的,就是在一堆随便乱扔的衣服里,挑出了相对来说比较干净和整齐的罢了。他快速地穿戴完毕,然后下了楼梯,来到了客厅。和安德烈所住的小房间相比,这个不足十平方米的客厅,就显得更加凌乱了。到处都是堆起来的杂物,总之,在这样小的面积之下,还能保持一张桌子、四张椅子放置在中间,已经显示出了女主人足够的智慧了。

“快点!你这只蜗牛!你父亲已经吃完了饭,正在准备汽车了。”随即被丢过来的,是一个汉堡以及一杯牛奶。

安德烈狼吞虎咽地吃了这些东西。

——这一幕,在五一的视线里看起来,就和最为顶尖的vr设备所呈现的效果一般,完全就是亲身经历似得感觉,不过食物没有进入他的嘴巴,因此也就没有了食物带来的美味。

走出房子,迎面而来的是一条相对来说,很狭窄的道路。

安德烈转过身。

五一可以看见,他们所处的房间,实际上外墙已经剥落、上面原本的颜色也已经在风吹日晒之下变得无法分辨。总之,就是很破旧。安德烈的父亲,正在门口擦拭着一辆甲壳虫轿车,一点点擦过来,哪怕是稍微有点脏的地方,都不会逃过他父亲的眼睛。看见安德烈之后,他父亲立刻朝他招了招手,然后将抹布甩给了他:“小子,接下去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我现在需要回去喝一杯咖啡。”

安德烈擦车用了十分钟。

十分钟之后,他们三个人,已经挤在了这辆甲壳虫汽车内,开始往城市里开。

他的母亲坐在副驾驶上,显得局促不安:“我说……卡门的男朋友,听说是个很体面的人,很上流,英姿飒爽的,我们这样去,会不会丢了卡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