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凡尘俗世一杯酒

第446章凡尘俗世一杯酒

补锅佬范银生每次吃饭必须要饮杯散装烧酒,并且要全程蹲到椅子上。他老婆曾经多次告诫他,家里来客人就别蹲到椅子上,务必要坐得四平八稳才有礼貌。但范银生就是死牛脾气说如果不让我蹲着,这顿饭我就不吃了。老婆没有办法,就让范银生每餐饭都这样蹲着,几十年以来保持不变。今晚也不例外,虽然火龙果场长杂工虾坐在一旁观看电视。

范银生给自己满满当当的倒上了一杯散装烧酒,然后就习惯地蹲上了椅子上,先呷上一小口润润喉咙,然后夹上一筷菜放到嘴巴里嚼,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范银生看看坐在对面低头扒饭的范东廉,正想训他几句,又看到坐在电视机前的杂工虾场长,才把说话吞了下去。

范银生从椅子上下来,把杂工虾那杯茶倒掉,然后倒上一杯烧酒,说:“饮烧酒必须有个伴才饮出个味道来,领导的,你既然是来得我范银生家,就多少喝点,如果不喝,就小看我补锅佬了!”

杂工虾没有办法,也只有陪范银生喝点,但烧酒不能斋饮,必须要有下酒菜才饮得下,于是一来二去,杂工虾最终还是坐到了餐桌前,跟范银生一起碰杯子。银生二嫂说要给杂工虾添碗白饭过来,杂工虾打死也不要,说饭真的是吃过了,如果我再吃,你家就没有剩饭喂狗了。

正所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银生二嫂和范东廉都吃饱了坐一边看电视剔牙,而范银生和杂工虾此时此地正饮得兴起。现在他们杯子里已经是续上第二杯了,可为酒意正浓,外边月光也正好。

杂工虾摸了包烟出来,递支给范银生,又转身抛了支给范东廉,又问银生二嫂抽烟不?银生二嫂洒手兼摇头:“妇女人家抽什么烟?你抽,你抽!”杂工虾就自己叼了支上嘴,摸火机点燃了。

杂工虾舒了几口烟出来,就问范银生现在还有没有落乡去补锅?

范银生头一歪,往门外吐了口痰,就说:“去我是去过,但没有生意做,因为现在的人不像以前的人了,家里面的锅穿了,漏水了,宁愿扔掉也不去补,一破了就去换个新的!我丢它鲁味只鞋,都不知道是什么思想认识?一点都不会节俭过日子!”

杂工虾就讲:“生哥,时代不同了,人的思想也不同了。现在的人呀,家里的锅也经常换,甚至是老婆也经常换,结婚了又离婚又结婚,特别是那批年轻人,吵上几句就闹离婚,哎呀,现代人的婚姻真的是闹着玩的,长此下去,我们这条村就麻西烦了……”

银生二嫂见这两个人酒后吐真言,就伸头往门外看看,然后对他们说:“你们饮酒归饮酒,别乱讲话,万一讲了不该讲的,让村组上的人听到就麻烦了!”

范银生一拍台面,说:“你们妇女人家就是生人不生胆,我范银生什么世面未见过?坐在自己的家里讲句话都要怕这怕那?怕我条铁!我范银生想讲的,你就算关我进牛棚猪栏我都要讲出来!”

银生二嫂见范银生不听劝说,就只好对场长杂工虾说:“虾叔,我家男人就是那副牛劲,饮了两杯不知天高地厚,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说什么都别当真。你们最好把话题扭一扭,讲些正经的,把话题转到搞生产搞农业种养上面去,这才是正路,才有谱尺。”

银生二嫂这话提醒了杂工虾,让他又想起了引种郁南无核黄皮果苗这件事情上。对了,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讲一讲,听取下两个老农的意见也好过去问那些所谓的专家。

范银生夫妇都跟田地种植打交道几十年了,在风雨中久经考验,在长期实践中积累了宝贵的农业经验,问他们是最合适的了。

这时候,杂工虾和范银生一碰杯,把酒干了,范银生还想再添,被杂工虾制止了:“好了,生哥,今晚就饮到此为止,该收手了,跟你们谈个正经事。”

范银生听杂工虾说有正经事要谈,那就不饮了,况且也饮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放低酒杯了。

杂工虾叼着烟,高一脚低一脚出了门口,范银生问他要去哪?杂工虾就说要上趟厕所,范银生说厕所在里头,你怎么往外跑?杂工虾说我出去透透气醒醒酒,顺便到蕉树

等杂工虾方便回来时,餐桌已经是撤了,泡上了一壶茶,范东廉给杂工虾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老爸倒了一杯。范银生见儿子给自己倒茶,就说:“阿东,不错,爸是经常把你当狗来骂,但你知道吗,我骂你是想你好的。你想想吧,天底下又有哪个父母不想自己的儿女好的?是不是?不信你问问当场长的!”杂工虾也就附和地说:“没有错,你爸讲的是实在话,他骂你是想你改,是为你好的!”

“可不是吗?又不见我去骂对面村的人?是不是?我骂你就说明我在乎你,紧张你,听到没有?”

“听到,听到。”范东廉说。

“听到就好,那我以后还会继续骂你的。”范银生说完,看看杂工虾,又问:“当场长的,你不是有正经事要讲吗?现在可以开始了。”

杂工虾端起茶杯饮了口茶醒醒神,然后就讲了:“生哥,那我就不转弯抹角了,就单刀直入了。本来这件事情呢,傍晚时也跟你家东廉提过一下的了,但是他还嫩,作不了主意,现在就请教你们两个老的,讲到底你们都是有经验,姜是老的辣嘛。……”

“说好单刀直入主题,怎么讲半天还未到达,当场长的,你到底想讲什么就照直讲!”范银生有点急了。

“好,那就照直讲了。”杂工虾说:“补锅哥,我来问你,无核的黄皮你吃过没有?”

“听收音机讲过,但未正式吃过。”范银生说。

“算你老实,我就知道你未曾吃过。”杂工虾说。

“那又怎么样?”范银生说。

“我想在暖水坑与新南丰酒厂交界处开辟个种植基地,把郁南的无核黄皮果苗引植过来,让望牛岭村集体经济再上一个新项目,同时也再一次向村民展示我过强过硬的农业科学技术,让我场长这个铁饭碗端得更牢固更长远!”杂工虾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