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区,那是外地人居住的地方,这里杂乱,人口流动大,房屋布置凌乱不堪。
京城西区,夜风凌冽逼人,穹苍上的月就像是一块漂亮的羊脂玉,白净的玉盘,扩出淡淡的光晕,白霜一样的光,落在路上,为行人点亮西区复杂的路况。
“记住了吗?就如此行事,走!”
幽深的小巷内,十几个江湖人士围在一起,他们身上穿着的都是最廉价的麻布衣,腰上的刀做工简约,材质却很好,在夜光下,刀身还反射了一丝丝冷冽的月光。
这些人人神神秘秘地一阵严密的讨论后,最终确定了目标,陆陆续续地离开小巷子。
“咔嚓”
一个脚印踩过屋檐,路过的江湖人士早已经飘然而去,屋檐下的房梁一角,一块暗色的布掉了下来。
其后一个头发凌乱的男子出现在了巷子里,他拾起黑布,好奇地张望着周围。
此人身材高大,虽衣衫不整,豪放不羁的模样,面容却是俊美的。
就这一张,把他身上的缺点都变成了优点。
不扎头发?人家是放荡不羁,衣衫凌乱?那叫不拘小节!
一张好看的脸完美的抵消了其余负面形象。
此人是谁?那不是别人,正是此界的气运之子,霍引。
要说霍引也不是刻意偷听的,他原先来京城偶遇了京城第一花魁,那花魁非要与他比试武功,输了还非要他当裙下之臣。
霍引这个人吧,他是有些许红颜知己,但关系多是合乎情止于理,哪里见过如此豪放的女子?实在被烦的不行,霍引只好躲起来了。
哪知这一躲居然让他得知了这样一个惊天秘密
有那么一群要去皇宫窃取“巫山云雾图”
巫山云雾图是什么东西?
其实,那巫山云雾图是一副水墨画,是一位三百年前,由以为方姓大儒所画,真迹就在皇宫内。
画,是好画,凡是见过它的书生文豪们无不赞叹不已,心生仰慕。
可也是这画,引起了江湖的纷争。
在五十年前,巫山云雾画便在江湖中引起了一阵腥风血雨,有江湖传言,它是一副藏宝图,只要找到宝藏便可坐拥无数财富。
宝藏有没有,无人知晓。
但因为这一幅画引起的杀戮倒是惊掉了众人,当年只要与它有关的人,最后都会被人害死。
最后一位拥有者却将它送入看皇宫。
宫内几万高手可不是说着玩的,巫山云雾图落入皇宫后,大家才熄了抢夺的想法。
“这下可好玩了,那藏宝图若是真的出来,怕是江湖又要起风波了!”
小巷夜风一吹,凌乱的长发飘动了起来,霍引粗糙的大手往腰上碰了一下,腰间的长剑微微一晃,其后他人也消失在了小巷子内。
这漆黑的夜色里,霍引身法鬼魅。
他不远不近的跟在其中一人的身边,见人闯入了皇宫,霍引若有所思地看了片刻,在发现这地方居然没有护卫出现后,也跟着跑了进去。
入了宫,霍引才发现,这皇宫的守备是多么森严。
几乎只隔一小段路都可以看见禁卫巡逻。
那些禁卫的实力也不低,一个个放到江湖中也可以算是青年才俊。
想盗窃巫山云雾图的那一伙人对禁卫的巡逻地点和时间早已经摸排得清清楚楚,丝毫不费劲的避开了禁卫,来到了藏宝阁。
霍引一路跟着,他轻功不错,几次的闪躲,无论是小贼还是禁卫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等跟着人到藏宝阁后,霍引才发现藏宝阁的气氛不太对。
他没有贸然出现,反而躲了起来,暗中观察。
原来,此时藏宝阁中,不仅仅有小贼,还有一个计划外的人出现。
那人神态威严,态度从容,年纪二十多的样子,眉宇间自是不怒自威,贵气天生。
此人背后,是一个老太监,树皮一样的老脸丑陋不堪,一双眼睛像毒蛇一样,叫人看着不舒服。
“早些时候就有人喊我要小心有人捣乱,果不其然,又是江湖中人。”
方时赫望着赶到藏宝阁的十几个江湖人士,嘴角微微上扬,笑得格外具有嘲讽力。
“这些年,想来偷乌山云雾图的也不差这些人了。”
李念微微弯着腰,丝毫没有将这些人当做一回事。
“可恶,难道是有人出卖了我们?”
这些人大吃一惊,心中恼怒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很清楚,李念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就算方时赫是手无寸铁的国君,只要李念还活着,他们就别想对李念下手。
“你们也太小看朝廷的情报网了。”
方时赫从书架上取下一副画卷,语气难掩失望:“原以为会是有值得诏安的人,没想到都是乌合之众,李念,把他们都处理了吧。”
“奴才遵旨。”
……。
隐身在藏宝阁外偷看的霍引庆幸自己没有轻易地出现。
李念对那些小贼可以说是碾压式的打脸。
什么阵法,剑法,在李念朴实无华的拳法面前都是渣渣,武器在遇到拳头上的真气,直接一寸寸的崩断。
那领头人更是直接被一掌弹出了两米之远,撞到了柱子上咳血不已。
“老狗!你不得好死!”
领头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血口喷向李念。
李念脸上带着嫌弃,他避开了血雾,干枯的手盖住那人天灵盖,单手一震,那人立刻气绝倒地。
“鼓噪。”
李念冷冷地望着脚下的尸体。
小世界的人类,除了被气运庇护的人他动不了,其他的杂鱼,在他眼里就和萝卜蔬菜一样,都是可以随意砍杀的存在。
“那眼神,瞧着怎么那么眼熟?。”
霍引盯着李念的眼睛,他仔细地看,认真地看,脑海里不断地回忆着关于那一双眼睛的所有记忆。
虽然说,李念那松塌的眼皮挡住了大半个眼睛,但是怎么样也挡不住那奇异的眼神。
“对了!画卷!方兄要找的人?”
霍引心中浮起了这样的念头,而且这个念头一升起来,他就再也按不回去了。
“是谁给你们提供的路线和换岗安排?”
方时赫望着其他被打倒的人,他气定神闲的询问,一点不在乎那些人仇视的眼神。
“呸!巫山云雾图本就不是你的,霸占他人财物的小人!昏君!”
那些被打败的家伙眼看着盗窃无望,自然是破罐子破摔,什么骂人的话都吐出来。
他们瞪着眼睛,粗着脖子,气愤的喊着:
“那云雾图,本是记录我方家财富的画!昏君可恶!。”
“方大家嫡系早已经身亡多年了,你们江湖草莽也好意思冒充?”
方时赫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一样,扶着额头,眼角泛起一丝眼纹:“怕是连诗词歌赋都不会吧,方大家怕是要被你们活活气死。”
那些人听着这嘲讽的话,呐呐道:“我们是方家的旁支……。”
这本只是下意识的反驳,但是他们想起了那一位大儒的名望,再想想自己的素养,一时间居然哑口无言。
“你们口口声声说这个东西是藏宝图,在朕看来,它就是一副普通山水画罢了。”
方时赫晃了晃手中的画卷。
得到画卷的时候,朝廷就第一时间派人调查了真假,但那么多年过去了,根本就一无所获。
“为了一幅画,如此舍生忘死,倒也是有趣。”
“借画一用,如有冒犯,失敬,失敬。”
正说着,窗外忽然地跃入了一道人影,鬼魅一般飘了进来,飞快地夺走了画卷。
“没想到,这暗中还有人?”
方时赫惊奇地看向了李念。
“此人轻功了得,方才一直屏气潜伏,奴才这才疏忽了。”
李念立马低头认错,并追了出去。
原本霍引一直躲在外头,再刻意的屏息,李念才疏忽了外面的情况。
“不要把人杀了!”
方时赫没想到居然有人轻功可以高到瞒住李念。
那可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啊!
这意外之喜让方时赫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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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引轻功很好,但并没有信心和李念对打,他取走画卷,一路引这李念到了人少的宫殿,这才堪堪停下脚步,转身面向了追来之人。
“陛下说,留下活口,你再跑,我可就断了你的腿。”
李念这才看清楚霍引的模样。
这人虽然穿着实在乱七八糟,头发也松松散散,但容貌十分俊美,神情潇洒自在,身上那气运自然也是耀眼得叫李念垂涎三尺。
“跑也跑够了,是应该打了。”
霍引原本是想拿剑的,但忽然想到藏宝阁内,那些刀剑被轻易折断的小偷们,他选择了用三个碎银子当暗器弹出去。
李念避开了暗器,双手运气了真气,势如破竹地掏向霍引的胸口,这招式极为简陋霸道,若是被打到,那非死即伤。
霍引收起了玩闹的神色,连退几步,双手袭向李念的胳膊上的经脉。
却见李念的手像蛇一样弯曲了起来,竟避开了霍引的手,直直地打了过去。
眼看着,避无可避,即将伤于掌下。
霍引运气真气,想借由内力抵御这一击。
不想,李念的手刚打到衣袍上,藏在霍引衣衫里的玉佩居挡住了这一击。
“什么东西?”
李念急速地收起拳势,像是忽然被烫到一般,失声尖叫。
霍引呆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怀中有一块玉佩。
他赶忙将玉佩和画卷都丢了过去,笑道:
“我本是受人之托送个东西的,不是刻意夺取巫山云雾画,如今事情也办妥了,我也要走了。”一语道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高墙大院之中。
李念有心追赶,却被玉佩砸了个正着,那种深入灵魂的烫让他心生戒备,不敢再触碰玉佩。
只是,李念哪里知道,在他攻击霍引,触碰到玉佩的第一时间,一组特殊的力量就已经潜入了它的本体,缓缓地破坏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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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甩开了那个叫人头疼的老太监,霍引却没能够跑出皇宫,因为他逃命的路上,悲催的迷路了!皇宫是没有地图的,而且占地面积极大,霍引跑了大半天,愣是没找到出口在哪里。
“唉,这下可麻烦了!”
霍引这一路飞着飞着,随意地坐到屋顶上,他面前不远处就是灯火阑珊的本无乡,一开始霍引以为那是宫外。
结果转了两个时辰,才发现这居然就只是宫里一个玩闹的地方。
知道这个情况的霍引实在是无言以对。
没想到那个年轻的皇帝那么会玩。
“你是谁?怎么在屋顶?”
此刻,一道如黄鹂一般清脆的女声出现在霍引的背后,他回头看去,只见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正轻松地站在屋顶的一角,面带好奇。
“我是外面来的,一不小心迷路了,你不会是这的宫女吧?”
霍引对女子向来没有多大的戒备,面对询问,自然是轻松的回答。
“我是慧妃,不是宫女,刚才在下头听到脚步声,特意上来看看。”
南梦瑶难得看见一个江湖人士,脸上的激动难以掩饰:“我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你是头一个出现的江湖人士呢,以前我也是参加过武林大会的。”
“武林大会?宫妃?”
霍引眼睛微微瞪大,他在江湖上闯荡了那么久,什么样的女侠没看过,但是能够被抬到宫里当妃子的女侠,他还真没见过呢!。
一般来说,朝廷中人是很少会娶纳侠女。
他们或许会有所交集,但绝对不会生活倒一块。
“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在宫里当妃子?。”
霍引不禁好奇。
不是说当妃子不好,但以他的了解,侠女们很少会选择官宦之家,或者书香门第,因为生活和处世态度实在差太多。
“唉,别说了,我这不是倒霉吗?”
南梦瑶坐在了一旁,也不见外,直接把自己的经历一一说了出来。
霍引安静地当一个听筒。
他听了大半天,才知道南梦瑶的身份就是那个在武林大会出了事情的尚书之女兼方黎的亲戚。
对于这一段离奇的变故,他听得不胜唏嘘。
原来哪怕看似潇洒的南梦瑶,背后也有不得不兼顾的事情。
“对了,你不是要找出口吗?正好我近来观察了许久宫内环境,画了简陋的地图,你倒是可以用它离开。”
将心里的事情一鼓作气的倾泻出来,南梦瑶抑郁的心情才好了一些,她飞下了楼,取了一张白色丝绸布料,这布料上面用金粉绘制了简陋的图形,倒是能够看出路线如何。
“多谢娘娘相助。”霍引正愁着出不去呢,自然是不会谢绝这一份帮助:“那在下就在此别过了。”