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夫人叫来丫鬟:“你把方才顾夫人那一番话一字不漏的说给老爷听。”
丫鬟应是,就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
茅知府听完后,他一脸震惊。
“夫人,你确定那些话都是出自那个小女子之口?没有人私底下教她吗?”
“那个小女子每天都在自己家里转悠,也就这两天才和关氏来往密切了些。而且关氏自己都被婆家关起来反抗不了,她心里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吗?而且这位顾家娘子肯定也不会知道珑姐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事先就准备好这些话来说服珑姐儿这个说法不成立。”知府夫人摆手。
茅知府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古人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道理和她今天说的那番话如出一辙。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队友都不能维护好的话,的确是办不成大事的,所以那就干脆别白费力气去做那个开始。只是这种道理,多少男人都莫不清楚呢,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居然能知道!”
“而且自己心里明白就算了,她还恰到好处的表述出来,还把珑姐儿都说服了!珑姐儿这孩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被说动的!”
“不然老爷你以为妾身为什么会放手让珑姐儿跟她走?”知府夫人道,“妾身当然是觉得这个小娘子的确有几分本事,珑姐儿如果真能和她交上朋友的话,这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老爷你也知道,这位顾夫人灵活机辩得很。上次在叶家别院,本来珑姐儿和她是站在对立面的。结果你看,这才多久,她们就变得这么好了!这一切都是那位顾夫人自己办到的!”
“是啊!”茅知府也连连点头,他心里感慨不已。
“不过说起来也是可笑。上次在叶家别院,珑姐儿和叶家二十五小姐几个人也是一队,这位顾夫人愣是一举将他们拆散,化整为零而后各个击破。现在轮到她自己了,她就坚持她们是一体的,不能分割!这位小娘子的手法也是绝了!”
“那也是叶家那边自己立场不牢固,所以才会轻而易举的被人给击溃。然而现在他们的这个小队伍……老爷您别说,妾身还是很看好她们的!不管怎么样,光是从这件事上,珑姐儿就能学会信任一事的重要性了!”知府夫人道。
茅知府越发把头点得勤快。“这样的队友的确值得托付。珑姐儿要是真能和她们交好的话,那么她们的事业咱们也须得在必要时候助上一臂之力才行。”
听到他这么说,知府夫人都是一惊。
“老爷,你竟然决定帮她们了吗?”
“也不是帮,只是在必要时候,推她们一把而已。但事情最终能不能办成,还是得看她们自己。”茅知府道。
知府夫人还是点头。“这样也不错了。剩下的就让她们自己去折腾吧!其实我也想看看,她们最终能折腾出来个什么东西!”
只要这个书局能存活一年,她就心满意足了!她心里想着。
然而很快事实会告诉她:何止一年?在这几个小娘子的联手经营下,这个书局几经波折,最终不仅稳稳的存活了下来,甚至还慢慢发展壮大,成为了天朝最负盛名的书局之一,分号遍布全天下!
当然,这都是后头的事情了。
只说现在,夏盈拉上知府小姐,两个人就直奔叶家而去。
到了叶家大门口,夏盈直接回头吩咐:“相公你留在外头,不用跟着我们进去了。既然说了是我们自己要来解救自己的同伴,那当然就该我们自己动手才行。”
知府小姐也道:“五哥六哥你们也留在外头。”
“小妹,这样好吗?你们两个柔弱女子就这样闯进去,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他们叶家上下没有一个人会有这样的胆量!”知府小姐毫不客气的道。
知府的两位公子被说得哑口无言。
夏盈见状却竖起大拇指:“珑姐儿你说得太对了!”
她就拉上知府小姐,两个人堂而皇之的从叶家大门走了进去。
此时关氏还被叶永胜堵在房里教训呢!
“你一个妇道人家,一天天的抛头露面也就算了。可是你看看你,你现在都在和些什么人来往?顾记,那么芝麻绿豆大的点的一个铺子,我们也就是看在双方是亲家的份上,才帮扶他们一把。这样的铺子在省城里一抓一大把,想弄垮它们也都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结果你倒好,竟然都不顾自己大户人家少夫人的体面,非得拉低自己的身段去和她做朋友,还做那劳什子的印刷生意!那点蝇头小利,至于你丢下偌大的一滩家业往外跑吗?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点主次之分了?”
关氏静静坐在那里,她耐心的等叶永胜骂完了,这才开口:“家里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也就出去几天,最多半个月就回来了。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家里不会出任何问题。不然的话,这个当家主母的位置我愿意双手让出来。”
“你什么意思?”叶永胜沉下脸,“你还真是胆肥了,现在都敢和我犟嘴了是不是?”
他抬起手作势要打。
关氏直接抬起头:“相公你不用这么吓唬我。想打你只管下手,反正你又不是没打过!只是我心意已决,这次我是一定要和盈娘她们一道出去的。你就算现在困住了我,你也不可能天天这么看着我!”
“你还真胆子越来越肥了!都是那个夏氏把你给带坏了!”叶永胜气得开始骂夏盈。
“我早该知道,那个贱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挑唆坏了十八妹,又把咱们家里搅得一团乱。这种狐狸精就该活活打死!可你倒好,眼睁睁看着她把咱们家给祸乱成这样,你还巴巴的主动往她身边去贴!你到底还知不知道你姓什么?要不你直接改姓顾好了!”
“相公你又想休了我的了吗?”关氏就问。
她问话的时候,眼底带着几分讥诮,显然是在正话反说——
她无比确定,这个男人根本不敢休了她!
那她还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