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童年的可怕回忆(五)

五一不会忘记这段记忆。相反,正是因为这段记忆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才会将整段记忆,隐藏在了最深处,正是没有办法直视它。

院长此时就好像是一位实施了他们所有的这一切、然后本应该享受到这些孩童的尊敬的创始人一般,将双手背在身后,如老鹰一般的目光扫视在这群孩子的身上:“恐怕老师也一直在教授你们知识,宝贵的知识,对于你们今后的生活将会带来无可比拟的作用!甚至要比金钱更加有效!那……我来问问,老师教会你们的第一个道理是什么?恩?”

没有人敢回答院长的问题。

因为每一次,如果这位可怕的院长提出问题的时候,就代表他们已经做了无法被原谅的事情,将会遭受到惩罚。

“看样子,你们都忘记了,是吗?”院长走到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孩子前面,伸出双手,一下子抓住了孩子的肩膀,用力地捏了捏,他脸上的神色已经因为愤怒的关系,变得如同是一只马上要吃人的怪物一般,让人觉得恐怖……

“快!回答我!”

被抓住肩膀的孩子,眼泪已经因为害怕的关系,从眼睛里流了出来,他忍住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用几乎是呢喃的方式,回答:“要学会报恩。”

“对!没错!很正确!”院长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回答,冰冷地笑了起来:“是!你们应该珍惜现在获得的一切!因为你们所拥有的,都是我们给你们带来的!免费!而且不求回报!你们应该对我们表示出尊敬!”

没有人回答他。

没有人敢回答他。

院长松开了双手,继续背过身去,就好像是一位正在检阅部队的高级军官一样,看着他们:“现在,就是你们报答我们的时候了!来!把东西抬上来!”

得到了命令之后,立刻就几个保安朝内跑了过去,当他们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抬着一台看起来异常复杂的机器。这台机器的外形,和一台民用的发动机几乎差不多,只不过在庞大的机体上面,还有数根蔓延出来的管子,管子的最外侧,则是类似于触须一般的接口。

“一个一个。排好队伍!”

孩子们自然没有办法拒绝这一切。

他们排成了一排。

“你先上来!”刚才回答问题的孩子,被院长要求着,第一个走上去。他很抗拒,但被抓住了手臂,强行跟随着力量拖拽上去之后,也由不得他了。

“很好!你们过来帮忙!”

没有人知道,院长究竟要做什么。他命令两个保安分别抓住了孩子的左右手,同时固定住后者的肩膀,让他没有办法进行挣脱。紧接着,院长已经拿起了机器上拖出来的两根管子,死死地按在了那个孩子的太阳穴上。

几乎是在瞬间,原本表现出害怕和惊恐的孩子,已经昏睡了过去。他的身体变得软绵绵的,要不是因为有保安架着,恐怕早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不是他……”院长深吸了一口气,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然后示意保安将其抬走:“下一个。”

这些惊恐的孩子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从被管子接到,然后昏睡过去的那些人身上,看到了自己马上就要遭遇的变故……有几个孩子因为精神的极度紧张,再加上害怕,从站立的姿态昏了过去。

而院长对于他们表现出来的状态,丝毫不在意,相反只是厌恶地挥了挥手,让保安将他们弄醒。

五一已经无法追溯,自己在那个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了。但是可以确定,对于这段记忆的害怕,却是一直保持在回忆的意识层面的。那个时候,他没有办法做出反抗,即便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孩子,在他亲眼目睹的情况下,昏睡了过去。

当然,也有一些孩子做出了反抗。但是他们立刻就被强壮的保安给制服了,还被穷凶极恶的院长打了几个巴掌。

轮到五一了。

“快过来!”院长逐渐暴躁了起来。

五一走上前去,要不是因为他强忍着心中的害怕,也对眼前的院长抱有一种从直觉上的恐惧,他才没有尿裤子。五一感觉眼前的视线都已经因为害怕的关系,开始变得摇摇晃晃的,眼神再也没有办法聚集到一起。

这时候,保安用强大到令他没有办法挣脱的力量,抓住了他的手臂。五一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两根冰冷的管子,就已经被粗暴地按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紧随其后出现的,是一种极度的眩晕感。五一仍旧可以清楚地回忆起这段眩晕感给他带来的真实……他的脑袋似乎已经从身体上脱离了开来,在眩晕感的包围之下,以一种颠三倒四的方式,不停地旋转起来,他的身体也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了,相反,跟随着这种眩晕,他逐渐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唯有不断扩大开来的黑暗,伴随着来自于院长的冰冷笑声一起,将他整个人拉入到了一种类似于恍惚之中,完全没有办法苏醒过来……

不过随后,却出现了一片令人刺眼难受的光亮,正是因为它的出现,让原本笼罩在他四周围的黑暗,产生了一道裂口。光亮以势如破竹之势,驱赶走了剩下的黑暗,整个过程就好比是经常出现在电影里的情节,邪恶终斗不过光明……

接下去发生了什么,五一已经忘记了。他没有办法完全记得那段记忆里的一切,但在模糊的感觉中,记忆里的那一段,更像是被一刀切断了似得,从原本完整的记忆里剥离了出去,掉落在了历史遗忘的角落里。

五一只记得,当他从昏睡中苏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院长瞪大开来的双眼,充满血丝的双眼,犹如一头怪物睁开来的眼睛一般,让人看见就觉得头皮发麻……

“找到了!我找到了!”院长发疯似得开始咆哮起来,他用双手紧紧地抓住五一的肩膀,愈加用力,掐的五一只感觉到生疼:“我找到了!我不会被惩罚了!我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