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一早,因着前一日晚上,恩客破天荒地留宿,于氏伺候了人大半宿儿,这会儿两人都累得在床上呼呼大睡,一点儿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并伴随着男子粗犷的叫嚷声,“开门,开门,赶紧开门!”
这声响没有将宅子里头的人唤醒,倒是引得街上的人侧目,纷纷瞧了过来。
有好事的人走上前来,好奇地问道,“两位差爷,这宅子里的人犯了何事?你们大清早的就来叫门?”
原来敲门的是两个衙役,他们听了这话,挥了挥手,驱赶着那人,不耐烦地道,“走走走,有你什么事儿,管好你自己!”
“诶诶诶……”那人缩了缩脖子,瞧了一眼衙役手里握着的佩刀,不敢再多问,退回了渐渐围过来的人群里。
“诶,你们说,这于氏又是犯了什么事儿?这官差都上门了。”
“难道是做暗娼这事儿被捅到县太爷那儿去了?”
“我觉着是,不过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儿,谁有那闲工夫特意跑去县衙告状?”
“还能有谁?葛大娘子呗!”
“没错,葛大娘子先后被于氏和于氏的闺女抢了丈夫,那心里头能忍得下那口气?必定是要报复一番的。”
众人窃窃私语了一番,说到这,人群里突地响起一声喝斥声,“你们胡说什么呢?咱们家太太才懒得理会那起子烂人,平白降了自个儿的身份!”
众人循声望去,那不就是葛大娘子身边的丫鬟,好像是叫翠红的,正插了腰在那儿怒目圆睁地盯着他们,生着气。
谁能想到闲言一句,竟然还被葛府的人听到了,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倒了霉了!
于是,为了避免起冲突,有眼色的人就将话给岔开了去。
“怎么这于氏还不出来?官差都叫了半天门了,爬也都该爬出来了吧。得罪了官差,还要不要命了?!”
“苦短日高起,这于氏怕是……呵呵。”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摇头晃脑地念了句诗,再说了句意犹未尽的话。
那些没读过书的人哪里听得懂书生说的什么意思,便问道,“嘿,书生,你这话几个意思?”
“这还听不懂?”书生没有答话,反而是旁人说得直白,“这夜里头做了那事儿,起不来了呗!”
“哦~”众人都恍然大悟,纷纷笑得暧昧。
“老大,这一直不开门,咱们怎么办?”站在门口叫了半天门的小衙役挠着脑袋,问另一个年长的衙役。
那年长的衙役狠狠地拍了下那小衙役的脑袋,斥道,“是不是傻?教了你多少遍了?不开门,就踹门进去!”
“哦哦哦。”那小衙役连连点头,抬脚就将门踹开了。
那年长的衙役心想,小衙役虽然脑子不大好,但是那把子力气倒是实实在在大得很,也算是有些用处的吧。
“老大,你怎么不进来?”小衙役回头瞅着年长的衙役。
那年长的衙役回过神来,道,“来了。”
两人进了门,东寻西找了一番,终于在其中一间房间里找到了于氏。
到底是离得近,那踹房门的巨大声响总算惊动了正在闷头大睡的于氏和昨儿个在这宅子里留宿的恩客。
那恩客被扰了睡眠,烦躁地睁开眼,侧头瞧向门口,刚想破口大骂,就见两个身穿衙役衣裳的高大男子正瞧着自己,忙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推了推身边正揉眼睛的于氏,道,“快醒醒,快醒醒,有人来了。”
“谁啊?”还迷迷糊糊的于氏问道,随后坐起身来,身上盖着的被子滑落,露出不着寸缕的身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有人闯进了宅子里。
“你就是于氏?”那年长的衙役突然出声道。
于氏听得这话,猛地惊醒,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瞧过去,待看清两人,猛地尖叫出声,“啊……”随即将被子拉起,将自己捂了起来。
“你……你们……你们怎么私闯民宅?!还是衙役呢?怎么知法犯法?!”于氏缓了缓神,露出一个脑袋,指责那两个衙役道。
“你怎么说话的?咱们敲了半天门,你都没应,还怪起咱们来了?!”那小衙役听了于氏那话沉不住气地道。
那年长的衙役倒是老神在在的,伸手拦了那小衙役,也不理于氏,反倒是淡淡地对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那恩客道,“这儿没你的事儿,还不快滚?!”
“是是是,我这就滚,这就滚。”那恩客如蒙大赦,捂着衣襟就起身快步跑出了卧房,远远地离了这是非之地。
等那恩客一走,那年长的衙役便面无表情地走向于氏。
于氏揪着被子,一脸惊恐地嚷道,“你……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
那小衙役见她这般模样,噗嗤一声笑道,“你这婆娘可别装了这副贞洁烈女的模样,没的让人恶心。咱们老大可看不上你,你省省吧。”
“那……那你们想做什么?”于氏问道。
那年长的衙役在床前站定,用佩刀勾了于氏的衣裳甩在她的脸上,冷声道,“穿了衣裳出来,跟咱们往县衙走一趟!”
“县衙?是何事?”于氏皱了眉,问道。
那两个衙役没有回答,转身出了卧房,背对着房门,等着于氏穿衣裳。
于氏心里头没底,磨磨蹭蹭了半天,才穿戴整齐,出了卧房。
那年长的衙役见她出来,给小衙役使了个眼色,小衙役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一条粗粗的铁链,上前就一把将于氏的双手给锁了起来。
于氏惊恐,拼命地挣脱道,“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锁住我?”
那年长的衙役厉声道,“若是不想吃苦头就闭嘴,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说着,伸了拳头到于氏面前。
于氏瞧着那沙包大的拳头,倏地闭了嘴,不敢再吱声。
那年长的衙役瞧她闭了嘴,便冷哼了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快走!”小衙役推了于氏一把,于氏没有防备,脚下一踉跄,差点儿摔了去,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又被小衙役推了一把,只能老实地跟在那年长的衙役身后,往外头走去。
就这样,于氏被两个衙役夹在中间,走出了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