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噬鬼使的曾经(三)

接二连三的战斗,虽然让噬鬼使的身体遭受了不停地创伤,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力量(魂介)的补充。五一无法想象的是,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噬鬼使就已经遭受到了六只怪物的袭击。这些袭击过来的怪物,一个比一个丑陋,一个比一个拥有的力量更加强大。

噬鬼使终于停下了战斗。

他停在了一片巨大的冰面之前。这里的冰面,一直延伸到了视线的尽头,根本无法看到冰面的边缘在哪里。寒冷,依旧是当前环境的主旨,到处都是飞舞起来的雪花,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变成了漫天飞扬的状态。

噬鬼使蹲下来,比一般的玻璃更加明亮的冰面,将他的脸给倒映了出来。

这是一张一看就知道饱经沧桑的脸。

很年轻,在眉宇之间却透露出了一种英勇。

“你是谁?!”噬鬼使突然看着自己倒映在冰面上的脸,用严厉的声音问。

五一深吸了一口气。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意识里?!”

他在和自己说话吗?五一从承载的状态下,透过噬鬼使的双眼,看着噬鬼使——是不是有点绕口?但是事实情况就是那么一回事。

“说!”

在这声怒吼之下,原本平整的冰面,竟然产生了一道道裂缝。这些裂缝伴随着咔嚓的声响,沿着更远的冰面朝前方蔓延开去。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在五一的脑袋里,跳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是你爹……

咳咳……当然,这仅仅是个玩笑。

“我来自于很远的地方。”五一通过意识的层面,直接说道。

——当然,这句话只会直接传递到噬鬼使的脑袋里,不会在空气里产生任何的声音。

“别他么开玩笑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意识里!你到底是什么人!”噬鬼使用双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看起来十分痛苦。

不过想想也是,任凭是谁,都不会接受当前的状态。在自己的意识里,突然产生了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意识?!这要怎么接受?!

“你不用害怕,我对你来说根本没有危害。”五一继续通过意识的层面说:“你看,我只能和你这样沟通,我无法来左右你的思想,也无法控制你的身体。所以,你害怕什么呢?”

噬鬼使大概也明白了过来,和五一所说的一样,他还拥有着当前、对于自己身体和意识的主宰状态。

“你是谁?”

在沉默了十几秒钟之后,噬鬼使开口问。

五一回答:“实际上,我是你的敌人。我和你,在很远很远的未来,站在对立面,相互战斗。”

噬鬼使听到了这个回答,冷笑了一声:“敌人?那你为什么活下来了?你为什么可以从我的手上活下来?”

这个反问,让五一感觉到全身一颤。

搞什么?这种蜜汁自信?

“因为我通过意识的方式,与你的意识相互连接在了一起。不得不承认的是,你在未来的力量,确实也很强。但是,你走到了一条不属于你的道路上。你选择相信邪恶的力量,选择让自己的意识和身体堕落。所以我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用这种方式,来打败你。”

“哈哈哈哈!”噬鬼使大笑起来。

跟随着这种夸张的笑声,冰面上的裂缝越来越多,它们快速地蔓延起来,发出令人担忧的咔嚓碎裂声。

“所以,你打不过我!对不对!”

五一叹了口气,面对这样自信的噬鬼使,他也没有办法:“打不打不过,是另一回事。我没有想到的是,为什么你会选择让自己堕落?你明明可以成为一个勇者。成为一个让人敬畏的战士。你甚至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这个世界。”

“保护这个世界?”噬鬼使再一次发出一声冷哼,他双手紧紧地按压在地面上,任凭四周围浮现上来的寒冷,逐步吞没自己的手臂、自己的身体,但是他没有任何的反应,仍旧沉浸在自己的冷笑当中:“凭什么?!这个世界值得保护吗?!你眼瞎了吗?!你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到处都是疯狂的怪物!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和它们战斗!我不能分神,一旦分神的话,在战斗中我就死!它们会撕裂我的身体,汲取我身体内的魂介!到时候,我会死!我会死!你知道吗?!”

五一说道:“我知道。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能感觉到。”

“不,你仅仅是占据了我的意识,你根本没有办法知道,我所承受是什么样的痛苦!”

五一没有料到的是,这样一个战士,用自己强大的力量杀死了一只只朝自己袭击而来的怪物,却没有办法用这种力量,来强化自己的内心。四周围萦绕起来的寒冷当中,存在着足够让人崩溃的危险。正是因为这种时时刻刻存在的危险,才让噬鬼使的心智,产生了动摇。他也在害怕,他也感觉到了孤独。

正是因为这些,才让噬鬼使选择了堕落吗?

五一不相信。

哪怕是再多的危险,当它们真正来临的时候,五一相信,噬鬼使会抗住。

那么,究竟是什么?

一片温柔的光芒,突然从噬鬼使的面前出现。那是一种根本不可能存在于当前危险之中,会出现的光芒,它散发出一种类似于太阳光一般的温柔,突破了飞舞在空中的雪花。

说的夸张一点,如果五一自己身处于当前的环境里,突然感受到了这片从天而降的光芒,自然会在心中想到一个词:希望。

噬鬼使抬起了脑袋,双目直视着这片光芒。

究竟是什么?

当光芒降落到了足够低的空中,五一已经能够看清楚位于光芒内的人了。

那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她飞舞在空中,身体四周围被这片光芒萦绕着,连同着飞舞起来的雪花。

五一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不,他现在只是一个意识体,但确确实实感受到了——都已经汹涌地奔腾了起来。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

连续三个不可能,出现在五一的意识里。

圣女。

从天而降的女人,正是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