貔貅单手摸自己的石像,往退了一步。
看仍旧黑脸,只差没把周身威压放出的陆征,心头冷汗直滴。
可最惨的不是惹到了尊煞神,而是惹到了他,却完全不知道是如何惹到的,完全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貔貅一手抓石像嘴里的铜钱,好站稳身体,一边不痕迹地在温白身上打量了一眼,心里直犯嘀咕。
真是巴拉巴拉见了鬼了,明明个小助理看起也很高兴的样,陆征怎么就个表情了?
貔貅没看错,温白的确很高兴。
之前有一段时间,温白对谛听种上古灵兽很感兴趣,问谛听不少事。
当时谛听就提一二,说现存于世的神兽并不多。
今天能见到了除谛听之外其他的上古神兽显身,温白就觉得很神奇了,的还是貔貅,跟在人间看到神迹没什么差别。
再加上貔貅说的“财运亨通”,简直就是个大杀器。
陆征微偏头,看温白。
他还记得温白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似乎也不是种表情。
稀松平常,甚至有些冷淡。
比起,对谛听的态度还比对他好上不少。
陆征皱了皱眉。
正是因为温白显得高兴了,他不高兴。
他甚至觉得,如不是他站在身前挡,温白现在已到跟前让别人摸头了。
他都还没碰。
么想,陆征看向貔貅的眼神越不和善。
貔貅:“…………”
貔貅想了半天,最挤出一个“陆征许是觉得摸头不礼貌”的结论。
虽然对于人类说,在某种情况下摸个脑袋,算是表达友善的方式,可对他们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岁的东西说,脑袋味灵台、神识,不是旁人轻易就能碰的。
貔貅脑短暂短路了一瞬,结巴道:“其实摸、摸个手也是一样的。”
貔貅话是对那小助理说的,可说的时候,却看陆征。
在看到陆征又骤然冷沉下的脸色的时候,貔貅连假笑都笑不动了。
他也没记错啊,小助理虽然一身的阴司气息,可的确是个阳间人,他就不信有哪个阳间人不喜欢“招财进宝”的。
那他送点财运给他,占便宜的应该是个小助理才对,陆征怎么一副他占了便宜的样?
等等……
阴司气息?
貔貅深深看了温白一眼。
他原先没怎么注,现在才现,小助理身上的气息与一般的阴司之气不同,更纯、更冽,非说的话,好像跟陆征身上的气息比较像。
貔貅有种不妙的预感。
预感甚至都让他不敢再往陆征那边看。
貔貅抓铜钱的手紧了紧,强装无事地问温白:“你们看房?”
温白语气还有些雀跃:“嗯。”
“谁买?你?还是?”
“我。”
“那陆征是……”
温白根本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貔貅现在心头五味杂陈,直说:“他陪我的。”
“……”
不会吧……
貔貅生生咽了一口口水。
小助理不会真的……
貔貅只挣扎了秒,陆征便给了他答案。
因为他看见那个小助理往前了一步,刚好踩在电梯外头那翘起一角的地垫上,差点绊住,被陆征揽腰半抱了起。
那向不让旁人近身、不可一世的煞神,一边颇为无奈地说了一句“看路”,一边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貔貅:“…………”
他刚刚都说了什么。
消息都是怎么传的?
他妈的都搂上抱上一起看房了,上头那群东西还管叫助理?
靠!
他刚竟还当陆征的面,说摸他伴侣的头和手。
貔貅狠搔了一把脑勺。
他妈的原还真是他占了小助理的便宜。
貔貅心虚得不行,本想拔腿就跑,可话已说出口了,现在跑了,万一被煞神盯上怎么办?
正头疼间,貔貅手指握拳,无识在石像上捶了两下。
听到沉闷的两声“咚咚”,灵光一闪。
他拳头一用力,“咔”的一声脆响,石像貔貅嘴里的铜钱,连那红绳,被貔貅给掰了下。
那红绳被摸得翻了毛,不大好看,于是貔貅一把扯下那红绳,随手挂在石貔貅的尖牙上。
他拿一枚石铜钱,干咳一声:“刚跟你开玩笑呢,别介哈。”
“个给你赔罪。”
说,貔貅把那枚赠了气运的石铜钱掷到了温白手里。
温白捏铜钱,闻声抬头。
他没听错的话,刚刚貔貅说的是赔罪?
赔什么罪?
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说的话总共加起还不到五句,貔貅还说送他“财运亨通”,哪有什么值得赔罪的地方?
温白看陆征:“貔貅得罪你?”
跟他定是没什么节,但跟陆征就不一定了,温白心想。
毕竟是和谛听那种好脾气都隔差五打一架的性。
陆征淡淡看了貔貅一眼,直把貔貅看得头皮麻,才说了一句:“嗯。”
貔貅扭头就跑。
笑话。
他就是本体在,都不是陆征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还只是一抹分身。
温白盯那铜钱看了好一会儿,再抬头时,眼前已只剩下一个张嘴、里头却空无一物的貔貅石像。
“了?”温白虚虚指那石像,声音不自觉落了点下,“么快啊。”
只差把“我还想再看看”个字直接写在脸上。
陆征:“……”
“喜欢貔貅?”陆征沉声说了一句。
温白自然听出了陆征的言外之,他在那枚石铜钱上敲了下:“貔貅代表财运,阳间人都喜欢。”
不是喜欢貔貅,是喜欢貔貅带的财运。
陆征默了下,伸手,在白玉葫芦上一敲。
一枚金元宝出现在陆征掌心。
是真的金锭,个头还不小。
温白:“?”
陆征:“财运也不是貔貅才有。”
温白接那个金元宝:“从元元小金库里拿的?”
玉葫芦可不只是小莲灯休养生息的地方。
上次和那盏翡翠小莲灯“比美”的时候,陆征拿的那些小珍珠、小黄金最全被塞进了玉葫芦里。
温白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小胖灯还有个小金库,里头什么都有,甚至还有很多仙家的宝贝。
只不小胖灯评判那些宝贝好不好的标准就只有一个:闪不闪,亮不亮,能用得上的也就一些金元宝,现在金元宝还被他爹摸了一个出。
陆征一点也没有偷了儿小金库的自觉,回答得格外利索:“嗯。”
说完,他才笑了下:“告状?”
温白把金元宝在手心掂了两下:“暂时不。”
等两人说完,中介才悠悠醒转:“我怎么……”
“你刚刚说眼前黑了一下,所以在儿靠一下。”温白从善如流。
中介茫然四顾:“是、是吗?”
温白:“嗯。”
貔貅当时嫌麻烦,直接放倒了中介,只管杀不管埋,还得温白给他兜底。
“可能是最近忙了,”中介忽然了精神,“害,房抢手,天我也是带客户连轴转。”
说还小心瞟了温白他们一眼。
温白:“……”
应该让貔貅在之前,摸中介一下才对,种时候还不忘说一下房。
中介劲回想了一下,才想起在他两眼一黑之前,正说“招财进宝”的事。
“对,刚不是在说貔貅吗,您可以摸一下,红绳系铜钱呢,寓……”中介伸手摸了一把,摸了个虚空。
才回头一看。
一看,整个人顿时僵住。
钱呢?
貔貅嘴里的铜钱呢?
怎么就剩一根绳了?
绳的位置也不对啊,不是应该绑在铜钱上吗?现在怎么绑在貔貅牙齿上了?
中介都有些站不稳了,他看温白,两眼失神:“温先生,请问您刚刚有看到里面的一个铜钱吗?”
温白昧良心,把小石铜钱藏在手心:“没有。”
陆征低头看温白藏在背的手,以及那没握紧的铜钱,轻笑。
中介没怀疑温白,正常人干不出偷铜钱的事,也压根掰不下,所以他只怀疑是不是最近真的累了,导致记忆出现了错乱,他不心道:“那刚刚红绳也就是绑在里的吗?”
温白很少说谎,也不会说谎,听中介么说,极其心虚地抿了一下嘴:“嗯。”
中介最终还是没跟貔貅较劲,带温白和陆征上了楼。
温白选中的房在十八层,不知道是不是跟楼层有关,是里少有的还没卖出去的一层。
用方乐明的话说就是:在手机键盘上敲上十八层,输入法头都自然而然接上“地狱”两个字,总归不是那么好听。
可在别人眼里可能不吉利的数字,在温白里真不算什么。
先不说阴司其实没有十八层地狱一说,就算真的有,那也归阴司管。
出了电梯,温白先看见隔壁那户。
温白伸手指了一下:“户住人了?”
他之前了解,一幢每层都有两户人家,他还以为两户都没卖出去。
可现在却看到那房外头挂了两盏红灯笼。
门上头还有一张横批,写“只争朝夕”四个字。
临近春节,灯笼和对联想也是最近才贴上的。
只不温白觉得奇怪的是,对联只有横批就算了,上头还是“只争朝夕”四个字。
中介声音压小了点:“对的对的,间也刚卖出去没多久,不是年了吗,挂了灯笼添点人气。”
他扫了那横批一眼:“间房是户主买给他儿学习用的,他儿刚好高,住不惯宿舍,就在买了套小房,刚好就在南大附中读书,离得也近,方便他上下学。”
温白:“南大附中?”
陆征闻言看。
温白解释道:“我高中也读的南大附中。”
中介一拍掌:“不巧了么,学长学弟啊!”
“房您买就买对了,听说孩聪明呢,说不定还能中状元。”
“我们边本也算学区房,真中状元了,跟状元邻居面对面的,房价都得翻一番。”
温白笑笑。
“不平常就他一个人住在里头,不出……”中介话音刚落,门“咔哒”一声,开了。
他往边带了么多客户,门从都闭,真的打上照面,他也是头一遭,一时没了话说。
温白却和那个“状元”对上了视线。
中规中矩的高中生模样,穿十年都没怎么变的附中校服,带一副眼镜,白白净净,唯独有些奇怪的,是他手上端一个造型很…别致的水壶。
一个人面壶,还是一个做工极其潦草的人面壶。
和壶的主人看起格格不入。
温白正想问是不是他们打扰到他了,那学生却端壶,重新退回去,关了门。
温白:“?”
中介干笑了一声:“孩嘛,可能害羞。”
时,陆征却开了口。
“文曲。”
温白:“什么文曲?”
陆征:“那孩身上有文曲的官印。”
温白一下抬头。
文曲?
……状元?
还是真是个小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