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恶魔……这次没有出现。
不论是真正的恶魔,还是被海尔波临时占据了身躯的恶魔,一概都没有跑到玛卡的面前来和前两次一样穷追猛打。雾气当中,只余一片死寂。
顺带一提,之前那道通过诅咒项链主动连结过来的意志,早在玛卡赶过来的途中就突然中断了。
不过好在,他在那之前就已经大致确定了那道精神力的源头,到了地方只需要再仔细找找,应该很快就能通过残留的魔力波动找对地方。
只是在那之前,那恶魔……或者说是那海尔波居然始终没有现身,这倒是令玛卡感到非常在意。
毕竟,只有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敌人,才将会是最大的威胁——尤其是像这种,本身就已经足够强大了的敌人!
“而且……”
玛卡脚踏魔法书,在街道中飞速掠过,边飞边暗暗地道
“恶魔本身虽然也拥有智慧,可就之前的交手来看,它们应该是没有‘伏击’和‘偷袭’这种概念的。在察觉到我的存在以后,应该会立刻冲过来试图除掉我这个所谓的‘罪恶’……也就是说,至少目前应该是海尔波在控制着那具躯体?”
其实玛卡甚至都不敢保证说,海尔波还没有完全取得恶魔的身体,因为他个人还远不能说有多么了解恶魔的奥秘。
当然,抛开这些忧虑不谈,没有那家伙来干扰他的行程这一点还是很不错的。这使他直至找到他想要找的那条街、那栋房时,都始终没有遭遇什么阻碍。
“喀嚓。”
屋里似乎已经没人了……至少玛卡在外面并没有感应到里头有魔力源存在,唯独一阵颇为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伴随着一记轻响,大门顿时缓缓开启,可紧随而至的却正是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客厅里已然一片狼藉,雪白的墙壁上溅满了淋漓的鲜血,破碎的家具随处可见。
玛卡蹙着眉头踏入了客厅,一转眼便望见了位于最深处的那个大窟窿——看样子,若是还有人仍活着的话,大概就是从那里离开了。
不过在观察到那个窟窿之前,一具依旧温热的尸体却先一步夺走了他的注意力。
那人显然已经死透了,整个身体都仿佛变成了一个破布袋子,无助地倒在了旁边的墙根处。胸口处那个血肉模糊的大洞,看起来要比墙上一人高的窟窿更加触目惊心。
玛卡发现,那是一个最多也就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原本讲究的西服已经被血液浸透,马甲里的白色衬衣被彻底染成了暗红。
直到这会儿,似乎仍有鲜血从胸膛上的洞里汩汩流淌而出,在其身下的地板上积起了一片令人不忍直视的血泊。
玛卡没有去多看,因为他很清楚能做到如此一拳穿胸而过的人,目前在伦敦市区内大概也只有那一个了。
至于死者的身份……比起这一点来,先找到还活着的人貌似更为重要一些。
“之前那道意志的源头……就是这里吗?”
这客厅里残留的魔力波动很杂乱,但是在稍稍判断了一下之后,玛卡还是寻到了厨房那边的餐桌旁。
可以看到,餐桌上依然铺着那份地图,只是原先放在地图上的小饰品却大都已经被震落到了地面上。哪怕距离血液飞溅的地方较远,但那地图上却仍有点点殷红,诉说着某条生命逝去时的那份残酷。
而就在下一刻,玛卡忽然发现餐桌边倒下的靠背椅附近,好像正掉落着什么东西。
“唔?”
他随手一挥、将椅子蓦然掀开,登时便露出了那静静躺在地板上的小小玩偶。
那是一只很普通的小熊布偶,并且看起来它的主人应该对它很是看重,哪怕身上都有好几条缝过的痕迹了,却依旧被清洗得很是干净。
玛卡将其捡到手上看了看,没有在上面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便顺手就将它塞进了腰间的口袋里。
“一个人、两个人……当然,还有墙角处那位,多半是留下来争取另外两人逃跑时间的第三人。”
他轻轻敲了敲桌上的地图,视线又从散落着酒瓶的吧台、以及墙根处的尸体上依次一扫而过,然后才迈开双腿大步跨过地上的各种杂物,直往客厅最深处的那个大窟窿走去。
穿过客厅、穿过墙洞另一侧的车库,紧接着他便从车库另一边的第二个窟窿里走到了这栋房子的后院中。
血迹从客厅那边一直延伸到这里,然后就突然变得很少了。而就地面上那几个突然加重的脚印来看,那名追击者多半就是从这里开始瞬间提高了速度。
那个恶魔的移动速度玛卡可是一清二楚的,他还真不敢确定,这世上到底有几个人能从那般可怕的追击中不被逮住。至于单纯依靠速度摆脱那恶魔的追赶,自然就更不用说了。
至少玛卡不能,并且海尔波本人显然也做不到。
“不过……好像起码没有在一开始就被追上?”
玛卡站在街边,朝街道的一头望了过去,却只能看到一个又一个的踏痕均匀地分布在路面上,一直朝远方延续了过去。
这回他就没有再耽搁时间了,就见他飞快地跑出魔法书,并一脚踏了上去。下一秒,他便猛地一下窜了出去,不多时,就消失在了远处的某个拐角。
只是,玛卡虽然从这栋房子里离开了,关于这栋房子中的事件却远没有完结。在玛卡追踪而去后不久,一个诡异的魔力源倏然自客厅里凭空出现,而后便如心脏般无声地跳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某种未知的悉索声响也从里头隐隐然传了出来,不知道那是什么摩擦声。
如此,约莫十分钟左右过去,一道身影竟蓦地从那本应再没有活人的房屋中一步步走了出来,缓缓地来到了后院中央。
那不是先前玛卡亲自判断出绝对没救了的尸体吗?光看那无比扎眼、让人看一眼就绝难忘记的血窟窿,就能让人轻易分辨出到底是谁。
可,他怎么突然就……“活”过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