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里干着急上火。这天儿可不早啦,两个人该不是要来个秉烛夜谈吧?
“萧大哥,天不早了,”朱贵见缝插话道,“你这买卖要是不开张,今儿可没有买卖做了。”
“朱兄弟,不是做哥哥的说你,”萧让不满的翻白眼儿,“天天做买卖,难道不腻歪吗?再说,真人在这里,说什么也得放下一切来陪。唉,人啊,再喜欢赚钱,也得抽空给自己放个假。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是自己的。
真人,这么有见识,懂礼节的世外高人。怎么会忍心,让俺喝西北风?”
听到萧让这番话,路不平哭笑不得。不容易啊,终于扯到正题了。前面说了这么多,就为了这一句。拿了人家的字儿,不给个润笔费,怎么也说不过去。
更何况,还是送货上门的。天底下没有随便的便宜,又得多加一笔钱。不过,这钱他倒是不在乎。就是不知道,给多少合适?
虽然,是圣手书生萧让的亲笔。可是,在这时代要是几千两买个字儿。路不平都觉得自己是个疯子。就算不差钱儿,也不能如此霍霍。
思来想去的路不平从怀里掏出来面额最小的一张银票五百两。
“圣手书生,你看这钱合不合适?”
看着路道长递过来的五百两,萧让立马接过去,揣进怀里。满脸的喜悦,笑得合不融嘴。
“真人,您真是太懂我了!”萧让拱手谢道,“下次有需要,一定记得还来找俺。天确实不早了,俺得再去摆个摊儿,这年头没有人会嫌弃钱多的。”
看着一旁干愣着的朱贵,圣手书生萧让拍了拍他的肩膀:“朱兄弟,好好干,回头开张记得通知,俺再去登门祝贺。”
“多谢,萧大哥美意!”
路不平听着圣手书生萧让哈哈笑声,再看到转身离开的背影。这个人还真是挺随性。说休息的是他,说赚钱的也是他。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他在这里多费口舌,不就是为了多赚钱吗?
就是不知道圣手书生萧让这钱挣了都给谁花了?
主人,这管你屁事儿啊?虽然,本系统懒得管,还是忍不住爆粗口。能不能别多管闲事儿?
面对陷入沉思的路道长,朱贵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道:“真人,真的不需要您花钱的。俺还有呢?”
“不就是几百两银子,有什么可在乎的?”路不平笑道,“朱掌柜,这可不像你的作风。贫道记得你一出手都是上千两。这几百两,难道还放不下了?”
“真人,俺只是不想让您太破费了。”
这个朱贵怎么想的,这些钱也是他的啊?拿他的钱,给他办事儿,这不是理所应当吗?
“朱掌柜,为你花钱贫道乐意。再说,你以前放在我这里的钱财,我都替你保管着。有需要的时候,尽管开口。”
一听路道长这话,朱贵感动的一塌糊涂。在这个人人都把钱十分看重的时代,也只有真人会把进了口袋的钱。再次取出来,给俺花。这份情谊,说什么他都得至死不能忘。
“真人,啥也不说了,”朱贵说着又红了眼眶,“走,俺带您去个地方。”
“朱掌柜,贫道是来帮你的,不是为了看你掉眼泪?”路不平笑道,“虽然,男人哭也没什么,不过,也不能天天哭。贫道,不会介意。别人会笑话的。”
“真人,俺知道了!”
路不平跟着朱贵又一个转弯,来到一处石料厂,看着蹲在地上正忙碌的石匠。这个朱贵交友可真够广的,十有他就是玉臂匠金大坚。
“真人,这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玉臂匠金大坚,请他做匾额,绝对事半功倍。”
瞧瞧,还真让自己猜着了。朱贵绝对发扬了梁上的宗旨:“四海之内皆兄弟”。
“金师傅,好久不见!”
专心致志,正在研究石碑的玉臂匠金大坚,一听到有人唤自己。顿时,就拉着脸子,别提多烦躁了。
“你是谁啊?没看见我忙着的吗?扰人清静,最可耻!”
一听到金大坚咬牙切齿的说了这句话,路不平不受控制的笑了。这个金大坚绝对是真性情。看来,这水浒里有本事儿的,都有怪脾气。
“金师傅,是我朱贵,您还记得吗?”朱贵脸皮薄,听到这话,一下子红了脸,还是笑着继续解释。
“哼,就是知道是你小子,俺才没有乱棍打出去。”
这话弄得朱贵一个劲儿赔笑脸,没法接下去了。路不平却笑着走上前,跟这样的人物打交道。最不能要的就是客气,还有攀交情。
“金师傅,贫道这里有一幅字,做成匾额多少钱?”
金大坚接过来路不平手里的字,不由得皱眉头道:“这个姓萧的,又想来挑战我?哼,俺可不是那么容易被难住的。”
“没想到,一眼就被金师傅看出来了,这就是圣手书生萧让的字。”
朱贵立马凑过去笑道:“金师傅,这是萧大哥写的,俺想做个买卖,弄个匾额。”
一听到朱贵这话,金大坚又开始皱眉头:“小朱,我都看出来知道的事儿,你就不用重复了。倒是你,不开酒馆,做什么镖局啊?难不成,你的镖局还管饭?要是管饭,应该生意爆棚。”
这个金大坚虽然没有好脸色,倒是挺会提醒人的。一句话就点出来,利害关系。嬉笑怒骂中,还有关心。还别说,这个朱贵挺会交朋友的。
“金师傅,您这就强人所难了,”朱贵依旧陪着笑脸道,“哪有镖局还管饭吃的啊?”
“以前有没有俺不管,反正你的镖局不管饭,我是不会去。”
“金师傅,别人管不管饭,我不知道,”路不平拍了拍着急的朱贵,帮忙打圆场,“但是您来,一定得管饭。”
“还是道长这话,听得舒心,”金大坚说着白了一眼朱贵,“好好跟人家学学,做了这么多年掌柜,连这点儿灵活应变的能力都没有。真不知道,你怎么混得。”
“金师傅,教训的是,俺一定多多学习。”
“废话少说,这四个字,四百两少一个子儿,俺也不做。”
朱贵一听这话,立马拿出四百两摆在玉臂匠金大坚的面前。
“金师傅,让您受累了。”路不平说着又掏出一百两,添上道,“这些小钱,给您买茶吃。”
“不行,说好的四百两,就是四百两。少一个子儿不干,多一个子儿也不行。”
路不平笑着又把银子拿回来,这个金大坚还真是倔。银子送到跟前,都不含糊,绝对有原则的人。
“道长,你为什么要添钱,是不是姓萧的那小子,多要钱了?”金大坚说着,立马站起来瞪大眼睛直视朱贵,“他到底收多少。”
“本来,给了一百两——”
“一百两也凑合,这小子抬手就能写,也就这个钱。”
“金师傅,俺还没说完呢,”朱贵委屈道,“一百两他不同意,还发脾气。实在没辙儿,又给他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