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条咒文的故事

当玛卡来到洛夫古德家时,谢诺菲留斯正在厨房那边为当天的午餐做准备,而卢娜则在小小的餐桌上摆好了三副餐具玛卡已经通知了他们自己会过来。

“午安,玛卡。”卢娜听到壁炉那边有动静,却不慌不忙地将餐盘都摆好了,这才转过身来平静地道。

“嗯,午安卢娜!”玛卡看着眼前这个神情恍惚的少女,有一种说不清的感慨她果然一点儿都没变。

“有段时间没见了,还好吗?”卢娜用轻飘飘的语气说着,仿佛这不是礼节性的问候,而只是随口一说。

玛卡不客气地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笑着点了点头:“还不错,你呢?”

“不知道或许还行吧。”她歪着脑袋,似乎真的在思考最近的情况。

这会儿,谢诺菲留斯也擦着手往这边走了过来。

“欢迎来这儿一起过圣诞节,我的小读者。”他高兴地道,“最近几期看了吗?我写了很多关于弯角鼾兽的论述,读者们的反应都不错!”

“哦,是的!那真是太棒了,一会儿您可以再和我说说。”玛卡当然没看,他哪有那闲工夫。

虽然谢诺菲留斯每一期都会让猫头鹰给他带一本,一次都没有漏掉过。

“好的好的,当然!但是先来吃午餐吧,已经准备好了。”谢诺菲留斯说,“等过了圣诞节我会比较忙,你知道的,唱唱反调年末特刊我准备了很多有趣的内容。”

他将玛卡拉到餐桌前坐下,给玛卡盛了满满一碗浓汤。

“所以圣诞节后,你代我陪卢娜去麻瓜的大城市逛逛吧!”他说,“我记得你说过,你对麻瓜很熟悉,我想总比我要强。”

“哦,当然可以!”玛卡点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卢娜一直想去看看麻瓜的生活方式她对我给她买来的麻瓜装饰品总是非常喜欢。”谢诺菲留斯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流露着宠爱的光芒。

卢娜侧过头,将耳朵上挂着的甜樱桃耳环露给玛卡看。此时的她,带着一丝朦胧的笑容,大眼睛忽闪忽闪着,看起来确实很高兴。

午餐还在继续,玛卡一边和面前的父女俩悠闲地说笑着,一边断断续续地思考着麻瓜与巫师之间的分界线。

在仍由纯血巫师作为主要组成部分的魔法界,巫师与麻瓜的界限依旧分明。哪怕在很多先贤的努力下,魔法界已经出现了许多极为优秀的麻瓜巫师,可根深蒂固的区分理念却始终牢牢地扎根在大部分巫师的心中。

对此,玛卡并没有太多想法,只想好好享受自己的平静生活。他有着身为一个普通人的自觉,就算成为了一个巫师,那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巫师而已。

那些复杂而又麻烦的事情,就全部交给像邓布利多那样伟大的巫师去解决就好。

“卢娜,到时候我们先去哪儿好呢?我觉得”

玛卡抛开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脸轻松地和卢娜商量起节后行程来。

在洛夫古德家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这多半和卢娜的性格有关。和她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被她那天马行空的思维所影响,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空灵了起来。

和卢娜在一起的时候,玛卡已经不再约束起自己的感性了,因为在卢娜这里很难找到悲伤。两人常会因为一些有趣的小事,而笑得直不起腰;也总会在独特而惬意的环境中,无声地享受这份平静。

迷迷糊糊之间,圣诞节前夜已经悄然降临。

谢诺菲留斯正在二楼工作间里忙碌着,玛卡和卢娜则跟昨晚一样,并肩靠在屋子的外墙上仰望着无尽夜空。

最近的夜晚星星很少,大多都被一层薄薄的云给遮去了。一轮朦胧的下弦月在天壁上时隐时现,将银辉遍洒整个山坡。

“妈妈将她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了我,作为我的名字。”卢娜抬头看着月亮,安静地笑着,就好似只是在和别的什么说话,而非坐在她身边的玛卡。

玛卡点了点头,也不管卢娜看没看见。

“你呢?”卢娜问,“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玛卡笑了,笑得不明所以,可卢娜却一点都没在意。

“我自己起的,我本来就叫这个名字,”玛卡说,“一直都是。”

“那也不错。”卢娜道,“妈妈常说,巫师的名字就代表了一个人的生命轨迹从哪里来,又将会去哪儿。”

玛卡闻言停止了发笑,他擦擦眼角的泪水。他甚至都搞不清,那究竟是高兴的?还是悲伤的。

“是啊!它代表了从哪里来,或许也会告诉我们到哪里去”

次日一大早,洛夫古德家被猫头鹰围攻了

大量各种毛色、各种品种、各种体型的猫头鹰乱糟糟地停在了屋子前面的草坪斜坡上,因为屋顶和窗沿早就被其他猫头鹰站满了他们都是来给玛卡送圣诞礼物的。

玛卡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受欢迎,按说平时根本没几个人会来和他说话啊?

当睡梦中的玛卡被一连串的啄击声吵醒以后,玛卡急急忙忙地赶出来,将大大小小的礼物全都弄进来,堆放在了卢娜家那间小小的客厅里。

这时,睡得半梦半醒、比平时更显迷糊的卢娜,穿着她那身红绿相间的格子睡衣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玛卡,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她半睁着双眼,手里举着一个小小的信封含糊地问道。

“是啊!打开看看吧!这是我今年送出的圣诞礼物中,耗时最久的一样了。”玛卡乐呵呵地道,“圣诞快乐,卢娜。”

“那我的礼物呢?我的礼物呢?”一旁的谢诺菲留斯此刻就像个孩子一样,兴冲冲地朝玛卡问道。

“马上就到。”玛卡脸上的微笑更清晰了。

“唔嗯,这是什么?”卢娜轻轻撕开了信封的封口,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挤满了细小字母和符号的薄薄的卡片来。

“这是一条咒文,”玛卡说,“就是那条在试验时出错的咒文,我把它解析完成了。”

根本不用明说,在场的父女俩都立刻明白了这就是那条让卢娜失去了母亲、让谢诺菲留斯失去了妻子的咒文!

父女俩互相对视一眼,都发现对方的眼眶有点湿润了。

玛卡是对的,他们根本不会对这条咒文产生恨意他们不恨任何人或者物。他们对这条咒文所拥有的感情,只有遗憾。

卢娜的母亲,潘多拉洛夫古德是一个极为热爱试验符咒的人,因为试验出错的突然性,她临死前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而这条咒文,几乎就成为了她的唯一遗愿。

当谢诺菲留斯将亡妻下葬时,他将她的试验笔记和她一同葬在了墓穴中,希望这样能让她在那未知的地方,继续做她最喜欢做的事情。

却未曾想,当时就在现场目睹了全部过程的卢娜会将它牢牢地记在心里;更没想到的是,玛卡甚至仅凭卢娜对事发现场的随口描述,就默默地将咒文找到并解析完成了。

对于卢娜父女俩,玛卡的这份圣诞礼物,甚至要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要来得珍贵。

“谢谢你,谢谢你!”谢诺菲留斯的嗓音很明显地在颤抖。

而卢娜更是睡意全消。她一言不发地朝玛卡走来,用力地抱住了他,久久都没放开。在视线交错的瞬间,玛卡敏锐地发现:此刻的卢娜,完全没有了往常那般的恍惚,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坚定。

良久,当两人分开时,卢娜手捧着那张薄薄的卡纸,神情又变得朦胧了起来。那景象仿佛在告诉玛卡,他刚才所见到的只是错觉而已。

“好了卢娜,来帮我一起拆礼物吧!让我们瞧瞧,到底都是谁送的,我可不记得我交了那么多的朋友!”玛卡笑着道。

当晚,谢诺菲留斯准备了大量的食物,烤肉、烤火鸡、肉卤蘸碟等等一应俱全,简直就像是将平日里节约出来的份都用在今晚了。

当然了,洛夫古德家的各种特色食物更是五花八门,样样都有,看得玛卡一阵眼花缭乱。

他们放开了肚皮大吃大喝,时而高兴地欢呼,时而呢喃低语。在气氛达到顶点时,平日里不怎么喜欢舞蹈的卢娜甚至都拉着玛卡跳了段舞。

这一场仅有三个人的圣诞晚宴,交织在他们的欢笑声中,直至深夜

第二天黎明时分,天刚微微透亮,谢诺菲留斯施展随从显形,将两人带到了普利茅斯郊外的墓地中。

玛卡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卢娜将那张写满了解析公式的卡片点燃,在她母亲的墓碑前一点点燃烧殆尽。

直到此时玛卡才从谢诺菲留斯口中得知,卢娜的母亲潘多拉的故乡,竟然就在离此处不远的一个麻瓜小村庄里。

玛卡看着蹲在墓碑前的那个有些孤独的小小背影。

那头瀑布般及腰长的淡金色柔软长发,在刚刚升起的朝阳中,再次显现出一层美丽而纯真的光晕来。

“呼神护卫。”

玛卡心有所触,他默默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口中喃喃自语间,周身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银白色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