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间的血腥味,浓重得让人想吐。
老实说,这还是赫敏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血竟真是这种咸咸的、透着一股子金属味的奇怪味道。
就这一点看来,那发明出血腥棒棒糖的蜂蜜公爵老板,大概是真的亲自品尝过血液的。
只可惜,现在显然不是为人家的敬业求真而感到敬佩的时候。
“咳咳。”
赫敏踉跄着脚步,颇为艰难地往前走着。
虽然刚才因为不慎绊倒而侥幸躲开了致命攻击,可背后被利爪擦到的伤势,貌似却依旧相当严重。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能停下。若是能选择是在逃跑的途中被杀、还是倒在地上选择放弃的时候被杀的话,她显然更倾向于前者。
因为哪怕心知逃出生天的几率低得令人绝望,可那样的她,起码还曾为生的希望而努力过不是吗?
“咳咳呕”
蓦然间,逐渐失血过多的赫敏腿弯忽地一软,当即便无力地跪倒在地。而紧接着,她只觉喉头一阵涌动,随即便忍不出再度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这回玛卡应该不可能再及时赶过来了吧?他还在最前线为了大家而战没错,这样就好,这样就咳咳”
就当赫敏正伏在道路中间痛苦地喘咳之际,那早已经听厌了的呼啸飞掠声骤然再次响起。
但是这一次,先不说到底躲不躲得开,她就算想躲也没力气动弹了。
意识朦胧间,赫敏略微抬了抬手,机械地晃动了一下一直抓在手中的魔杖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玛卡的一再提醒与指导,哪怕是如今这种状态,她却依然能凭借着肌肉记忆条件反射般地施放出魔咒来。
“障碍重重。”
“砰!”
障碍咒本身效果很差,可终究还是为她抵消了一部分的冲击。而后,伴着一刹那的剧痛,她整个人都横着飞向了道路一旁的田地里,滚出了很远才堪堪停下。
而就在狼狈翻滚的途中,她的脖颈处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衣领里甩了出来,上面还连着一根银质的细链。
“咳”
又是一口鲜血自口鼻中喷出,啪嗒一声,巧之又巧地洒在了那块看不清是什么的项坠上面。
下一刻,赫敏只觉得有一股奇特而又温暖的光芒从自己面前油然而生,随后她迷蒙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道模糊身影,一步步缓缓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她看到,对方每走一步,那身形就变得更清晰一分。待得那人逐渐走到自己近前,并慢慢屈膝蹲下来时,一张她早以为不可能在除画像以外的地方见到的面孔,骤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邓布利多咳教授?”
可以看得出来,那张脸及不似幽灵的苍白透明、却也不如活人般有血有肉。它泛着些许柔和的光华,让人觉得仿佛遥远无比,可又如同触手可及。
而更重要的是,这张脸上,带着一抹令赫敏感到异常怀念的、比玛卡还更为平静深沉的微笑。
“晚上好,格兰杰小姐。”
“邓布利多教授,我怎么可能会再见到你?噢,这就意味着咳咳意味着我就要死了吧?”
“哦,不!我想不是这样的虽然每个人都将会死亡,你当然也不例外!可至少,善良而又勇敢的你,不应该死在这种冰冷而又黑暗、甚至连仅剩微光都透着阴寒的地方。”
正说着,赫敏忽然又听到了那让她深感烦扰的呼啸之声。
然而也就是在她眼角刚瞥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朝着自己急速俯冲而至时,那如幻似真的邓布利多却悠悠然地一抬手。
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实际上却好像又快得惊人。只一瞬间,大片白色的光华自他掌中扩散开来,在迷雾当中倏地横扫了一遍。
待得那强烈却不耀眼的光芒转眼淡去,所有藏身于迷雾间的飞行类活尸一个不漏,尽皆自半空中“啪塔啪塔”地掉在了地面上。
赫敏往刚刚正准备袭击自己的那个距离最近的活尸看了一眼,却发现对方身上的那种漆黑色泽不知何时便已经完全褪去,重新恢复成了原本的尸体模样。
“邓布利多教授”
在看到了刚才这一切之后,身负重伤的赫敏根本没有想起自己的伤势,更没有想起其他非常想问对方的问题,而是急忙道:
“教授,前面还有许许多多像这样的敌人,玛卡和哈利恐怕也难以将它们消灭干净你既然这么轻松就能将它们”
“哦,抱歉,我的孩子!虽然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帮助你们,可是,我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邓布利多一边说着,一边稍稍拨了拨那沾满了赫敏鲜血的项坠,静静地道:
“你瞧!今天这一趟,显然只是一个巧合,并且也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剩下的旅途,可就要靠你们自己去走了嗯,大概。”
记得玛卡总是说,邓布利多这个老头儿一辈子就没有说过几句明明白白的话,只是赫敏没想到,对方在死了以后反而还愈发地变本加厉了。
而就当赫敏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她却突然见到邓布利多突然复又站起了身来,冲着某个方向淡淡地望了一眼。
“没有更多的时间了那么,再见吧格兰杰小姐,请替我向玛卡问声好!我对他的感谢与抱歉,可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呢”
话音未落,赫敏便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身影骤然淡去,紧跟着她就只觉眼前一黑,彻底晕厥了过去。
“什么东西?”
不多久之前,就在邓布利多挥手间将迷雾内所有飞行活尸一概净化的那一秒,正在活尸群中凝神驻足的玛卡猛地回过头望了一眼。
“玛卡,怎么了?”
“没什么,”听得哈利询问,他立即摇头道,“你先幻影移形去螺旋镇入口的教堂遗迹等着,现在!我要去办点事。”
等哈利依言离开,他才也随之一闪身,蓦地自原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