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会合

用了十几分钟,宁才将自己经历的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

“你会怪我吗?”宁擦了擦眼角流出来的泪水,问。

五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对于宁最开始抱有的目的,他无法去谅解。这和他个人的感情没有关系,完全是以为宁这样做,就是帮助她的那个继父,从而威胁到整个人类的安全——这么说或许是过了,但是五一确实是这么想的。其次,他对于宁的遭遇,感受到了一种很真实的悲悯感。他和宁一样,从小就遭遇了在孤儿院里长大、从而缺少的安全感和亲人给予的亲情。他可以理解,当宁的继父出现时,带给宁的是一种何样的希望。如果换做是他自己的话,或许也会在得到了自由、得到了关爱、得到了家庭的归属感之后,义不容辞地答应继父任何的要求。毕竟,任何一件事情,如果站在当事人的立场去思考的话,那得出来的结论,将会与站在旁观者角度的答案,有完全不同的可能性。

再者说了,五一对宁,也有一种好感。

——不,准确来说,这种感情实际上已经超过了好感的范畴。

五一选择摇头:“不。”

宁看着五一脸上纠结的表情,也已经明白了过来,她笑了一声:“谢谢你。”

五一从坐着的状态下站了起来,拍了拍:“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一点,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去解决这些问题,包括你继父的阴谋,包括先前的那个男人,还有那头正在苏醒当中的怪物。”

宁叹了口气,接着他的话说道:“五一,有些话虽然我现在说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憋不住。”

五一看着她。

“你这样做,不累吗?”

五一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只是张了张嘴巴,但并未想好说什么。他沉默了下来,在自己的脑袋里思索了一下,之后说道:“累啊,当然累啊……”

“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宁接着说:“我是说,如果你明明知道光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解决掉这些事情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去坚持?梦境世界原本就已经存在了无数的岁月,它自己有属于自己的一套准则。你没有办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哪怕你是判梦官,也不可能去改变它存在的准则。你知道这一点的。”

五一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更何况,我现在的力量并不是梦境世界里顶尖的,在一些角落里,还存在着足够多的世外高人,他们或许随随便便使用出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在顷刻之间将我整个人都分解了。但是我必须要坚持。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的话,就只有说,这样做,让我很安心吧。”

“安心?”宁疑惑地重复道。

“没错。安心。和你说的一样,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现在是判梦官,而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普通人。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努力去改变梦境世界的平衡。一开始我还不明白,为什么单一禅一天到晚将什么平衡啊,职责啊,挂在自己的嘴边,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一旦你走进了职责范围之内,就会自动感受到一种责任。”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但是……光靠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将所有的责任都抗在自己的肩膀上吗?”

在宁的问题刚刚说完,五一身后原本寂静无声的空气里,突然出现了数道旋转起来的门。

这些门,和五一之前穿越过的漩涡几乎一样,都是在不停地空气扭转当中出现的。

五一的心一下子拎了起来,他不知道对面究竟是什么人,因此伸出一只手,示意身后的宁往后退,自己则召唤出了生源剑,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当漩涡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几个人影已经出现在了这些门之中。

五一看清楚了来者之后,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笑容。

因为出现在漩涡通道里的,不是什么敌人,而是五一的老朋友了。

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我可听见了啊,你们两个在讲悄悄话。宁,你说的可不对,五一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们可都是他的帮手。再说了,梦境世界现在几乎可以说都团结了起来,我们可以利用到的帮手那可是数也数不清楚了。”

“对啊,如果说让五一一个人去处理所有的事情,”白枪灰狼使者将手中的长枪抗到了肩膀上,笑着说:“这样,我们也太不是人了,是吧?”

“不过五一你也是的,要不是我们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来找你,你怕不是把我们忘记了吧?”站在最左侧的胖子吸了吸鼻子,虽然言语上是对五一的一种抱怨,但是他说话的语气仍旧是和其他人一样的开心。

五一走上前去,一把将他们都抱在了手臂环抱的区域里。

“你这是咋了,想我们了?”白枪灰狼使者啧了一声,显然没有预料到五一会表现出这样的激动状态。

宁也一下子笑了出来。

……

男人坐在属于自己的王位上,他仍旧保持着一只手托着脸颊的动作,看起来十分慵懒。在他的面前,也就是一片空气当中,有一道正在不停旋转着的漩涡。漩涡当中,赫然是五一正在和其他人会合的画面。

他啧了一声,自言自语:“有趣的一群人。五一,我倒是很佩服你,一个人敢于做出承担这种责任的事情。不过,这也算是你们最后一次好好团聚一下了,到时候,那头怪物苏醒了的话,你们可就没有多余的机会了。”

他笑了起来,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不停地增大,声音开始跟随着时间不断增大……到最后,他终于收住了笑声。

男人伸出一只手,将面前不停传来事实情况的画面给关闭了。在漩涡消失的过程中带来的一阵抖动当中,男人已经站了起来。他在王位的前方,伸了个懒腰,然后打了个哈欠,看着前方,自言自语:“哎呀,休息时间过得那么快,又要开始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