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我不知足

路不平看着低头赵子龙只笑不语。心里犯嘀咕了,这个赵大哥该不是早就知道吧?一想到这,他觉得只有自己是个大傻子。

“路兄弟,卞喜,不是你一个人搞不懂,谁都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赵子龙苦笑道,“放心吧,路兄弟,你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一听这话,路不平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弄了半天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人家卞喜早就拥有根深蒂固坚守。不是谁都能打破的,我也不例外。

“赵大哥,这话你怎么不早说?唉,害的我白费口舌。”

赵子龙拍着路不平的肩膀叹口气道:“白费口舌也没什么,最怕是做好不落好。反而,让人家心生怨恨。”

关公听了这话,猛然皱起眉头,连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了。

路不平一听赵子龙这话,有些不敢想信。那个卞喜满满的负能量,这么大年纪,不至于走极端吧?他一抬头关公竟然没影了。

“赵大哥,关大哥走了?他不是洗马吗?马还洗好呢?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路兄弟,不是有我们俩吗?我们就当将功赎罪了。”

“将功赎罪?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罪过啊?赵大哥,你记错了吧?”

“路兄弟,你忘了,我们答应给关大侠挑水洗马。不是听书去了,没有干吗?答应的事情,没有做,可不就是欠人家的。现在,有机会还上正好。”

听着赵子龙这话,路不平不吱声了。怪不得,赵子龙七进七出舍命救阿斗。他是一个绝对重视承诺的人。他这契约精神,在古代绝对是稀有动物。

路不平转念一想到固执的卞喜,心里又有些疑惑担忧。

“赵大哥,你刚才那话有证据吗?”

“路兄弟,你就没有好奇,卞喜这个汜水关守将怎么来的?”

“当然,得凭本事赢来的。他,我觉得不太像。”

“别人可能是凭本事挣来的,但是他卞喜可不是,”赵子龙笑着摇头道,“你可知道汜水关是谁的兵?”

“赵大哥,你这话说得,这汜水关当然是曹丞相的。”

“唉,外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赵子龙深深叹口气道,“这汜水关所有的士兵,都是汜水关守将卞喜沾亲带故的亲戚。”

路不平一听这话,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赵大哥,不会是他招来了那么多亲戚当兵。所以才能坐稳这铁打的汜水关守将。”

弄了半天,汜水关就是卞喜亲友团集聚地啊!唉,怪不得能安安稳稳三十年。还别说,人家的亲戚还挺团结的。

能跟这么多的亲戚处好关系,看来这个卞喜还是有些小聪明的。或许,也有这种可能。他的亲戚都没有卞喜聪明。

有这样的守将,有这样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这个汜水关要能好,才怪呢?怪不得,重症疑心病那么着急下手。眼看大战在即,可不能窝里乱。

“路兄弟,听我一句劝,卞喜的事儿少掺和。帮忙也是没好处。”

“赵大哥,瞧你说的,我是那贪图好处的人?”路不平叹口气道,“只是不忍心看到他,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作死。”

“路兄弟,作死跟年纪无关。走了,该歇歇了。”

路不平看着赵子龙的背影,觉得他看得很透彻。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人,最后也不能功成身退的好结局?肯定是刘皇叔又用苦肉计,一哭二闹给逼得了。

“作死跟年纪无关”这话还挺有意思。有些人生下来就不作死,也会死。有些人从小到老玩命作死,最后的结果还是死。死是一件不必着急的事情,只要你活够了。

我还没活够呢?我才刚刚十八岁,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尝试过,经历过。如果,就这么死了,我岂不是白来人间走一遭。

唉,主人,这是落下心病了。一想到死,就联系到自己身上,那些从没有过的尝试。你说你才十八岁,着什么急啊?该来的总会来,到时候你躲都躲不掉。

路不平和赵子龙往回走,远远地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声响。他们俩面面相觑,来不及说话,撒腿就跑。

他们到跟前却傻眼了。只见关公坐在门口一手握住青龙偃月刀,一手拿着春秋。关公夜半看春秋,手里的大刀也不撒手。文武双全,说得就是他吧?

最让他们意外地是卞喜,半夜不睡,竟然在关公面前耍起了飞马流星锤。这漫天飞舞的锤子,看得人眼花缭乱。

唉,这个卞喜也真够怪的。关公面前耍大刀,还能让人家指点一二。你耍锤子,关公也看不懂啊?怪不得,关公看春秋。你这上飞下窜的锤子,还没有春秋有吸引力呢。

路不平小声的凑到赵子龙耳边道:“赵大哥,这个卞喜年纪不小了,花样还挺多。”

“路兄弟,你有所不知,卞喜年轻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飞马流星锤。看过的没有一个不赞一声好的。如今看来,所言不虚。”

“赵大哥,我看未必,”路不平不以为然的撇嘴道,“上战场杀敌,又不是看你的招式多好看?我倒是觉得卞喜这招式虽然华丽,却不怎么实用。怎么说呢,看起来像玩杂耍的。”

赵子龙一听这话顿时醍醐灌顶,每个人都说卞喜飞马流星锤好看,漂亮。原来,华而不实。我说,怎么没有听到他跟谁交过手。

“路兄弟,你这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路不平狡黠一笑,凑到赵子龙耳边道:“年纪这么大,这耗体力的运动肯定快撑不下去了。赵大哥,你要不要帮他一把?”

“路兄弟,虽然,帮他不落好。可是,我也不忍心让他累死在关大侠面前。”

“赵大哥,最重要的是,我们一早还要赶路。不能让他耽误我们的睡觉时间。”

“路兄弟,你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

路不平悄悄从厨房里弄来了油,趁着卞喜盯着关公,不注意脚下。他们把油哗啦撒了一地。躲闪不及的卞喜,脚下一打滑,一屁股蹲在地上。

他虽然没有受伤,可是那样子狼狈极了。赵子龙和路不平绷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卞先生,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路不平笑着凑过去,“要不要找人送你回去?”

“不敢劳烦,路先生。”

卞喜一脸怒气刚要爬起来,谁知一个没站稳,又摔了一脚。路不平看他这么大年纪,再摔个好歹。他刚要上去,却被卞喜一把推开了。

“不敢劳烦,路先生。”

“卞先生,我送你,别着急。”

看着气呼呼走了的卞喜,路不平这心里又过意不去了。这么捉弄一个老先生,他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路兄弟,随他去吧。就算你真的帮了他,他也不会感激你的。”

“赵大哥,我就纳闷了,你说他叫喜,为什么总是唉声叹气。我都没见过他笑?”

赵子龙一听路不平这话笑了道:“路兄弟,照你这话叫喜的都笑。那天底下叫美丽的,都是大美人了?这下卞喜,他更不会善罢甘休。”

“赵大哥,知足常乐不好吗?”

“他,不会知足的。卞喜要是知足,他不会年过五十,还如此贪恋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