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十八、真实的一面(五)

事实上,城市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五一早就觉得,不管发生什么,领队的这种思维实际上是用自己的牺牲,来换取一种毫无意义的回报。食物和水,永远是人类最为需要的东西。所以当肚子饿起来的话,一切的规则都会被抛之脑后。现在在现场,疯狂地进行回击的几个年轻人,就已经处于这种魔障当中了。

他们为了食物,已经不惜使用最为原始的暴力了。

子弹,从这几个年轻人手中的手枪里不停地射击出来。香蕉皮看到这一幕,骂了一声,不得不停下了原本往前奔跑的动作,改为借助于墙壁的躲避,寻找合适的机会:“太他妈绝了!情报人员在干什么吃的?这明明已经掏出手枪了,还他妈告诉我是冷兵器!你们三个,先别动!”

香蕉皮之前也算是战斗人员,他拥有足够的战斗经验。因此,当现实情况与所掌握的情况不一样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重新计划了。原本的安排失去了可行的意义。他一只手按在了五一的胸口,将脑袋探了出去:“等下看我手势,准备行动。”

三个士兵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对方的攻势已经暂时停止了下来。

——他们不得不换弹。

香蕉皮挥了挥手。

三个士兵本身训练有素,立刻从墙边跑了出去。他们三个用手中的步枪组成了火力压制,随着子弹的不停射击,空中弥漫起了一股浓重的火药气味。哒哒哒——子弹钻透了超市的玻璃,将其打成了碎渣。

香蕉皮就好像脚下生风似得,瞬间通过一个翻滚,朝着前方冲了过去。只花了几秒钟的工夫,他就已经靠到了巡逻车的后面。五一看见他和几个巡逻队员了解详细的信息,在短暂的了解过后,香蕉皮举起一只手,示意三个士兵往前压制。

由于本身的火力,就存在着一定的差距。

所以当步枪产生压制火力的时候,超市内的几个年轻人立刻就怂了。他们没有办法在如此密集的子弹攻击之下,重新组织攻击,只能在超市里不停地躲避。五一深吸了一口气,也在沉闷的枪声遍布之下,来到了巡逻车边上。

“组成压制火力,冲进去,不要让他们产生机会。”香蕉皮说道。

“是!”士兵们重新站了起来,他们对准了超市,开始施行间断式的攻击——一共七个人,其中三个人开始射击,组成火力压制,当他们需要换弹的时候,其余四个人补充了上去。这样一来,子弹的攻击就不会间断。

香蕉皮按了按五一的肩膀:“子弹不长眼,你还是待在这里吧。”

五一只能点点头。

毕竟当自己真的身处于子弹遍布的环境里,沉闷的巨大声音,就会给人的耳朵和意识带来一种强劲的震撼。他没有办法稳住自己的心脏,此刻心脏正在以一种夸张的方式猛烈跳动,给他全身的血液带来严重的奔流。果不其然,只有亲身经历,才会感受到震撼。

香蕉皮掏出了别在腰间的一把手枪,看准了时机,开始朝超市奔跑过去。他跑过士兵的时候,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两个人依靠翻滚的动作,直接冲入到了超市里。紧接着,子弹组成的火力压制已经停止了下来。只听见超市里传来了几声沉闷的枪响,一阵哨声过后就已经响起了起来。

那是香蕉皮的信号。

五一跟着其他人奔跑了过去。

超市里已经被狂躁的子弹,毁灭的差不多了。到处都是呈现出废墟的状态。香蕉皮和另外一个人士兵举着枪,对准了四个此刻正蹲在角落里的年轻人。

“就是他们,毛头小子。”香蕉皮说道:“喂,我说,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手枪?”

其中一个抱着脑袋的年轻人说道:“我们……”

“闭嘴!”另一个年轻稍大的虽然是保持着蹲着的状态,但依旧是恶狠狠地说。

原本还想要回答的年轻人被吓了一跳,怎么敢继续回答。

“喂,搞什么?”香蕉皮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刚才发狠的人的头发,将他整个人从半蹲的状态拎了起来:“你发狠的话也不看看时间?现在你们是罪犯,懂了吗?”

“切……”

“很好,带出去,用点特别的办法。”香蕉皮看着年轻人被两个士兵指着枪带走,然后看了看超市内的情况:“我们现在快点回去吧。这件事,恐怕只有领队来处理,才有可能解决了。”

五一立刻说道:“等等!”

香蕉皮奇怪道:“怎么?”

“这里既然都已经被打成这样了,食物和水我们可以带过去。”

香蕉皮啧了一声,走到五一的身边:“你知道领队为什么放着这些东西不拿吗?你也看见了,目前基地里的人,都缺水缺食物,你肯定觉得他这么做,是傻,对吧?是无私的奉献,对吧?”

五一紧锁着眉头,点点头:“以我现在的理解,我是这么认为的。”

香蕉皮哈哈一笑:“实际上很简单,只要我们那么做了,城市里的人就会效仿我们,甚至觉得我们才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我们原本的努力,是想要解救这座城市,可只需要做错一步,那我们之前的努力,都会白费。所以即便我们饿,我们渴,我们累,这都是一条没有办法逾越的底线。”

虽说香蕉皮说了那么多,但实际上,五一还是认为,这根本就是一种无畏的牺牲。至少,在当前城市的内部,存在着无法由领队自己控制的“变数”。光是依靠领队的这种做法,肯定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消除这种“变数”。

但是,五一也没有办法通过自己渺小的力量改变。

这里是现实世界。

所有的规则,都会因为力量和权力而改变。

这是无法改变的规则。

五一跟着香蕉皮,上到了巡逻车上。正如香蕉皮说的一样,如果此时可以解决城市内不断出现的问题,那唯有一个候选人,就是领队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