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渴望神之眼】
【每个人都希望被神明注视】
【但是我不需要】
【因为你】
【从始至终一直注视着我】
【——by莱文德 ,信中的情诗】
在璃月港,有个小姑娘广为人知:
胡桃,三岁倒立背书,通读藏卷名篇;六岁择日逃学,潜进棺材酣睡;八岁常驻堂中,研习丧葬礼数。
人们喜爱她古灵精怪的性格,却又惧怕她古灵精怪的点子。
而今天,这位十二岁的小姑娘又跑没了人影。
第七十五代堂主只能委托新招揽入堂的年轻客卿,请他把这个四处乱跑的小祖宗寻回。
客卿应下,却又在寻她的路上笑着摇头:
这大概是他都应付不来的孩子。
虽说应付不来,但是每次都能准确找到胡桃的所在之处。
而这次,胡桃跑得确实很远,他赶到阴雨绵绵的无妄坡时,就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拿着把铲子,奋力在地上挖着什么。
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撑着伞凑近一看:
小胡桃在地上挖了个长方形的大坑,掘出来的泥土在旁边摞了高高一堆,小丫头披着蓑衣,见他来了,嘻嘻一笑,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自己抹成了个小花猫脸。
“钟离先生,你来啦!正好来帮把手!”
帮把手?帮什么?
胡桃一指泥土堆的背后,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自豪:
“帮我让第一个客户入土为安呀!”
那双鎏金的眸子这才注意到土堆背后的【人】。
若说是人,未免有些太过于凄惨,皮肤因失血而惨白,身上满是血迹与泥印,十分脏乱,长长的黑色发丝被雨水打湿,黏在面颊上看不清脸,左腿只剩下了半截,身体以一个异常诡异的姿势扭曲着。
他蹲下身,将这具身体翻了过来。
背后血肉模糊,无数金属尖刺扎入皮肉,有些地方甚至露出森森白骨。
“我今天想着到这附近来玩,没想到这么幸运呀!一来就遇见了她!”
“这样子也太惨了,至少要入土为安才行!”
这模样确实过于凄惨。
钟离以两指抚上对方脖颈,冰冷的温度让他的心也凉了半截。
……没救了吗?
突然,余光捕捉到那人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只是非常、非常轻微的一下,但是确实是动了。
还活着。
一束金色的流光顺着他的手指注入对方脉搏之中。
他是岩神,武神,契约之神,虽说千年以来常以手中□□杀敌,但【护佑】这种事也是能做到的。
这人虽然穿着蒙德的服饰,却实实在在是璃月血脉,当时自己同璃月先民订下契约,就不能放任眼前有璃月的子民死去。
“不必劳烦再挖了。”他小心调整着姿势,将那人抱起来,尽量避免碰到那些铁制碎片,“我们得快些回去。”
小胡桃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地抬头:“咦?去哪儿?”
“不卜庐。”
“……?”
“这人还活着。”
哐当一声,小胡桃手里挖坑的铲子掉了。
吓掉的。
那位脖子上缠了条小蛇的大夫似乎与往生堂向来不怎么对付,不过胡桃不在意,除了家中有即将要办白事的人,璃月港的其他人对自家这种白天关门、晚上营业的民营家族企业都没什么好脸色。
嫌忌讳。
当然,今天可不是来埋人的。
看见钟离怀中那个浑身浴血的伤患时,白术的眼镜一瞬间反光,交代了句【备好摩拉】就接过人往内堂去了。
小胡桃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有些不服气,又有些委屈,气得直哼哼。
阴阳秩序有常,生死界线分明。
令活人入葬,或者令死者留存,都是殡葬行业的大忌。胡桃虽说年幼无知,伤者也确实难辨生死,但她依旧差点犯了大忌。
不过哪怕是这样,胡桃也没有放弃。
“哪怕救活了,这也是我第一个客人。”她小声嘟囔,“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嘛。”
钟离站在她旁边,将这句话清清楚楚听到了耳朵里。
这孩子……倒是努力向上。
二人等了段许久,期间钟离先回了往生堂一趟,告诉堂主,人找到了,接着又返回不卜庐。
白术毕竟是神之眼的持有者,草系的神之眼,天生亲近自然,能够掌握草药的妙用,而他是大夫,也有一定的治愈之力。
约摸两个时辰过后,白术出来了。
小胡桃蹦蹦跳跳地凑上去:“怎么样怎么样?遗体还新鲜吗?”
眼看治病救人的大夫面色不善,下一秒就要暴起。
钟离叹息,一把将这孩子拉到自己身后,问道:“情况如何?”
“失血过多,伤势太重,伤口深可见骨,我们已经尽力了。”
白术取下眼镜,深呼吸后又戴上。
“但是……”
但是?
他脖子上那条小蛇立刻开口:“但是还是把她救回来啦!不过这是往生堂的什么人啊?怎么能伤成那个样子?”
“我的未来客户!”胡桃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膛。
“偶遇的伤者。”钟离神色平静。
白术沉默片刻:“算了,只要费用到位就行。”
于是,胡桃的未来客户、白术的重症病患莱文德,正式在不卜庐开始了住院的生活。
说是住院生活,但大部分时间,莱文德都处于一个意识不清、昏迷不醒的状态。除了按时按点来给她换药的白术,守在她病床边时间最长的,是行动迟缓的小僵尸七七。
做柔软体操的时候在她身边,记笔记的时候在她身边,给自己下达赦令的时候也在她身边。
七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愿意守着。
“很痛苦……但是在挣扎,这种感觉……很熟悉。”
断掉的腿、濒死的伤势和那种艰难求生的意志。
就好似许多许多年之前,几乎被人们所遗忘的那个古老故事:
普通的采药姑娘摔伤了腿,误入仙境,却被永困于生死之间。
那是七七忘记许多事之前、变成僵尸之前的经历。
在第五个月的时候,莱文德睁开了眼睛。
她原本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身为世界之外的人,一名普普通通的玩家能有这样的经历,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
试问,氪多少金能让迪卢克lily讲睡前故事呢?锄多少大地能看到凯子哥右眼的颜色呢?肝多少原石可以和琴团长丽莎贴贴呢?
木大,通通木大。
更何况,自己用自身当诱饵转移了敌人的火力,克利普斯就不会死去,说不定将来还能听见西风骑士团副团长变成了迪卢克。
嘿嘿,这么一想还有些刺激。
这个世界不会变成异闻带吧?
确实努力了,拼上自己的性命做到了,虽然战胜恐惧很可怕,虽然学习调配药剂很艰难,虽然后背被导弹炸到的时候真的很痛。
但是值得了。
等醒来回到自己的世界的时候,如果跟亲友说了这种事,她们会不会夸一夸我呢?
她睁开了双眼,看到一双鎏金色的眸子,和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钟离。
自从抽到之后一直在自己的队伍里,给人十足的安心感,一直保护着队里其他队员的角色。
再加上角色设定和背景,莱文德始终对这位帝君抱有一种【有老祖宗在好踏实】的感觉。
在某种程度上,钟离给她的父亲感,比克利普斯要浓厚很多。
于是当这位帝君开口,问她:“感觉如何”的时候,委屈和悲伤一下涌上心头,莱文德鼻子一酸,红着眼开始流泪。
她努力试图动一动自己已经缠上绷带的手,钟离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主动将她的手握住。
然后,脑子还不怎么清醒的莱文德,泪眼汪汪,委屈兮兮地睁着蓝眼睛,冲着钟离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句:
“爹……”
钟离:“?”
他默默抽回手。
岩王帝君开始思考自己这六千年有没有在别处留下仙力,导致自己多出了这么个女儿。
思考完毕,没有。
床上的姑娘又开始哭:
“爹,开个盾,独眼小宝打人好疼。”
“爹,天动万象砸它,它欺负我。”
进来的白术动作一顿,眼镜反着白光。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正常剧情里的后续,当然之后还是不定期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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