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初瑶本来以为可以在医院多待几天,能够陪陪叶姨,也借机让傅宜年好好休息休息。
但是,意外,总是来的那么突如其然,和猝不及防。
第二天一早,陆初瑶便得到了叶芷珍叶姨病情恶化的消息。
陆初瑶连忙赶到手术室,叶舒舒已经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了。
“舒舒~”
陆初瑶坐到叶舒舒身边:“别担心。”
叶舒舒也不在乎身边是谁了,转头对着陆初瑶闷声说:“我不该放任她一个人待在老家的。我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若是以前,陆初瑶说不定就开口问她为什么只有一个亲人了。
不过现在,那是必然不会了。
她已经能够猜出来事情的始末了。
看着不再强势,而是露出小女人一般模样的叶舒舒,陆初瑶也有些不忍心。
但她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你在这里歇一会儿,我去拿杯水。”
“嗯。”
走到一边,傅宜年拉过陆初瑶的小手:“怎么了?”
陆初瑶摇摇头:“没事。”
“年年,你说,我要不要给赵萧打个电话啊?”
傅宜年一脸的不解:“叫赵萧来干什么?”
陆初瑶:“叶舒舒不是喜欢赵萧吗?”
傅宜年敲敲陆初瑶的额头:“你怎么这么喜欢乱点鸳鸯谱啊?”
陆初瑶嘟嘟嘴:“这哪里是乱点。”
叶姨对于陆初瑶和傅宜年来说,只是生命中的过客,哪怕有了感情,也不可能会比叶舒舒更加伤心。
她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一切安慰的语言都是无力的。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这些话,说出来简单,可做起来,却不是如此。
“滴……”
手术室的灯光忽的灭了。
叶舒舒连忙站起来扑倒医生身上:“医生,我妈怎么样?她没事对不对?她肯定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医生看着近乎癫狂的叶舒舒,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抢救无效。你,处理后事吧。”
叶舒舒整个人都摊在地上,一滴滴眼泪像是不要钱一般从她的脸边滑落,医院洁白干净的地板上瞬间晕染开一片水渍,映出医院的白墙,和手术室不再亮起的灯。
医生和护士见惯了死亡和离别,也见惯了崩溃痛哭和失魂落魄的家属,他们依旧步履匆匆,或者是去拯救下一个濒死的生命,或许是迎来世界上的又一个新生。
只有叶舒舒一人,跌落在地,如同枯树的落叶,失去灵魂,归于一处不动。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讽刺。
又充满着无尽的哀伤。
生老病死世间常事,可有谁,能那般豁达,至亲离世,当成常事?
陆初瑶和傅宜年在一旁站了许久,心里也是苦涩。
两人最终还是选择离开,留下叶舒舒一人。
不是没有同情,不想安慰,而是两个人都很清楚,叶舒舒身边能够倾诉痛苦,给与陪伴的,必定不是自己。
陆初瑶看着叶舒舒,还是打电话给了赵萧。
只是简单的陈述了一下事实。
加上一句“若是你觉得,她需要的人是你,你也想陪她,那就来。否则,就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
因为叶舒舒,不缺同情和怜悯,只是少了遮风挡雨的翅膀。
赵萧赶来的时候,叶舒舒的眼睛已经哭肿了,整个人像是乱风中的浮萍,没有一丝依靠。
赵萧心塞的很,那个张扬的女孩儿似乎消失了,留下一只受伤的小兽独自舔舐伤口。
赵萧缓缓的走到叶舒舒身后:“舒舒~别哭了。”
叶舒舒茫然的回头,见到赵萧的那一刻,眼里亮起一道光,又倏忽而逝。
赵萧轻抚叶舒舒满是泪痕的脸颊:“我们先起来好不好,地上凉。”
叶舒舒抓住赵萧,满是哭腔的声音里面含着无线的悲怆:“赵萧,我妈妈不见了。”
赵萧扶着叶舒舒的身子,轻声安慰:“不会的,她一直都在的。她舍不得离开你。”
叶舒舒颓然的倚靠在赵萧身上,赵萧把叶舒舒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不管是化作星星还是月亮,哪怕化作空气的一部分,你妈妈,也永远在你身边的。”
叶舒舒无力的趴在赵萧肩上,任由赵萧搂抱着自己,像是终于找到了避风的港湾。
许久,两人皆无言语。
赵萧缓缓的拍着叶舒舒的背,叶舒舒也只是趴在赵萧身上低声啜泣。
若说无情似有情,在这个时候,不论是赵萧,还是哭的神志不清的叶舒舒,都在认清自己的内心。
眼前人,即是心上人。
赵萧的气息对于叶舒舒很是熟悉,一直展现防备姿态的叶舒舒,在赵萧的身边终于是卸下了防备,只有全副身心的依赖。
在赵萧的安慰中,叶舒舒终于有了动作,她挪了挪脑袋,对着赵萧的耳朵,喃喃道:“赵萧~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最在乎我的人,没有了。”
赵萧把怀里的女人搂得更紧:“不会的,你还有我呢。我在呢,舒舒。我还在呢。”
赵萧以前面对叶舒舒明确的关心总是躲闪,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优秀的女孩子。他的家里人,会给这个女孩子带去麻烦。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有麻烦又怎么样,他替她挡住着一切,不就好了。
他喜欢叶舒舒,从苏白第一次来闹事,她就挡在他身前的时候,就动心了。
只是,心动,人,却不自知。
幸好,现在还不算晚。
“舒舒~以后,我做你的倚靠,做你的港湾,一辈子,为你披荆斩棘,遮风挡雨,好不好?”
叶舒舒似乎是哭累了,没有回答赵萧的话,反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赵萧感受到怀里女人越发变软的身子和无意识的呢喃,心里一阵好笑。
赵萧把人缓缓放下,然后一个公主抱把人抱紧。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舒舒。”
赵萧望着怀里的小女人,越看越是心动。
虽然知道不合适,但赵萧还是微低下头,在叶舒舒的额角落下轻柔的一个吻。
“我会保护好你的。”
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
也是,你的男人。
叶舒舒,我要定你了。
【作者题外话】:在叶舒舒心里,母亲是她生命里面几乎是唯一的星光。一切未来,一切美好,一切记忆,都源自与母亲,所以在这里面,星光说的是叶舒舒的母亲叶芷珍。当然,我们舒舒以后会有别的星光照亮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