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丧尸蜘蛛(下)

这条由液体状改变成的丝线,从后方将五一的脖子绕住。身后的丧尸蜘蛛用力一扯,似乎是想要将五一整个人给拉过去,制造出一种拖拽食物的情况。五一的脖子被缠绕住,上面的皮肤感觉到一种难以忽略的冰冷感……他手腕顺势一翻,已经利用生源剑轻而易举地将绕住脖子的丝线给切断了,整个人从被拖拽的情况下脱离出来,立刻转身,在电光火石之间,生源剑已经砍出一剑。

但和之前一样,锋利的剑刃往前面一砍,直接从蜘蛛的身体里给穿了过去,就好像是砍中了一个虚幻出来的投影一般,并未产生任何攻击的效果。

反而,蜘蛛再一次消失了。

五一这一次,是面对面,亲眼看着蜘蛛从自己面前,以一种瞬间消失的方式,不见了踪影。

真是活久见了。

不过好在是丧尸蜘蛛这一次,是在他的眼前消失,即便是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只是眨眼的工夫——五一也算是发现了其中的一点猫腻。他借助着魂介的力量,发现当丧尸蜘蛛的身体消失时,它的身体上出现了一道道十分细微——实际上可以说是细微到了极致——的错位。

这种错位,如果用最能理解的形容来形容的话,就是小时候看的那种大屁股电视,在没有信号之前,原本完整的画面就会出现一道道扭曲起来、碎裂开来的错位。

最终,错位会越来越大,然后将整个画面都切割掉,产生无法复原的局面。

丧尸蜘蛛消失的时候,身体上就是出现了几乎一样的错位。五一第一时间在脑袋里蹦出来的猜想,就是:这玩意儿是个投影?确实,如果将先前出现的消失和剑刃无法攻击中它的事情联系起来,那么投影投射出来的虚幻画面,就会成为第一可能性。但如果是那样的话,要如何解释丧尸蜘蛛的攻击?先不说那些用来当成“地对空导弹”的手臂,光是刚才从丧尸蜘蛛身上喷射出来的液体,就足以推翻这个可能性了。

说时迟那时快,丧尸蜘蛛在消失于五一面前之后,再一次出现。它以闪电般的速度,重新出现在五一的右下方,这一次,它那两根从眼窝里探出来的“触手”,产生的反应更加剧烈,本身开始以一种如同被电击到一般的反应震颤起来。跟随着这样的抖动,五一眼前的画面,突然也开始摇晃了起来。

在他面前的丧尸蜘蛛,跟随着整个画面的摇晃,立刻就“自主分割”了开来,它一下子从一个,变成了三个,紧接着又从三个,变成了六个……总之,跟随着画面的摇晃,丧尸蜘蛛已经开始无限制地分裂了开来,只过了几秒钟,就已经铺满了五一的视线了。

伴随着数量的变化,五一还听见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奸笑声……他无法去辨别,这种诡异的笑声究竟是来自于哪里?是眼前已经达到无数个的丧尸蜘蛛?不可能。那家伙根本没有嘴巴可言,怎么还会发出这样过意的笑声?

不可能。

五一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在这种剧烈的摇晃和诡异到极致的尖锐笑声之下,被完全挤压到了一起——两股力量从左右两个方向合并过来,压住了他的脑袋,然后继续挤压……继续挤压……似乎是想要利用最野蛮的方式,将他的脑袋给挤碎。

脑袋里开始产生了一种极度的瘙痒。

他很痒,是那种包含着痛的痒。

又痛又痒。

他感觉在如今的环境下,自己的意识也开始跟随着摇晃。

不行……

五一自己也知道,当前的感觉,有可能只是一场幻觉,可接下去产生的真实到难以忍受的疼痛,又将他的猜测完全吞没了。

他坚持着自己的意识,这就好像是在一片汹涌无比的海浪扑倒的过程下,拉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这时候自己的意识,失去了抵抗的话,那么,迎接他的将会是一片无法望见尽头的海浪……

为了能够从当前的环境下脱离出来,五一在意识迷离之前,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不得不说,这个办法确实很好。

在鲜血的腥臭味冲破开来的同时,原本五一眼睛所看见的那种剧烈的摇晃已经在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足以用异常恶心来形容的肉团……它们距离五一的脸,不足十几厘米,只差一点点,五一就可以直接亲到它。

肉球正在以一种无法形容的诡异动作,不停地蠕动着,它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一股脑地被吸入到了五一的鼻子里。

是味道!

五一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刚才之所以会出现幻觉,都是因为从丧尸蜘蛛身上飘散出来的臭味,直接打破了他原本依靠魂介设立下的防御,最终通过鼻子进入到了他的神经当中,造成了几乎可以说“一瞬间”的幻觉来临。而五一,实际上在咬破自己的嘴巴里的同时,在幻觉的作用之下,已经无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生源剑,看样子是正打算用利剑,来攻击自己的脑袋。

——如果再迟上一秒钟,生源剑就会被用来结束自己主人的性命。

他快速地甩出一团魂介波,丧尸蜘蛛因为距离过近——大概是因为想要使用这股气体,来迷惑五一的话,就必须要保持这样的近距离,所以它的躲避,比之前都要慢了。当五一的身形往后撤退的同时,魂介波已经撕开了丧尸蜘蛛的身体,打开了一个缺口。

丧尸蜘蛛剩下的部位,却仍旧逃脱了开来。

五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丧尸蜘蛛的身体,并不是从外形看起来的一个整体,相反,那些粘稠的液体以及肉块与肉块之间的连接,实际上都是假象。整个丧尸蜘蛛的身体,都是由一些极度细小的虫子,构建起来的。它们在遇到了危险之后,就会主动飞离开来,因为本身的体积小,速度又快,导致了五一眼前发生的直接移形换位的状态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