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噬鬼使的曾经(二)

在血雾凝结起来的同时,噬鬼使的身体已经灵巧地在空中再一次变换了形态,他一只脚踩在了快速往下坠落的黑影身上,借助于这股反冲力道,他往后做了个后空翻的动作,接下去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地上。

几乎是同一时刻,黑影坠落到了地面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噬鬼使呼出一口气——就好像是五一自己呼出了一口气一般。五一看见,倒在地上的黑影,实际上是一头长相十分丑陋的怪物。它更像是一只四不像,拥有一种让人看见就觉得奇怪、恶心的身体。它倒在了地上,身体已经被刚才噬鬼使手中的冰柱完全拉开了,鲜血和器官都从身体里“流”了出来,接触到了冰冷的空气之后,便发出一种嘶嘶的结冰声音。

它没有死绝,或者说没有一下子死掉。

微弱的呼吸,伴随着身体的上下起伏出现。

噬鬼使召唤出了一柄更加锋利的冰柱——虽然这个动作看起来很简单,但是五一可以知道,冰柱实际上拥有一种比一般武器更加锋利且强大的力量。他手持着冰柱,走到了怪物的面前。接下去,噬鬼使将冰柱从上往下,刺入到了怪物的脑袋里。

顿时,一股比鲜血更加粘稠的黄色液体,从它的脑袋里飚溅了出来。

浓重的腥臭味,立刻飘散了开来……

噬鬼使抽出了沾满鲜血的冰柱,拿到了自己的眼前。

他在干什么?

他在欣赏原始杀戮带来的快感?

这种沾满了鲜血的冰柱,能够给他带来视觉上的兴奋?还是……

噬鬼使随手扔掉了冰柱,整个动作看起来就好像是随手扔掉了垃圾一样简单。他蹲了下来,竟然做了一个让五一未曾想到的动作——探出去的两只手,带着一种由力量萦绕起来的锋利感,直接插入到了怪物的脑袋里。下一秒,怪物身体内留有的魂介,竟然通过这种直接插入的方式,传递到了噬鬼使的身体里。

原本包裹在四周围的寒冷感,在汲取到来自于怪物身体内的魂介之后,一下子消失了,五一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从噬鬼使的身体内释放出来的一种温暖的感觉,将寒冷给驱逐了。整个汲取的过程,持续了十几秒钟。当噬鬼使将两只手——实际上更应该说是“吸管”——从怪物的脑袋里举起来之后,整只怪物,在一瞬间从实体的状态,变成了飞舞起来的碎片状……怪物微弱的呼吸,终于在这种变化当中停止了下来。

五一竟然也跟随着松了口气。

他无法确定怪物在被汲取魂介的过程中,究竟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因为他看的清清楚楚,怪物在过程中整个身体扭曲了起来,他也听见了,怪物发出的痛苦呻吟声。

噬鬼使通过这种方式,“饱餐了一顿”,他深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体。

整个身体,已经温热了起来。

五一在思考当中。

你要说这种汲取的方式,算是残忍吗?五一觉得肯定是。不管是从肉眼上看,还是从耳朵里听,无疑都是前所未有的残忍。但是,这也算是一种无奈之举。要知道,当前所处的是属于梦境世界的初期,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混沌当中产生的,其中蕴含了太多太多无法解释的清楚的过程。在如今的区域内,到处都是怪物,到处都是残忍的杀戮过程。而这种过程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自然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就如同现在的噬鬼使,他通过了自己的力量和战斗技巧,击杀了这只袭击而来的怪物,理所当然的,他需要用魂介来补充自己的力量,来温暖自己的身体。所以,他会这么做。

噬鬼使抖了抖身体,五一却在这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种算是熟悉的冰冷感。

——十分微弱的冰冷感,似乎正如同是一只怪物,伸出了手指,用锋利的爪子捅破了噬鬼使在身体四周围,用魂介设立下的防御,试图不停地扩散进来。

这么快?!

五一吃了一惊。

周围很冷,很冷很冷,这是很明显的事情。五一以为,在汲取了全新的魂介之后,产生的温暖感至少可以抵挡一阵子。可……仅仅过了几秒钟,这种寒冷就已经重新席卷而来了,根本不把噬鬼使的全新力量当回事。

“切……”噬鬼使发出一声鄙夷的声音,又开始行动了起来。

五一猜测,大概是因为他汲取的魂介,来自于一个本身就十分虚弱的生命体,因此才会出现当前的情况。

现在,噬鬼使的速度更快了。

他奔跑在到处都被寒冷包围的地面上,迅速如闪电一般。

四周围,突然出现了一声高过一声的怪叫声。

五一感觉到毛骨悚然。

周围到底存在多少怪物?!

紧随而来的,是一阵狂风。

噬鬼使的反应极快,往前翻滚了一圈,手中已经出现了熟悉的冰柱。随着狂风的逼近,又是一只怪物从不远处袭击过来。

嘭!

巨响和爆炸,在噬鬼使的身边产生。到处都是碎裂开来的泥土,形成了一道如同龙卷风一般的袭击状,朝噬鬼使包裹而来。

冰柱跟随着他的动作,几近于疯狂一般地朝前砍动。每一次砍动,都会带来一种力量与力量相互碰撞的迟钝感。能够感觉的出来,噬鬼使的手腕已经传来了一种酸痛感,这只怪物的攻击力明显比先前的那只,要强一些。

嗡——

一道锋利的光刃,撕开了包裹在四周围的泥土龙卷风,咬住了噬鬼使的肩膀。他的身形在移动当中停滞了一下,鲜血立刻从肩膀上的撕裂口里飚溅出来。他忍受住当前的疼痛,将原本握于右手的冰柱,甩到了左手上,然后往前一刺。

整个攻击的过程,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样子。

只持续了几秒,当前咬住噬鬼使肩膀的怪物,就已经被锋利的冰柱给刺穿了脑袋,倒在了地上。

弱肉强食的世界,永远显得那么残酷。

但是唯有在这种残酷的处境之下,才可能创造出一个勇者。

毫无疑问的是,在当时,噬鬼使就是那个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